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一陣詭異的安靜, 這安靜沒有持續多久, 很快的, 胡司長便開口:“老白,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不知老白聽到了多少,也不知他知道了多少,但是他從不僥幸, 覺得事情可以儘如人意。他微微眯眼, 說:“你殺了老徐, 現在也要殺我嗎?”
他惡人先告狀:“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白修然嗤了一聲, 意味深長說:“為什麼你就覺得,徐副市長死了呢?”
此言一出, 胡司長瞬間變了臉色,他神色變幻莫測,好半響,說:“你們串通?”
白修然笑了笑, 他盯著胡司長, 緩緩問了出來:“為什麼?”
這個人,他一直都想問一句為什麼,他不是一個感性的人, 但是這人,他是自己兩輩子的仇人, 相較於彆人完全不同。所以, 他真的很想問一聲, 他為何要如此。
胡司長掃了一眼地下的槍,白修然涼涼道:“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妄動。若不然,你大侄女兒的槍口下一次可能就是對準你的心臟了。”
胡司長的手腕正在滴血,他瞬間了然,開槍的是白綺羅。他心中知曉,現在不管說的再多都是沒有用的,因為他是熟悉白修然的,這個人十分的冷硬並且決絕。
如若想要打感情牌,那是最愚蠢的做法。
他微微垂眸,掩下心中的驚濤駭浪,半響,說道:“沒想到大侄女兒的槍法這樣好。”
他這個人向來都是小心謹慎的,特彆是在這樣的時刻,他更是不會大意。唐皓風依附他,可是卻不能全然被他所信任。所以他們用餐這處,正是當初陶三太太宴請伍誌海的地方。窗外就是護城河,十分安全。可是不想,竟然有人可以在河對岸那麼遠的位置開槍,並且一下子打中了他的手腕。
沒想到,白綺羅可以做到。
他扯了扯嘴角,說:“我倒是小看了她。”
白修然:“我早就說過無數次,我閨女很厲害。”
胡司長眼中的厭惡一閃而過,他蹙緊了眉頭,盯著白修然,冷冷說:“夠了,我真的聽夠了你吹噓的話,也看厭煩了你這個表情。”
白修然微笑:“哦?”
胡司長:“你仗著當年幫助我的恩情,一直都淩駕在我的頭上。明明我才是司長,可是人人都當我是傻瓜,都說我沒用。人人都要說,這件事白副司長怎麼看?這件事白副司長的決定是什麼?人人都說,你這輩子最大的成就就是認識了白修然。這麼多年,我是正,你是副,可是你可有尊敬我一分?你是天才,你聰明,你能乾,你深明大義,你願意把司長的位置讓給我。這一切,你都可以。財政司,我的家人,乃至整個北平,人人都說你白修然牛逼,人人都羨慕我有這個至交好友。可是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真的很惡心?你對我,何時有過一絲尊敬?你知道一直活在彆人的陰影下,是多麼的讓人覺得惡心嗎?”
白修然平靜的看他,胡司長扭曲的露出一個笑容,皮笑肉不笑,他說:“白修然,我辛苦籌謀這麼多年,我想要向所有人證明,你白修然也不過如此,而我胡某也不是一個笨蛋。”
他盯緊了白修然,眼神帶著濃濃的嫉恨與殺意。
白修然:“原來,你這麼恨我。”
胡司長毫不隱瞞:“我為什麼不可以恨你?隻因為我當年走投無路,被你幫襯過嗎?難道就因為有這個恩情,我就要一輩子仰仗你的鼻息過活嗎?”
他多了幾分激動,瞬間又指向了唐皓風,怒道:“連來我身邊投靠的,都是這種沒什麼用的卑鄙小人,是你不要的。我又差在哪裡?”
此時唐皓風已經嚇呆了,他原本覺得,事情很快就要柳暗花明。往後,在這個城市裡,白修然就是一個過街老鼠,而他則會成為人人敬仰的人物。
胡司長成功接任副司長,白修然被乾掉,那麼空出這些位置,可不就要他來挑選了?財政司的司長亦或者是副司長,還不是胡司長的一句話了?
可是他沒有想到,事情竟然發展到這個地步,這樣快就窮途匕首現。
他怕極了,覺得自己的雙腿都在抖,不過好在,沒有人在意他這樣的小人物,可是就在這時,胡司長卻突然就點了他。唐皓風臉色慘白。這個時候,他立刻倒戈,說道:“白大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給我一次機會。我把他做的壞事都說出來,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我檢舉揭發他……”
“你閉嘴吧。”白修然冷淡的看著唐皓風,仿佛他在這樣的場合,根本就沒有說話的資格。
他嗤笑一聲,說:“這裡什麼時候也輪不到你插嘴。”
話音剛落,就看胡司長突然就掀起桌上的菜,一下子翻在了唐皓風的身上,怒道:“你這個兩麵派的小人。”
他睚眥俱裂的盯著唐皓風,惱羞成怒:“你竟敢背叛我。”
言罷,抄起了桌上的酒,隻是這一次,他酒瓶子的方向不是打向唐皓風,反而是打響了白修然。白修然早就有所防備,他一個閃身,趁著這個機會,胡司長三步並作兩步,竄到了窗前,就在他縱身一躍的時候,兩聲槍響。
胡司長嗷了一聲,他忍著疼,仍是奮力的跳入了護城河,陷入一片湍急的河水之中。
白修然很快的來到窗前,此時隻能看到一片漆黑的河水,大抵是看白修然沒有管他,唐皓風這時也鼓足勇氣,強撐著衝出了房門。他不敢多想任何其他,胡亂的逃竄開來。
可是雖然離開,他心中卻也是曉得的,這一次,胡司長完了,而他,白修然一定會找到他。會殺了他。
想到這裡,也覺得越發的恐懼,他不敢多想更多,隻想著哪裡才是最安全。
這世上,到底哪裡才是最安全呢?其實根本沒有的。
不,也不是沒有,有的,陳曼瑜。
她那裡,是安全的。隻要她願意,她可以保住自己。想到這裡,唐皓風在街上狂奔起來……
而此時白修然看著湍急的河水,他和河對岸的阿羅同時開槍,他們兩個人打的位置並不相同。阿羅打在了腿上;而他,打在了距離胸口還有一寸的位置。這兩個位置,其實不致命。他眼神黝黑深邃,好半響,聽到走廊裡傳來聲音。
一身黑衣的少女背著槍袋出現在門口,她梳了一個馬尾,看起來乾練颯爽:“爸,你沒事兒吧?”
白修然微笑搖頭,說:“沒有。”
不管什麼樣的環境,什麼樣的時間,白修然都能在閨女麵前露出燦爛的笑容,他道:“你怎麼過來了?不是說讓你辦完了就回家麼?”
阿羅搖頭,她爸在這邊狀況不明,她哪裡肯呢?
白綺羅:“我不放心您。是我不好,沒有解決掉他。”
白修然揉揉閨女的頭,說:“沒打中就沒打中,我本也告訴你不用打死的。”
阿羅其實是有些不解的,她這人就是這樣,有事情從不藏著掖著,直接便問:“為什麼呀?”
白修然笑說:“我不希望,我閨女手上沾染鮮血。這樣的臟活兒,本身就不適合你。我們家小公主就該開開心心無憂無慮。這一次讓你過來跟蹤他們,已然是爸的錯。”
白綺羅立刻搖頭,說:“才不是。”
她正經道:“我知道如若可以用旁人,爸是一定不會讓我來的。既然非我不可,那麼我做一點事情又有什麼關係呢?這不是正好說明我是高手,無可替代嗎?嘿嘿,而且啊,這個人本身就對我們家很有威脅。作為家裡的一份子,我出點力很應該啦!”
父女二人一同出門,白綺羅左看右看,撇嘴:“馮驍呢?”
她嘟囔:“他不是應該跟您在一起嗎?這人怎麼這麼不靠譜啊。竟然讓您一個人過來,如果有點什麼事兒怎麼辦?”
越想越氣,阿羅嘟嘴:“回去我要揍死他。”
白修然笑了出來,他說:“我讓他去處理其他的事情了,茲事體大,還是小心為上。”
白綺羅其實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眼看現在的情形,大抵也猜到是她爸爸是找到了幕後黑手的。那個和伍誌海及陸二爺勾結的人。
其實,她的距離比較遠,並不能完全看到這個人的臉。
她想了下,小心翼翼的問:“爸,那個人是誰啊?”
白修然說:“你看不到他的臉還打的這麼準?”
阿羅揚了揚下巴,得意洋洋的笑,說:“我是神槍手啊!所以技術特彆好。不是我說,就連馮驍,槍法也未必比我更好的。我們當初就比試過,他是我的手下敗將呢!人人都覺得我們是開玩笑,可是事實上,我真的比他厲害啊!”
說到這裡,阿羅嘟囔:“你看,大家就是小看女人。不肯真的相信女人一點也不比男人差。”
白修然:“在我心裡,女人一點也不差,我閨女更不差。”
白綺羅:“我知道啊,我知道不管什麼時候爸都最相信我。”
說到這裡,她又道:“其實射擊這種東西,很大程度上也有自我判斷。你看,這裡距離這麼遠,我想要看清楚那個人的臉很難。可是一個人的身體很大,我不需要殺他。隻要打中他身體某一部分就可以。那麼這樣就簡單很多了。其實隻有讓人必死才是難的。隻是打中,相對來說還可以。”
其實,她是一路都跟著她爸的,到了貨倉,她也一直都在,隻不過在遠處沒有現身罷了。
她遠遠的等著,眼看偷拍的人離開,默默的跟了上去。
正因此,她才確信,房間裡的兩個人,誰是主腦,隻有真正接受了照片的那個人,才是。
白綺羅主動開車,她說:“爸,我們去哪兒?”
白修然:“警察總署。”
阿羅:“咦?”
白修然:“我去看看你徐叔叔。”
為了保證徐副市長的安全,馮驍暫時將人安排在了警察總署。隻不過就不知,這人死而複生,能不能把那些人嚇死。
白修然若有似無的笑了一下,阿羅啟動車子,說:“您還沒說,凶手是誰。”
其實算來算去,可能的人真的不多了,她遲疑一下,說:“是……胡叔叔麼?”
她不想做出這樣的猜測,但是能有這麼大能力的人,北平扒拉手指頭數,大抵也能算出是多少個。而這人又一定是她爸爸的朋友,甚至想要陷害徐副市長,那麼想來想去,這人最大的可能,竟然也最像是他了。
而且,她遠遠看著,身影也像。
她問:“是他嗎?”
白修然頷首。
阿羅抿抿嘴,怒道:“卑鄙小人。”
白修然搖下車窗,深夜時分,一陣清風吹過,白修然倒是多了幾分冷意,他說:“我們認識二十年了,今年,整整二十年。”
白綺羅想到她都不能置信,那麼她爸想來更加難受的。畢竟,那個人是他的朋友。她小心翼翼道:“爸,您彆難過。”
白修然:“難過麼?可能吧?更多是失望!其實,我已經有心裡準備了。我有心裡準備這個人是任何人,也已然徹想過所有的情況可能麵臨的結果。所以不管是誰,我都覺得自己不算是意外。”
他若有似無的笑了一下,說:“他當年赴日留洋歸來,迷戀上了八大胡同的花國皇後,並在她的引誘下染上了□□。胡家家風森嚴,把他趕了出去,他流落街頭,是我救了他。也是我幫他戒掉了□□。並幫他尋了一個工作。自那以後,我們便成了不錯的朋友,關係一直不錯。”
阿羅冷笑一聲,說:“真是一個白眼狼。”
白修然:“算不得吧,其實當時我救他的時候就知道他是誰了。你外祖父暗示我他是接近胡司長的父親老胡最佳的機會,而我也做了。當初我並未從政,幾個工廠都相當賺錢。那個時候很多人都曾向我拋出了橄欖枝。其中包括胡司長的父親老胡,他是你外祖父的朋友。當時他已然位高權重,他邀請我加入財務部,其實我當時已經有來財務部的打算。畢竟,如若隻是一個商人,那麼我要麵對的局麵會更加的複雜。所以我並未推拒旁人的好意。不過,我並沒有貿然答應,反而是提到了胡司長。離家快兩年,他一直都很想回到胡家,這一點,我是知道的。”
“他父親答應了。”
白修然:“對,答應了。其實,他早就希望他兒子回家的,胡司長改好了,他其實也沒有再怪自己兒子。隻不過,有些人比較倔強,總歸是拉不下麵子,而我這樣做,恰好給了他這樣一個台階。就這樣,他就回了胡家,並且跟我一同進入了商務部。他父親很感激我為他兒子做的,而他又是一個惜才的人,因此對我很好。其實做生意這種事情,就算是再聰明的人,也不是一開始就可以賺錢。總要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而那個時候,他不僅工作上一直提攜我,還暗中幫襯了我很多的生意,為我掃平了很多的小麻煩。正是由於老胡對我的推崇與宣傳,我才越發的在北平聲名大噪,迅速成為北平新貴。可以說,當時我可以上位的那麼快,站穩腳跟,一時風頭無二,除了因為你外祖父,另一個也是因為老胡的欣賞。他甚至曾經力排眾議,舉薦我擔任財政司司長。不過被我拒絕了,我反而是認為,他兒子更合適。畢竟,我這人,也不算很願意交際,稱不得遊刃有餘。反而是胡司長更加圓滑一些。也因為這個,他更加高看我,曾經一度要把他小女兒嫁給我做續弦,不過也被我拒絕了。至此,他更覺得我人品好,對我儘心儘力。這麼多年,人人都道我之所以甘於處在胡司長之下,完全是因為當年老胡的知遇之恩。”
阿羅從不知這些往事,但是今日聽了,隻感慨:“竟然是這樣。”
頓了一下,她說:“所以,您跟我說,不要打要害?因為您知道可能是他?”
白修然搖頭:“不是。”
他眼神閃了閃,笑:“你覺得我是那麼好的人麼?”
他說:“我根本沒有那麼高尚的情操,我不在這個時候殺他,不過是不想惹來更多的連鎖反應罷了。我從不會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搞死一個人,從而給自己帶來後患。他是一定要死的,但不是現在。就像是原來也是一樣的,我救他,也不是全然沒有自己的目的。外界對我的評價有一句是最準確的,那就是,我是一個很成功的商人。即便是交友,我也並不那麼純粹。”
阿羅立刻:“你不是,若爸你是一個隻會看利益交朋友的人,那麼您就不會和唐校長成為朋友。唐校長這人又幫不上您什麼。但是您一直對他很好啊。甚至給他提供金錢上的支持。再說,誰不知道戒毒是多麼難?您雖然是知道他的身份才接觸他,可是如若不是您找他幫他戒毒。可能沒兩年,他就被那玩意搞死了。哪裡還有精力現在在此算計您?就算您開始的動機不純,但是您做的不是壞事兒。而且這麼多年,您對他一直很真誠。您的生意帶著他,您極力舉薦他做司長,您是真的把他當做朋友。這些我都是知道的。您是一個精明的生意人,可是您也不是一個壞人。隻有彆人真的惹到您,若不然,您根本不會傷害任何人。在這個時代,您比許多人都好太多了。”
白綺羅這個時候倒是條理清晰了,她一口氣說完,看著她爸,更加認真:“我爸是什麼人,我最清楚。”
白修然笑了出來,這一瞬間,他內心暖和的不像話,他抬手揉揉閨女的頭,說:“爸不在乎彆人的看法,但是爸很在乎你的看法。而你這樣想,依舊覺得爸最好,我很高興。”
阿羅嬌俏:“我不覺得您好,難道覺得那些壞人好嗎?他們逼良為娼,乾儘了齷蹉事兒,他們才是真正的卑鄙小人呢!您從不曾害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難道對付仇人,還要以德報怨嗎?那是神仙,不是活生生的人!”
白修然笑了起來,不愧是他的女兒啊!
說話的功夫,他們已經抵達了警察總署。
阿羅一個急刹車,停下,她說:“走吧,看看我徐叔叔去。”
父女二人一同下車,此時的警察總署燈火通明。
近來,他們這邊還真是經常如此了,那沒辦法啊,誰讓最近的事兒這麼多呢!真是太慘了啊!
不過雖然加班,大家倒是挺高興的,這段日子太忙,他們署長為他們申請了經費,他們原來可從沒有看到過加班費這種東西,但是現在竟然也有了。想一想就覺得簡直熱淚盈眶啊。
現在他們都懷疑,原本也是有這麼一筆錢可以申請的。甚至於,可能每一年都被申請了,隻不過這個錢都被章署長那王八自己偷偷占為己有了。畢竟,他那個人,真的很有可能了!
這麼一想,真是越發的罵那個倒黴玩意兒缺德。怪不得死無全屍呢!做人太壞,總會有報應的。
而他們除卻這個,還有外快的收入,最近北平事兒多,連外地記者都蜂擁而入,大家為了得到第一手消息,少不得都要聯絡一兩個,得到一點消息。
這樣的小事兒,錢雖然不多,但是也是很不錯的。
當然,他們也沒瘋,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因此大家倒是不敢說胡話。像是白修然殺死徐副市長這種事兒,如若真的賣出去,這消息八成能活一輩子了。可是,有沒有命拿這個錢,又兩說了。
所以大家真的一點也不敢妄動,回到警署之後,一個個的氣壓很低,老老實實,屁不敢放,可是誰曾想,就在大家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不知道事情要鬨成什麼樣子的時候。就看他們署長竟然回來了。
不僅回來了,還帶著……徐副市長。
一身是血的徐副市長跟在馮驍身後,這倆貨大概還覺得這樣不夠驚悚,竟然還故意用了小伎倆控製了電閘,一瞬燈滅,漆黑之中,簡直嚇尿。
天知道當時他們以為見了鬼,嚇的嗷嗷叫,整個警察總署簡直如同狼窩,尖叫聲此起彼伏,多少個人都打翻了水杯,還有嚇昏過去的,更有甚者,還有尿褲子的!
他們反應這麼大,極大的取悅了徐副市長,徐副市長差點樂瘋。徐副市長雖然見識過不少,但是還沒感受過彆人受到他的刺激,影響這麼大呢!
到最後,自然是知道徐副市長是活人了。
而謝揚差點直接對馮驍揮拳頭,馮小五子這混蛋,難道騙人很有趣麼?虧他還以為真的出事兒了!內心簡直九曲十八彎的愁。
不過馮驍倒是自我辯解,他其實不知道事情究竟是怎麼樣,當時不過是覺得不對勁兒,順勢配合罷了。言下之意,大家都不知道,我能感覺到不對勁兒順勢配合。你感覺不到,隻能說明你笨。難道還能說明其他?
這話惹得謝揚又差點崩潰動手。
不過馮驍還真是沒有時間跟他瞎鬨,他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很快的再次帶人離開,倒是給徐副市長交給了謝揚。
徐副市長難得見到這樣失控的場麵,因此倒是也不上樓了,直接坐在一樓的大廳裡看熱鬨。等白修然父女前來,就看到他坐在沙發上微笑喝茶,表情相當愉悅。
白修然:“老徐。”
徐副市長回頭,笑著問:“忙完了?”
隨後又說:“哎不是你說,我剛才的演技怎麼樣!”
徐副市長其實在外麵有一個“私生女”,這是他的隱秘,說是“私生女”,其實並不是的。這其實是他過世的大哥的私生女,可是因為他大哥已經過世。他大嫂又是十分跋扈善妒,睚眥必報的性格。徐副市長才假稱這是自己的私生女,換一個方式認祖歸宗。連幾個至交好友也沒有說出真相,他們隻知道有這麼一個私生女。
而這一次,有人“綁架”了那個女孩,讓他一個人前往倉庫。就在徐副市長急的不行準備前往的時候,他的電話響了起來,來電的是白修然。
正因此,二人故意演了這場戲。
其實徐副市長是相當感動的,他沒有想到,白修然在一句話也沒有問他、並且證據確鑿的情況下,竟然就這麼相信了他。將心比心,他覺得自己都未必能做到的。
因為他的“私生女”被綁架那一瞬間,他一下子就懷疑了知情的幾個好友。畢竟,隻有他們才知道有這個人。雖然不知道實際她根本不是他女兒,但是綁匪認定是他女兒也說明問題了。
可是,白修然相信了他。
當然,經過查證,所謂的綁架也是根本不存在的。
他高興的很:“大侄女兒也來啦?你是沒看見,你徐叔演技相當不錯的!”
他上前搭住白修然的肩膀,說:“走走,我們上樓說。”
阿羅轉頭:“馮驍呢?”
謝揚:“他出去了,你們去他辦公室等他吧。”
他將人送了上去,隨後木然著臉下來,仍在辦公的一些警察默默的互相對視,覺得很不能理解,徐副市長這是什麼愛好,以嚇人為樂?真是,操蛋了!
原本高高在上的正經形象,哢嚓一聲,劈叉了。
真是不理解這些高層!
很不理解!
而現在,徐副市長已經知道是胡司長引他而來。並且企圖一石二鳥,他的心裡素質比不上老白,一時間難受的不得了。畢竟,二十來年的友人,總歸不是那麼能夠理解。
他罵了一句臟話,隨後點燃了一根煙,等點上,又說:“大侄女兒……”
隻要跟白修然認識,即便不是很熟都是知道的,他並不喜歡彆人在她閨女麵前抽煙。他說:“我去走廊。”
白綺羅:“不用,你們坐吧,我下樓看看,再說馮驍那邊不知道什麼情況,我也想問一問。”
阿羅把房間讓給了他們,徐副市長這下子更不管那些了,一通臟話暴躁而出,他當做好兄弟的人嫌他擋了路。
一石二鳥,不過四個字,卻足以讓他和白修然心酸。
不過眼看白修然這麼安靜,他說:“老白,你說句話啊!哎不是,你是不是氣的說不出話了?”
白修然:“我打了他三槍。”
徐副市長:“………………”
白修然:“死不了。”
徐副市長:“你咋說話還大喘氣?哎不是……”
頓了一下,他認真起來:“這件事兒,我不能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