雖然看似好說話,但是能走到這個位置,也沒什麼人是省油的燈。這樣一個人在自己的身邊時刻的覬覦,平心而論,他是絕對不能算了。誰又知道,這人下一次會怎麼害自己呢!
他說:“你怎麼看?”
白修然:“我不能不看他父親的麵子,他老人家年紀不小了,若是現在他死了,怕是對他是個巨大的打擊。”
徐副市長歎息,說:“你這人就是重感情。”
白修然起身,說:“我去一趟胡家。”
徐副市長:“既然你那邊已經處理了,我也回去。”
白修然提醒:“你讓薦鳴來接你,另外,安排幾個人跟著,他雖然中槍,但是我沒有打要害,他一旦絕地反撲,指不定會針對誰。”
其實白修然知道,胡司長一定針對自己,但是他卻並不會告訴徐副市長。
徐副市長又罵了一句,說:“行,我知道,你也小心。”
二人一同離開警察總署,謝揚實在不放心,說:“白叔,我跟著您吧,您和弟妹要是真有個啥,馮驍得搞死我。”
最近事兒太多了,他這心裡不踏實啊!
白修然:“真不用,她比你厲害。”
謝揚:“………………”
不多時,徐薦鳴也到了,他並不知具體的情形,現在才大抵知道個七八成。可是也就是這七八成,卻足以讓他的臉黑成了墨汁。
他胡叔這計策還真是一環套一環。
一行人很快的離開,白綺羅陪著白修然來到胡家,她的車子直接停在了門口,相當的招搖。
胡家不止胡司長一個孩子,胡老爺子孩子多,兒子女兒一共七人,胡司長是四子,可能真是上不上,下不下,在家裡也不是最受重視。阿羅想,幾乎是各方麵原因早就了胡司長這個人變成這樣。
一個善於偽裝成老好人的心思歹毒的小人。
當然,所有的理由根本不是一個人惡毒的理由。
胡家其實知道今天有些動靜,但是到底發生了什麼,目前還沒有多少線索。主要是太亂了,先頭兒有人傳言徐副市長被老白殺了。可是轉頭就又有人看到徐副市長出現在警察總署。
前前後後,倒是十分的讓人不解。
不過白修然登門,倒是讓人有些疑惑了。
此時的胡老先生已經年過古稀,他身體並不很好,正因此,白修然同時還讓胡家兩位兄長一同留下,免得真的有個什麼不妥當。
大抵是因為白修然太過謹慎,倒是讓幾人有些蹙眉,心中泛起了嘀咕。家中女眷請阿羅去前院小坐,倒是被阿羅拒絕了,她等在門口,十分的安靜。
白家小姐是個性格怪異的,這人人都知道,如此倒是也不勉強。
白修然在房間裡談什麼,阿羅並不知曉,她留下隻是為了保證她爸爸的安全,旁的並沒所謂。警惕之餘,她倒是又想起唐皓風。自然,她沒有認出唐皓風,可是他父親卻說,當時跟胡司長在一起的人是唐皓風。雖然不知這二人是如何勾結在一起。但是阿羅卻有些隱隱的擔心。隻希望,這人不要去找小姨。
而事實上,唐皓風還真是去找了陳曼瑜,陳曼瑜家中下人都是不多的。聽說唐皓風求見,她穿著睡衣出了門。雖然是深更半夜,她卻沒有休息。
唐皓風一看陳曼瑜下樓,立刻上前:“曼瑜,你要救我。”
相較於剛回北平,此時他已經染了發,看起來年輕許多,這麼多年養尊處優,讓他早已沒有當年的書卷氣與清雅,反而是多了幾分中年男人的油膩感。
她揚著嘴角,笑說:“你做了什麼?”
她似乎剛染了指甲,血紅的指甲在燈光下帶著些耀眼的流光。
他苦澀的笑了下,說道:“我做錯了一件事情,我想,白大哥不會放過我的。”
陳曼瑜揚眉:“姐夫不是那種人的。”
“不,他不會饒了我,我這次犯了大錯的。可是曼瑜,我真的沒有壞心,我也不是要害他。我隻是,我隻是想要跟你在一起。他不許我們在一起,我想隻要他失了勢。就不會再管你的事情,我們就可以在一起,這麼多年,我從來沒有忘記你,我是那麼愛你。”唐皓風款款深情,伸手握住了陳曼瑜的手,“曼瑜,我們真的不能在回到從前了麼?當年是我不對,是我被騙了才離開你。可是,我是真的愛你的。為了你,這麼多年我都沒有回來,甚至沒有一個孩子。我是堅決不會讓那個女人得逞的。你……”
陳曼瑜輕聲:“不是你不讓她懷,而是你根本懷不上的。”
她揚起了笑臉,說:“你辜負了我,你難道還覺得你自己可以有孩子麼?”
唐皓風:“對,我知道,我知道這是老天爺懲罰我。”
“噗,你看你,我們都不小了,你怎麼還像當年一樣天真呢?”
她微微靠前,笑盈盈:“不是老天爺懲罰你,是我父親懲罰你。”
唐皓風瞬間了然,他不可置信的看向了陳曼瑜:“你的意思是……”
陳曼瑜:“喏,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啊!”
她抽出了自己的手,笑問:“這樣,你還要和我在一起嗎?”
唐皓風一瞬間升起的惱火僵在了麵上,不過似乎是想到了現在的現狀,他使勁兒繃住了自己怒火,道:“我,我不介意的。若說這些都是你父親的懲罰,我願意接受,更是心甘情願的承受。所以,你原諒我好不好?”
他再次抓住陳曼瑜的手,“我是那麼愛你啊!”
一旁的陳管家默默的撇嘴兒,對這無恥的男人相當的無語。
“曼瑜!”
他再次拉住了陳曼瑜,陳曼瑜本就穿成睡衣,被他一拉,露出雪白的肩膀,她的大波浪落在肩膀上,更是平添幾分嫵媚。唐皓風一時心猿意馬,他立刻更加湊上前,摟住了陳曼瑜,“曼瑜,我愛你!”
陳曼瑜乖順的被他摟著,輕聲笑問:“你自始至終都知道,他們要害白家吧?”
唐皓風:“我不是要害她,我隻是想著,他敗了,敗了就不會管你。我不知……”
“你知道誰要害白家的吧?”
“知道,知道是知道,但是……唔!”唐皓風突然感覺到一陣劇痛,他低頭看向了小腹。此時,他的小腹已經多了一個匕首,而著匕首的手,指甲鮮紅。
陳曼瑜毫不猶豫的抽出刀,再次刺了上去。
快準狠,她刺了五刀,唐皓風倒在沙發上,血染了一地。
陳曼瑜握著刀,站在那裡,冷冷的看他:“誰動白家,誰死!”
唐皓風不可置信,他此時已經疼得說不出話,恍惚道:“你、你喜歡白修然……果然、果然你們倆有一腿……”
陳曼瑜冷笑一聲,說:“隻有你這種齷蹉無恥的人,才會有這樣傻逼的想法。”
說到這裡,她倒是笑的越發厲害了一些,說:“不過你不用擔心,黃泉路上,你還有很多伴兒等你呢!我那些死掉的前夫,你們結伴同行吧。”
“他們、他們……”
陳曼瑜無辜的笑,十分的燦爛:“他們啊,也都是被我殺了的呀。”
此言一出,唐皓風又吐了幾口血,嚇的懵逼。
陳曼瑜蹲下,她的舉著匕首,淺笑:“你,去死吧!”
再次一刀下去,唐皓風終於不支斷氣。
陳曼瑜站了起來,她擦一擦匕首,隨手向地上一扔,說:“把沙發和地毯都換掉,明日買新的。至於這個垃圾,丟郊外喂魚吧。”
她撫了一下長發,轉身上樓。
陳管家:“……………………………………………………”
他低頭看看手臂,隻看到雞皮疙瘩一片,汗毛豎起。不過話雖如此,他卻立刻動作起來。
陳曼瑜上了樓,撥通白家的電話,得知白家父女還沒回家,她對接電話的二姨太說:“那勞煩你轉告一聲,我把唐皓風那個垃圾乾死了。”
二姨太:“…………………………………………………………”
因著白家父女沒有回家,他們也都等在客廳沒有休息。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隱隱約約,大抵也猜到可能有什麼事情。可是萬沒想到,這第一個雷就這麼炸過來了。
她掛掉電話,有點木,不過更多,是憂心。
“老爺和阿羅,不會有事兒吧?”
幾個姨太太越發的愁緒萬千。
而此時的胡家,白修然已經談完,他平靜的出門,看向阿羅:“我們走吧。”
胡家的老大出來送他們,走到大門口,他認真:“老白,謝謝你寬宏大量。”
白修然:“老爺子年紀大了,我隻是怕他身體支撐不住。但是你要記得你答應我的,若是老爺子有朝一日不在了。我再向他尋仇,你們不能管。”
胡家老大頷首:“好!”
就衝白修然這份仗義與磊落,他也感謝。
白修然:“三槍我都故意沒有打在要害,他也跳入護城河逃走了。你們儘快找人吧。若是時間長了出了其他狀況,我就控製不了了。”
胡老大:“好的。”
白修然和白綺羅一同離開,阿羅蹙眉:“爸決定現在不解決他?”
白修然微笑:“你覺得,可能嗎?”
他輕描淡寫:“我隻是不和胡家正麵對上,規避風險。但是,人生處處有驚喜,難保有意外的,不是麼?”
白綺羅:“???”
白修然:“行了,回家吧。”
阿羅這個時候終於想到她丈夫了,問:“馮驍乾嘛去了啊?”
白修然:“解決胡司長的人,不留著他們,難道等著過年嗎?”
他低聲笑了一下,說:“走吧,說不定,我們回去了他也就回去了。”
人啊,最不禁念叨,阿羅一進院子,就看到馮驍的車子進門,她下車直接奔向馮驍,撲到他的懷裡,笑眯眯:“真的好巧。”
馮驍含笑在她額頭親了一下,順勢牽住她的小手兒:“你怎麼也這個時候才回來?”
剛問完,恍惚想到她跟嶽父在一起,立刻正經臉看向車子,果然就見白修然似笑非笑的看他,馮驍倒是也不怕嶽父,反正臉皮厚嘛。
他說:“嶽父,他的人手,我已經解決了個差不多。不過因為事情太突然,也有人不在。我算了一下,漏網之魚不少,我不放心回來看看,不過那邊我也安排了人手在那邊盯著。”
白修然:“行了,進去吧。”
頓了一下,他突然就回頭,揚起了嘴角:“馮驍啊,你看,你沒找到的漏網之魚,他們主動送上門了。”
馮驍與白綺羅瞬間掏槍,白修然含笑:“阿羅進屋,馮驍出去解決。”
幾個姨太太正疑惑他們為什麼不進門,突然間,就聽到門口傳來密集的槍響。六姨太立刻:“媽的,這是欺負到我們頭上了!”
正欲衝出門,就看白修然與白綺羅一同進門,她們擔心極了,齊刷刷的:“老爺,您沒事兒吧?”
白修然微笑:“我能有什麼事兒?不過都是些小辣雞罷了。”
頓了一下,他突然說:“有人往家裡送過包裹之類的東西麼?應該是以唐校長或者是陳誠的名義。”
二姨太:“有的,是唐校長托人送來的,說是讓你親手拆開。”
白修然搖頭:“不是他,是有人假借他的名聲,東西給我。”
白綺羅立刻警惕起來:“會不會是……?”
白修然:“就是你想的那個東西!給我。”
他拿起包裹,緩緩說:“我想,我大概知道他在哪兒了。”
白修然看向阿羅,說:“我還有點事,先出去一下。”
阿羅:“我跟您一起。”
白修然:“不,你應付這邊,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我不在家。”
他眸光閃了閃,冷靜:“有些仇,總要自己去報的。”
他白修然,其實就是一個陰險小人罷了。
他說的多好聽,也不過就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
他轉身從後門出去,這一個晚上,到處都亂作一團。就在白家門口一片槍聲鬨得沸沸揚揚之際,白修然已經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八大胡洞。
不管外麵何等樣子,這裡都是熱熱鬨鬨的。
白修然拉低了帽簷,揚了揚嘴角,來到其中一家,順勢攀上了牆,迅速的竄進了二樓。人人都道白修然是一個斯文讀書人。連阿羅這個女兒都不知道,他白修然,其實不管是槍法還是功夫,都更勝一籌。
畢竟,上一輩子吃了虧,這一輩子,他怎麼還會任由自己文弱下去呢?
如此,不過就是一個隱藏的手段罷了。
他笑了一下,來到一間房,這間房內是有人的,白修然站在窗口聽了一會兒,微笑說:“沒想到,你倒是很癡情。”
房間內的不是旁人,正是胡司長。
胡司長一瞬間想要抓起槍,卻沒有成功,他一隻手腕中了槍,而另一隻手則是肩膀。
兩隻手,都不靈活。
他變了臉色:“白修然,你竟然知道我在這裡。”
白修然推開了窗戶,順勢坐在了窗台上,他含笑打量了一下,房間裡的女人已經半老徐娘,濃妝豔抹,當年的花國皇後,如今不過是一個姿色已退的老鴇子罷了。
“所以說,你沒有那麼了解我,我卻是足夠了解你的。”
胡司長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說:“是麼?”
不過很快的,他陰森的扯了扯嘴角,嗬了一聲,說:“你有功夫跟我在這裡磨牙,倒是不如回去看一看你們家!也許,你的結果還不如我。”
白修然平靜:“你是指,那些殺手麼?”
頓了一下,他又說:“還是說,你送到我家的炸~彈?”
胡司長睜大了眼睛,臉色難看的不像話,他的唇帶著幾分顫抖,說:“你是什麼意思?”
白修然微笑:“你覺得,那個炸~彈現在在哪裡?”
胡司長急切的追問:“你送到了胡家,你是不是把炸~彈送到了胡家?”
白修然:“你以為我會如你所願嗎?”
他搖頭:“我說過,我了解你,勝過你了解我。”
他到處打量,好半響,含笑:“這裡,會被炸成平地。”
胡司長變了臉色,瘋狂:“不,你不可以!”
他衝了起來,緊緊的揪住白修然的衣領,說:“你不可以,你不可以的!”
白修然眼神漆黑冰冷:“我可以!”
老鴇子聽到這話,嗷了一聲,衝了出去,她叫道:“有炸~彈,快逃,快跑啊!”
她匆匆的往外跑。樓下各個房間都有黏糊的男女,他們正在快活,乍一聽到這話,竟是也沒聽清說了什麼,隻是略一反應,倒是嚇的屁滾尿流。倉皇跟著往外爬。
白修然眼看老鴇子已經跑到了院子裡,奔著院門而去,他抬手就是一槍,老鴇子嗷了一聲,應聲倒地,斷了氣。
“你瘋了!”
白修然微笑:“其實,我一直都是瘋的,從上一輩子就是,隻不過,上一輩子沒有讓你感受到。但是沒關係,這一輩子。你還有足夠的時間。你會體會到我上一輩子的那種絕望。”
“你再說什麼鬼話?什麼上輩子?我會告訴彆人,你是一個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胡司長這個時候是真怕了,驚悚的看他。
白修然微妙的笑,相當開心:“我原來很想讓你死,可是現在,就在剛才,我突然就改變主意了。我突然就覺得,你還是活著更好的!”
胡司長睜大了眼睛。
白修然輕聲:“你知道嗎?其實死了才是一了百了,死了,就往事如煙了無痕了。對有些人來說,最可怕的不是死,而是生不如死。”
他作勢想了一下,認真:“你好好的活著,然後告訴彆人,我白修然活了兩輩子啊。”
胡司長這個時候終於明白,白修然真的瘋了,他才是一個真正的瘋子。他用儘全身力氣推開白修然,正欲跑,白修然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抬手打滅了燈,將他向窗外一推,胡司長咣當一聲,從二樓掉了下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