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拉法埃萊還是泰特都發覺了女人的到來,但他們並沒有什麼羞赧的表現。
拉法埃萊是能夠完全無視其他人的目光,有時候還會故意在泰特害羞的時候小小欺負一下他。而泰特最多是在拉法埃萊的親人麵前放不開,至於外人,他從來也是不在意的。
再者,他們也沒有準備做什麼事情。
泰特不由分說地將拉法埃萊按倒在地上後,伸手就將相機從拉法埃萊的身上奪了過來。
拉法埃萊扶著泰特的身體,縱容地看著他家鳳凰打劫他。
泰特搶到了相機後,他挺直了脊背,當即就將鏡頭對準了拉法埃萊。
不用泰特開口,拉法埃萊保持現在的姿勢——亂糟糟的金發,完全露出的昳麗麵容,微紅的鼻尖,還有現在明明應該很狼狽卻倍顯從容躺在地上的模樣。他還微微地歪了一下頭,露齒一笑,眉眼間儘是一片燦爛。
泰特毫不猶豫地按下了快門鍵,抓住了這讓他心臟砰砰亂跳的一幕。
出於某種隱秘的獨占心思,泰特拍完照後就起身,將拉法埃萊拉了起來,然後繞著拉法埃萊開始劈裡啪啦拍掉他身上的灰塵。
拉法埃萊微微張開手臂,由著泰特動作。
黑發女人抬手摸了一下嘴唇,唇角彎起。這種小年輕甜甜蜜蜜的愛情,哪怕事不關己,瞧著也忍不住想要微笑。
就在這時,女人的身後傳來了軟綿綿的一聲“咪嗚”,那嗓子,真是又甜又嗲。
女人唇邊的笑容深了些,她轉過頭,棕黑色的眼眸正對上一雙漂亮的黃橙色-貓眼。
“咪嗚。”
隻見到深藍色的登山包一側,一隻戴著跟黑發女人同款紅色棒球帽的黑貓露出腦袋,張嘴“咪嗚”了一聲。雖然山頂風大,這一嗓子聽著又細又弱,仍是讓女人露出愉悅的表情來。
她放下身後的登山包,拉下拉鎖,一隻有著黝黑光亮皮毛,黃橙□□眼的漂亮黑貓從登山包裡跳了出來。它抖了抖身上的毛,在凜冽的寒風中踩著優雅的貓步,走到女人的腳邊,蹭了蹭她的小腿。它仰起帶著貓式棒球帽的腦袋,甜甜嗲嗲地又“咪嗚”了一聲。
女人直接將它抱了起來,先親了親它的小腦袋,然後示意它看向山頂下的風景,道:“塞吉,我們到頂峰了哦。”
她也不是一個人,她還有她家乖巧可愛的塞爾吉奧。
塞吉貓:“喵~”
雖然今天的風又強又冷,但並不妨礙如今山頂上三人一貓的好心情。
泰特抓著從拉法埃萊手中搶過來的相機,開始反過來抓拍拉法埃萊。
拉法埃萊大大方方地由著泰特拍來拍去,肢體上雖然沒有什麼動作,不是規矩地放在身側就是雙手插兜,單調得都不像是一個年輕人。但他眉眼含笑,看向鏡頭的天藍色眸子專注而溫柔,每一個瞬間都是讓人怦然心動的美景。
在相機的哢嚓聲中,黑發女人捏了捏黑貓塞吉的右爪,手指近乎愛不釋手地揉捏著它的肉墊,口中道:“那是荷裡路德宮,從前蘇格蘭王室成員居住的地方哦。”
塞吉貓:“喵~”
“隻是很可惜,那裡不讓我可愛的塞吉進去看,那我也不要進去了。我們就在上麵看看,好不好,塞吉?”
塞吉貓:“喵~”
毫不客氣地以著各種角度拍了幾十張拉法埃萊單人照,在拉法埃萊按住了泰特想要繼續按下快門鍵的手,還用指腹撫摸著泰特的手背,一邊撩人一邊還提出想要雙人照的申請後,泰特耳朵通紅地抓著相機,黑色的眼睛看向一邊同樣拿出相機,不過正在拍貓的黑發女人。
泰特又看了看眨巴著無辜藍眼睛的拉法埃萊,柔弱、無助又渴望的小眼神,哪怕泰特知道拉法埃萊正在裝模作樣,他還是咬了咬牙,用力地點了一下頭,大步走向了專注拍貓的黑發女人。
幾乎是泰特剛抬腳向女人走來的時候,黑發女人就停下了手中的拍攝動作,看向泰特。
泰特在黑發女人麵前站定,黑色的眼眸裡帶著對陌生人幾乎前所未有的和善與懇求,認真措辭道:“你好,女士,請問……您能夠幫我和……我男朋友拍兩張照片嗎?”
泰特的身後,拉法埃萊看著對陌生人展現禮貌與溫和的泰特,天藍色的眼眸裡滿是柔和。
他愛泰特,希望獨占他的一切,也希望他能夠多交一些朋友。
泰特不需要變得圓滑而世故,他隻需要能夠在拉法埃萊暫時不在身邊的時候,眼中的光芒也隨之沉寂下來就好。
有一些感情,是拉法埃萊無法給予泰特的。
他隻能在身後推泰特一把,讓他走出幾乎禁錮了他人生的枷鎖。
拉法埃萊忍不住在心中歎了口氣。
許是上輩子撿到菲尼克斯的時候,他雖然有著少年的外表,但人卻像是一張徹徹底底的白紙。即使拉法埃萊現在對泰特的心意是戀人之間的,也難免摻上一點點家長對孩子的感情。
當然,隻是一點點!
他家泰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當然可以。”黑發女人毫不猶豫地道,臉上還露出了和善的笑容來。
泰特原本強撐出來的笑容頓時變得真實起來,他將相機遞給了女人,小聲道謝。
拉法埃萊和泰特並肩站在山頂上,身後是愛丁堡城市縮小的剪影,藍白相間的遼闊天空。兩個異常出色的少年站在鏡頭前,眼眸明亮,抿唇微笑。
許是心心念念的人在他們身邊,不是在鏡頭的另一邊,兩人對著鏡頭露出的笑容不約而同地內斂起來。
即使如此,手舉相機的黑發女人還是被鏡頭裡兩人並肩而立的畫麵給迷住了。
她立刻按了手中的快門鍵,棕黑色的眼眸裡閃過愉悅,低聲讚歎道:“太美了。”
不僅是鏡頭前的人與景的完美契合讓眼前畫麵如同一幅精心設計的畫卷,更是因為兩人仿佛能夠溢出鏡頭的溫暖和愛意,漂亮得讓人移不開眼。
隻是,連拍兩張仿佛證件照一般的合影,黑發女人想起方才她瞥到他們給彼此拍照的情景,頓時覺得這兩人在她的鏡頭前未免也太放不開了。
這可不行!
她探出頭,對著不遠處的拉法埃萊和泰特喊道:“你們兩個,做一點動作,彆就傻站著。”
拉法埃萊&泰特:“……”
拉法埃萊和泰特麵麵相覷。
做動作?什麼動作?
出現在照片裡的形象永遠是雙手垂放在身側,腰背筆直,目光平靜,唇角笑容隻是一個清淺弧度,無論哪張照片都一模一樣如同摳圖的拉法埃萊看向這輩子家庭不睦,朋友沒有,除了跟自己姐姐阿德萊德·朗頓有過一張合照,小學初中畢業有集體合照,單人照隻有證件照的泰特,而泰特回以一個不知所措的眼神。
片刻後,兩人同時看向要求他們做出點動作的黑發女人。
黑發女人:“………………”
“就是……”黑發女人也不知道自己在操什麼心,隻是覺得這麼美好的瞬間不記錄下來多可惜。她單手叉腰,無奈又好笑地看著兩個半大的少年,比劃了兩下發現對方根本沒有領會到她的意圖時,她果斷放下相機,想要走過去給他們擺動作。
而在這時,那隻被主人忽視了三分鐘的黑貓塞爾吉奧卻踩著優雅的貓步走到了拉法埃萊和泰特麵前。
拉法埃萊和泰特同時看向身前的這隻黑貓。
真黑。
幸虧現在是白天,要是晚上的話,一閉上眼睛,估計它的主人都找不到它了吧。
“咪嗚~”
黑貓塞爾吉奧歪著頭,黃橙色的大眼睛率先看向了泰特。
泰特下意識繃緊了身體,黑色的眼睛不自覺瞪大了些許,跟著黑貓塞爾吉奧頗有些默默對視不知所措的意思。
剛抬起腳想要走到這邊給他們擺動作的黑發女人當即舉起相機,“哢嚓”一聲,將這一幕拍了下來——
傻傻與黑貓對視的金棕色頭發少年,高高翹起尾巴,尾巴尖搖來搖去,既是試探又帶了那麼一點示好意思的漂亮黑貓,還有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天藍色的眼眸裡蘊著的溫柔仿佛要流淌出來的金發少年。
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黑發女人的腦海中不禁閃過了這樣一句話。
於是,她開口,聲音裡含著笑意。
“抱抱他,小先生,塞爾吉奧很喜歡你,他希望能跟你交個朋友。”
泰特愣了一下,他下意識看了一眼黑發女人,旋即又求助地看向拉法埃萊,磕磕巴巴地道:“抱、抱抱他?”
“喵~”黑貓靠了過去,一邊甜甜嗲嗲地叫著,一邊蹭著泰特的小腿。
拉法埃萊唇邊的笑意加深,他抬了抬下頜,道:“小家夥很喜歡你呢,親愛的。”
泰特的腿僵住了,旅遊鞋裡的腳趾都緊緊地繃了起來。
喜歡……他?
這樣幼小而美麗的生命,難道不應該喜歡拉法埃萊,然後避著他嗎?
“咪嗚~~”
許是因為他僵硬的時間有些長,拿著相機的黑發女人很有耐心地看著泰特,但他腳邊的小黑貓卻不樂意了。
它從小到大,還沒有兩腳獸能夠抵禦它的美色與撒嬌!
於是,它不再蹭泰特的褲腿以示親近,而是人立而起,兩隻前爪直接搭在了泰特的膝蓋處。它仰著小腦袋,黃橙色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泰特,喉嚨裡咕嚕咕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