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降臨(2 / 2)

這般想著,派蒙伸出沾血的手指,直接在那個老頭身上勾勒出一個簡易的惡魔召喚陣法。而後,他用鮮血淋漓的手掌按在老頭乾癟的胸膛上,開口道:“布埃爾!”

白發的老頭子,猛地睜開了眼睛。

睜開眼睛的一瞬間,黑暗盈滿了老頭的眼眶。他眨了一下眼睛,很快恢複成了人類眼白分明的眼眸。

“好破的容器。”布埃爾抱怨了一句,這具身體的潛力,隻能夠發揮他千分之一的力量。

“這些都是暫時的。”派蒙振振有詞,雖然這些年積極踴躍地想要當他容器的人類很多,但他選擇這具是有原因的。畢竟,這些人就是當初為派蒙積極準備完美容器的信徒,他的雕像在他們手上毀了,他們肯定見過那個藏在人間還用榮光之火燒了他手臂的天使。

用這具身體,是為了身體裡麵的記憶。

布埃爾顯然也明白派蒙的打算,他隻躺在病床上,無所謂身體正被束縛帶禁錮著的姿勢。他抬著眼,看向派蒙,麵無表情地道:“這具身體裡並沒有留有記憶。”

派蒙默了三秒,他的這具身體裡麵也沒有。

現在是晚上十二點,窗外的天色已經黑透。

距離派蒙在魔宮中被一把榮光之火燒了個正著,已經過去了差不多七個小時。

當時,他們本來想要立刻循著聯係進到人間的。不過,考慮到引誘那個離經叛道的高階天使得多收集一些情報,免得行動中出了岔子,他們就沒有第一時間殺到人間,而是等那些因為陣法反噬而死亡,會進入到地獄中的靈魂。

先拷問一下那些靈魂,再做計劃。

隻是,派蒙和布埃爾等來等去,等了七個小時也不見那些靈魂進入地獄。派蒙感應了一下跟那些人的聯係,還在。等不下去的派蒙乾脆不等了,直接控製了其中一人的身體,搭建通道,進入人間。

結果好嗎,他抵達人間的時候,容器竟然已經死了。

大概是不小心錯過了他們的死亡時間吧。

派蒙心中惱火,但他麵上絕不露出半點,而是按照原計劃召喚了布埃爾。

布埃爾瞥了一眼自己皺皺巴巴的手背,心中嫌棄派蒙三秒。

算了,雖然這具容器坑了點,但換容器也不是一件難事。

就是一副皮囊而已。

派蒙伸手扯下布埃爾身上的束縛帶,兩個用著年邁身體的大惡魔打量著這個房間。

都是為派蒙積極準備容器的信徒,一個個年紀不小,這會兒因為召喚法陣的反噬,剛剛斷氣,靈魂甚至沒有逗留片刻就被拉出了人間。

布埃爾活動了一下身體,光著腳踩在了地上,道:“死亡時間被那個天使動過手腳,身體記憶應該也是他的手筆。”

“真謹慎啊。”派蒙咬牙感歎。

“難度高才有意思。”布埃爾意有所指地道。

就在兩個大惡魔披著老年人的殼子,活動著手腳,準備出門找個合適的容器換換身體時,城市的另一頭,羅斯伍德大街444號宅邸三樓儘頭的臥室裡,半擁著戀人已經進入了夢鄉的金發少年猛地睜開了眼睛。

拉法埃萊麵無表情,天藍色的眼眸直直地看向天花板。

他的眼眸之上,白色的火焰燃燒著,曾經極盛之時也不過在眼瞳周圍燃燒著的火焰,一瞬間鋪滿了整個眼眸。

他的皮膚上,細微卻異常明亮的光線透出。他的身體之中,仿佛有什麼正在一點一點地亮了起來。

他的嘴唇動了動,仿佛輕蔑,亦仿佛是厭惡地做出了一個口型——

【惡魔。】

許是充斥在房間裡的光線太過明亮,原本半枕半靠在拉法埃萊胸膛上,熟睡時以著絕對占有欲的霸道姿勢抱住他腰部的泰特動了一下,眉尖蹙起。他無意識地呻-吟了一聲,用臉側蹭了一下拉法埃萊的胸膛,將臉往拉法埃萊的懷裡埋去。

他本能地為自己營造適合睡覺的靜謐環境。

仿佛想要掙脫人類皮囊,以著真正光之姿態現身的拉法埃萊慢慢地垂下眼,他看著泰特金棕色的發頂,透過了皮膚越發耀眼的光芒慢慢地黯淡下來,他眼中燃燒著的白色火焰轉眼就熄滅了大半。

“拉法埃萊”抬起手,輕輕地撫摸著泰特的發頂,無聲歎息。

片刻後,“拉法埃萊”闔上了眼眸。

與此同時,洛杉磯醫院中,正準備離開病房的派蒙和布埃爾同時發出一聲慘叫。

“Fuck!那個狗娘養的天使!!”

慘叫聲直接震亮了走廊的感應燈,也將洛杉磯警局留在醫院裡看守這些犯罪嫌疑人的兩個警察嚇得一個激靈,猛地從短暫的休憩中驚醒過來,連忙衝進病房裡。

走廊裡巡視到這一層的護士緊隨其後。

眾人推開門,隻見到一男一女兩個老者正倒在地上,他們的雙手死死地抓住自己的頸項,臉憋得通紅。老頭胸前帶血,老婦雙手手腕處皮肉外翻,鮮血染紅了她的病服袖子,這景象看著駭人極了。

值班護士連忙按響了病房呼叫器。

病房裡的燈亮起,屋內的一切清清楚楚地映入眾人眼中。

這時候,兩個仿佛承受極大痛苦的老者眼睛都開始翻白了,即使如此,他們仍是神情凶狠,咬牙切齒地低吼道:“該死的,天使!”

值班醫生趕到,一針鎮定劑下去,被惡魔占據了身體的老頭老太不甘地瞪視著一針定了乾坤的醫生,昏睡了過去。

因為昏了過去,他們之前緊緊抓住頸項的手也鬆了開來。

他們的頸項上滿是自殘似的青紫指印,還有被指甲生生摳出來的鮮血。這樣的情景,仿佛醫生這一針鎮定劑再晚一點,這兩個老頭老太就要將自己活生生給掐死了。

然而,觸目驚心的卻不是那一圈的青紫血痕,而是兩人的頸項處有著一圈燒傷後的痕跡。

“這是怎麼回事?!”值班醫生不敢置信地看著兩人頸項上的燒傷,那不是簡單被火給燎傷了,他們的頸項處分明是一圈用火焰烙下的印記,既像是文字,又像是圖畫。

一旁的值班忽視立刻翻找兩人的病例。

會被放在這個房間裡,是因為他們都有著精神上的問題,雖然身上都帶傷,但攻擊性很高。未免他們自殘或者傷害彆人,醫院才會選擇用束縛帶控製他們的行動。

而且,院方從警察那邊也得到了一點消息,知道他們邪教徒的身份,跟許多命案分不開乾係,對於派到這裡治療的醫生和護士會提前交待了一些事情,免得他們被那群邪教徒哄騙傷害。

隻是,沒有想到的是,這個上了年紀還斷了一條肋骨的老太太這麼剛猛,竟然硬生生地扯斷了束縛帶。雖然手腕被傷得厲害,但這樣的凶悍也讓值班的醫生和護士心驚肉跳。

“瓊·柯林斯和吉姆·亨特,他們入院的時候,身上並沒有燒傷。”

值班護士默默地看向兩個老人家,所以,這些燒傷是怎麼弄上的?

值班醫生用手指小心扒拉一下他們頸項上的燒傷,搖了搖頭,語氣帶上了驚異,道:“深度燒傷,已度過危險期,瘢痕已經定型。”

這根本就不是剛剛弄出來的燒傷!

值班護士默默地將患者檔案遞到了值班醫生的眼前。

這種不知過去多久的燒傷,跟他們醫院當然沒有關係。隻是……

值班醫生默默地看著檔案上的照片,複又低頭看了看昏厥過去的老頭老太。

隻是,建立患者檔案的時候,脖子理所當然地入了攝影範圍。檔案上今天下午新攝的照片上,無論是瓊·柯林斯還是吉姆·亨特,他們的脖子上根本沒有這燒傷的痕跡。

眾人麵麵相覷,雖然覺得奇怪,但他們仍是很快將兩人抬回了之前的病床上。

等眾人將兩個老人安置好,他們卻很快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病房裡,太安靜了。

無論是剛才兩個老人的痛苦嘶叫,還是此時亮起的燈光,病房裡的其他病人都一點反應都沒有,這是不是睡得太死了?

兩個警察對視了一眼,心中升起了不詳的預感。他們小心地將手指放在最近一個床位上病人的鼻子下,這麼一試,心頓時涼了半截。他們又連忙試了脈搏,果然一點動靜也沒有了。

“醫生!”他們連忙叫人。

於是,這麼檢查了一圈,彆說警察,這會兒值班的醫生和護士,心都涼了。

警方特意安排,用束縛帶控製,還有兩個輪班看守的警察,明明是幾個摔斷了胳膊腿兒的老頭老太,傷勢都不重,結果,這才過了多久,一屋十個病人兼嫌疑人,竟然死了八個!

就剩下剛才那兩個叫得慘烈,脖子上還無故出現了燒傷瘢痕的瓊·柯林斯和吉姆·亨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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