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官一本正經地說,“或許他們正準備這麼做,隻是在伺機而動,先讓你放鬆警惕。”
蘇琳:“…………”
蘇琳不禁對這個人刮目相看,“你是認真的嗎?”
“事實上,我是開玩笑的。”
牠沉默片刻,“你的戰鬥力勝過我們所有人,還有著巨大的潛力亟待開發,我不可能那樣對待你,他們更不可能。”
蘇琳:“我不知道你們怎麼解讀‘玩笑’這個詞,但我不覺得這很好笑。”
他們安靜了一會兒。
“如果我想知道的話——”
指揮官的機械眼轉動著,最後似乎看向了她的光腦,“你的終端裡似乎有一些特殊的數據,我想那是某個科瑞斯人處理過的信息吧。”
蘇琳:“是的,是他們的某項研究成果吧。”
指揮官:“剛才我隻能讀取到一小部分,關於你的語言,現在——”
牠張開嘴,吐出了一條細細長長的金屬接線。
線路上的零件不斷翻轉縮合、頂端的接口也隨之張牙舞爪、扭曲變形。
蘇琳:“。”
她抬手任由對方接入了自己的光腦。
她其實並非完全沒有防範心。
然而現在的處境如此,她並沒有把握自己完成深淺,抵達那位混沌守護者所處的海域。
自己能屏住呼吸多長時間?又能承受怎樣的低溫和壓強?
一旦失敗就是死亡,沒有人會救她。
所以哪怕蘇琳很想去見見那個生物,驗證一下牠究竟是不是自己所想的那個人——雖然答案九成是肯定的。
但她也無法憑借自己完成這個任務。
為今之計,隻有等到星暴雲引發的閃電群降臨,自己找個地方去瘋狂輸出能量。
然而——
科瑞斯人的城市基地被毀了。
如果她孤身處在平原上,能否抵抗住那種閃電?
蘇琳腦子裡亂七八糟的,一轉眼看到那位指揮官還在愣神。
她是試圖從他們這裡得到更多信息的,或者哪怕給點設備支持,水下炮艇之類的載具——不知道這些向機械種族靠攏的家夥是否發明了類似的東西。
指揮官嘴裡的接線連著光腦,牠那張沒有表情的臉徹底被定格了,好像因為一時間接受過量信息而死機了。
蘇琳:“牠沒事吧?”
另外幾個科瑞斯戰士沒有回答。
她抬起頭,發現他們所有人都呈現出類似的死機姿態,機械眼茫然地瞪著前方的虛空。
過了一會兒,科瑞斯戰士們似乎重啟了。
他們紛紛低下頭,像是在表達自己的崇敬之情。
蘇琳:“你們怎麼了?”
“我看到了——”
指揮官低聲說,“我看到了我們無法理解的存在,我想,除了膜拜之外,也沒有更合理的做法了。”
蘇琳忽然想起研究站裡那段影像被播放的時候,在場的科瑞斯人們也都是沉默低頭,姿態敬畏無比。
原來是這個意思。
“你的朋友,至少牠認為牠是你的朋友。”
指揮官忽然開口,“牠的部分記憶碎片存儲在你的設備裡,我想牠希望這些數據被人使用——鑒於你應該不會改造你的腦模塊,那麼你永遠無法讀取它,所以我融合了它。”
蘇琳愣了一下,才想起這可能是艾拉臨死之前,在向她的光腦裡傳輸數據時,倉促做出的備份。
現在,它被人使用了,應該也是一件好事。
她點了點頭。
指揮官看她明白了也不多說,“這裡麵確實有一些珍貴的信息,它具有研究價值,我已經傳回了飛船中控智腦。”
“我看到了你與特羅索偷獵者的戰鬥,對比你剛才的表現,顯然你完成了一次進化。”
牠停頓了一下。
“你很優秀,閣下,你的種族改造了自己的基因,就像我們的祖先推行的生命機械化進程,我想你是其中最成功的作品之一,我收回之前對你說出的話。”
蘇琳心情複雜。
她得到的肯定,不是所擁有的能力本身,而是因為她在短時間內進化了,這才是讓他們看重的地方。
蘇琳:“收回那些讓我去給你們打工的話嗎?”
“是的,我不覺得我有資格成為你的上級。”
指揮官很淡定地說,“骨骼肌肉密度、細胞活性、體內貯存的能量——你的種族注定會青史留名,它叫什麼?”
既然對方提到了能量,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蘇琳:“其實我算是一個混血。”
當然不是基因上,而是能力上,她是蟲族和覺醒者的合體。
科瑞斯戰士們稍稍了然,“賦予你能量的那個種族——那種力量讓你生存下來,那是什麼?”
蘇琳沉默片刻。
“蟲族。”
她這麼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