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巫師異族還是人類,他們身上的毛發都會帶著一點本人特有的氣息。就像是巫師界有一種藥劑名叫複方湯劑,隻要放入了某人的一根頭發就能夠讓喝下藥劑的人變成那人的模樣,從外表到聲音,惟妙惟肖。
更不要說各種詛咒,大多都是以鮮血毛發為媒介的。
即使是巫師異族,也會有跟人類一樣新陳代謝,毛發脫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好在,毛發中蘊含著的力量要比鮮血少,在脫離人體的蘊養後,不到一天的功夫,裡麵的力量都會消散。不至於讓巫師整日擔心脫發斷發引發的問題,每天掃出來的頭發都得嚴密地保管起來。
拉法埃萊當初一股腦送給泰特的東西裡,除了一些魔法晶石以外,還有各種上輩子泰特極為喜愛的魔法物品。這段時間裡,泰特沒少把玩琢磨,對於它們的使用完全輕車熟路。
比如這塊透明的白水晶,在未使用的時候隻是水滴狀,一旦放入什麼東西後會立刻變成眼前這塊菱形的水晶,牢牢地鎖住裡麵的東西,當然也包括這根頭發裡本該不久就會消散的魔力。
泰特認真地指了一下裹著頭發的水晶,道:“她的魔力。”複又指了指另一顆水晶裡明顯用過的餐巾紙,“她的指紋。隻要……拉菲?”
泰特的話還沒有說完,拉法埃萊傾過身,伸手抱住了有著金棕色頭發,臉上寫滿了認真的少年。
拉法埃萊擁抱著泰特,手指撫摸著泰特金棕色的頭發,他微微側頭,親吻少年的耳垂,然後在頸側流連,讓泰特怕癢地縮了一下脖子。
拉法埃萊按住少年,不讓他動彈,而後用嘴唇反複地摩挲泰特的頸側。明明頸側的動脈不同常人,血管裡安靜得仿佛是一潭死水,但拉法埃萊偏偏就是感覺到了皮膚下麵一下又一下的跳動。
迎合著心跳的律動,一如當年始終不變的心意。
拉法埃萊張開嘴,小心翼翼地咬住了泰特頸側的皮膚,慢慢地吸吮了一下。
泰特頓時就是一抖,手上拿著的兩顆水晶差點就掉了下去。雖然知道這兩顆水晶若是沒有特殊的手法,摔都摔不碎,但泰特就是心悸一般,連忙用力抓住了水晶,生怕它們摔壞了,裡麵的東西掉出來不能用了。
“拉、拉菲……”泰特的聲音顫抖得厲害,他咽了咽口水,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你先、先鬆口……”
拉法埃萊沒有說話,隻專注地親吻著泰特的頸側,還大有向下的趨勢。
泰特懵了一瞬,每天晚上都跟拉法埃萊睡一張床,說他對拉法埃萊沒有點更進一步的心思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情之所至,某些事情總是水到渠成。
但當時硬是連送到嘴邊的肉都不肯咬一口的,明明就是拉法埃萊自己。
是他說要先結婚領證再、再……現在,他是反悔了?而且,現在這環境,也不適合吧?萬一哪輛車開過來,看到了怎麼辦?
不,拉法埃萊沒有反悔,他隻是,後悔了。
克製地在泰特的頸側啜出一點紅色的印子,拉法埃萊將頭抵在泰特的肩頸處,長長地歎了口氣,聲音裡充滿了哀怨。
“……拉菲?”泰特的聲音微顫,他小心翼翼地握緊了手中的白水晶,空出的一隻手則搭在了拉法埃萊的脊背上。
用力地再親一口,拉法埃萊微微直起身體,認真地控訴道:“泰特,結婚之前,彆總是招我。”
泰特:“啊?”
拉法埃萊的手指摩挲著泰特後頸的皮膚,道:“就是,彆引誘我,我的自製力其實沒有那麼好的。”
意識到拉法埃萊的言外之意,泰特的臉騰地一下紅了起來。臉紅之餘,泰特還有一點略帶茫然的小委屈,喃喃道:“我什麼時候,我什麼時候引誘你了。”
“每時每刻。”拉法埃萊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這話沒法說下去了。
泰特扭過頭,看著後車鏡中自己儼然紅透了的臉,恨不能找個地縫鑽了進去。他掙了掙,道:“那行,你放開我,我去後麵坐著。”
“不行。”拉法埃萊斷然道,而後又將人往懷裡攏了攏,下頜則抵在泰特的發頂處,語氣低沉地道:“讓我抱抱。”
泰特:“……”
是他的錯覺嗎?
他怎麼覺得拉法埃萊開始不講理了。
掙不過拉法埃萊,泰特老老實實地窩在拉法埃萊的懷裡。
約莫半個小時後,拉法埃萊的表情總算是調整回一直以來的溫和冷靜。他坐回駕駛座上,泰特則默默地整理一下自己略微有些淩亂的衣服,而後,他就看到了頸側的紅痕。
泰特的皮膚本來就白,弄上了這樣的痕跡在上麵,那處越發紅得鮮豔起來。
泰特默默地豎起衣領。
有點不好意思。
靜默片刻,泰特清了清嗓子,繼續剛才的話題。
“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去將那些聖油都毀掉?”
如果可以,泰特其實十分願意自己將那些會讓拉法埃萊覺得不自在的聖油毀掉的。
彆以為他不知道,有著那枚指環為媒介,泰特跟拉法埃萊共享了一些東西,其中就包括了一點感知力。
之前拉法埃萊在踏入圖騰範圍的時候,泰特確實注意到了拉法埃萊的異常,但那時候他還不知道這份異常出自於什麼。等儀式結束,拉法埃萊暫時瞬移離開,泰特試探性地靠近圈子,然後他就感覺到了那種近乎本能的僵直與敬畏。而這種敬畏,在賈思娜·溫特斯開啟機關後,徹底在他麵前展示聖油後,達到了巔峰。
從那時起,泰特就意識到了,這些聖油能夠成為對付拉法埃萊的利器。
如果不是賈思娜·溫特斯是一個強大的靈媒師,還有一個助手諾頓,在彆墅的時候,泰特就想要將那些聖油毀掉。
雖然有些鬱悶自己沒有足夠的實力毀掉那些聖油,但泰特仍是打起精神,在拉法埃萊回來之前,努力跟賈思娜·溫特斯找話題,並趁著一起吃小甜餅,喝紅茶的時候,成功弄到了賈思娜·溫特斯的頭發和印上了賈思娜·溫特斯指印的餐巾紙。
這也是拉法埃萊取出三枚魔晶石作為報酬的時候,泰特又悄悄補上了七顆的原因。
這種從光明教廷聖地弄來的聖油一定很珍貴,想必賈思娜·溫特斯花了不少錢。為了稍微彌補一下賈思娜·溫特斯的損失,趁著這筆交易的時候,他們就多付出點代價吧。
拉法埃萊完全沒有戳穿泰特的小動作,還順勢扯出了一個理由,將賈思娜·溫特斯搪塞了過去。
三顆魔晶石還是十顆魔晶石對於拉法埃萊都是無所謂的事情,真正讓拉法埃萊在意的是泰特對賈思娜·溫特斯的態度。能夠將一個成名多年的女靈媒師哄得心花怒放,泰特可一點也不像是平常沉默的模樣,這一點在拉法埃萊稍微有些酸。
但他沒有想到的是,泰特費心費力,為的竟然是毀掉可能傷害到他的聖油。
拉法埃萊整個人就像是浸在了溫水裡,暈陶陶的有些微醺。
他家泰特怎麼這麼好!
看著泰特充滿了嚴肅的眼睛,拉法埃萊伸手握住了泰特的手指,將他剛才一直抓在手中的白水晶拿了出來。他的唇角微翹,輕聲道:“不必了。”
“拉菲!”泰特急了,“聖油對你有影響,你怎麼能放任賈思娜·溫特斯拿著那些東西。”
“沒關係。”拉法埃萊安撫而克製地親了親泰特的唇角,緩聲道:“我是人,不是神。哪怕有一點特殊的力量,始終會有人的生老病……”頓了一下,拉法埃萊避開那個字眼,繼續道,“對於普通人而言,槍支刀劍,車禍意外,足以致命。而聖油,隻能夠算是我的弱點,卻並不致命。”
拉法埃萊凝視著眼前一臉不讚同的泰特,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道:“再者說,所謂聖油就是光明教廷供奉在神前蘊含著聖力的十字架下八十一天的油脂,這種東西的製作並不怎麼費時費力,我就是毀掉了賈思娜·溫特斯家裡的聖油,隻要用人能夠使用聖力,聖油的獲取總不會太難。”
拉法埃萊攤了攤手,坦然道:“我總不能乾脆毀掉光明教廷,抑製住眾人對上帝的信仰吧?”
泰特一臉沉吟,若有所思。
拉法埃萊:“……彆,甜心,光明教廷發展至今不易,雖然期間出了不少渣滓,但是總體還是好的。”
拉法埃萊並不信教,但他信仰光明,順帶對光明教廷的唯一神上帝抱有相當的崇敬。
泰特扁了扁嘴,低低地應道:“我知道了。”
拉法埃萊看著手中的兩塊白水晶,雖然泰特弄來這個很不容易,但是,將一個女人的頭發和用過的餐巾紙收集起來的行為可真像是變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