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法埃萊的嘴角抽了抽, 不禁偏頭看向泰特。
泰特聳了聳肩膀, 衝拉法埃萊露出無辜的笑容來。
本和薇薇安討論之後的結果就是——
不就是巫師嗎, 多大點事兒。不就是嬰靈嗎, 本森還好好的就比什麼都強。下一次，有事情直說就好，不用藏著掖著。
畢竟，他們是他的父母，不是嗎。
拉法埃萊失笑，他這一世的父母，還真是接受力強悍呐。
或者說, 還真是愛他愛到連原則都能夠舍棄。
拉法埃萊慢慢地笑了起來，眉眼溫柔。
夫妻倆又仔細詢問了一下本森·哈蒙的情況，拉法埃萊一五一十地說了，其實他知道的並不多，鑒於他從來沒有養過嬰靈, 現在完全是新手上路。
薇薇安·哈蒙抱緊懷裡的孩子, 她的神情明顯猶豫了一下, 但她終究什麼都沒說，而是提起彆的，比如要給本森多做幾件衣服，喜歡吃什麼，她都給做。
本森·哈蒙笑眯眯地抱住薇薇安·哈蒙的脖子, 眉開眼笑的樣子像極了偷了油的小老鼠。
拉法埃萊輕笑一聲, 眼睫微垂。
他知道薇薇安想要問什麼, 不僅是她，本也想要問。
本森他不能一直這個樣子下去。
本和薇薇安又問了泰特一些事情，拉法埃萊索性將泰特說成有點特殊力量，不那麼尋常的人。
自己兒子都是巫師了，找的戀人不是正常人也實屬平常。
薇薇安·哈蒙抱著本森點了點頭，卻忽然笑了起來。她在本·哈蒙不解的目光裡，微笑著看向泰特，道：“下一次住在家裡，不用避著我和本。我們沒有那麼古板，親愛的泰特。”
一想到泰特可能像是羅密歐一樣，爬窗戶爬陽台，私會拉法埃萊版的朱麗葉，薇薇安·哈蒙就想笑。
泰特一呆，下一刻，他的臉以著肉眼可見的速度，“騰”地紅了起來，整個人就像是一隻被扔進鍋裡煮熟了的螃蟹一樣。
“我……我……”泰特結結巴巴，好半晌也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拉法埃萊大笑，他攬住泰特的肩膀，親昵地將頭抵在泰特的頸側，還蹭了蹭。
泰特的臉更紅了。
……
避開了本森·哈蒙和泰特，本和薇薇安找拉法埃萊又談了一次。
說他們完全不在意拉法埃萊的巫師力量是不可能的事情，隻不過，他們擔心的不是拉法埃萊惹事——他們家兒子太省心了，怎麼可能惹事——而是彆人知道拉法埃萊的事情後，會不會因此引起政府機構的注意，搞出那什麼人體實驗來。
原本他們是將恐怖電影、科幻電影當做消遣來看，現在回想一下，他們是真擔心拉法埃萊的安危。
三百年前曾將一眾黑暗種族打得哭爹喊娘的天賦巫師嘴角微抽，無奈地點頭應下他們的要求，一定在外麵小心隱藏自己，絕不會讓心懷不軌的人發現他的力量，以免引來覬覦巫師力量的研究機構。
然後是本森的事情。
雖然在他們見到了小兒子，知道他一直生活在家裡，這讓他們很激動。但激動之餘，他們不免考慮起本森的未來。
本森·哈蒙是嬰靈，即使身為巫師的拉法埃萊也是稀裡糊塗地養著這麼小的一個嬰靈，拿著自己的魔力喂養他。
本和薇薇安當然希望孩子都能夠生活在他們身邊，但本森的情況太特殊了，他們不能讓他一直都以著鬼魂的形式生活下去。他現在一歲不到，距離他們更加擔心的年紀還有幾年的時間，但他們無法不未雨綢繆。
從之前拉法埃萊講述的內容上看，本森從半個手掌大的小東西長成了現在一個半手掌高的小家夥，五官清晰，明顯帶著本和薇薇安的影子，說話也從一個詞一個詞蹦變成了現在的流暢。可以說，小半年的時間長成了這個狀態，嬰靈的發育速度要快於普通的人類嬰兒。
但他的發育是基於拉法埃萊供給他的魔力上的。
本森能夠長大，但誰知道這其中需要拉法埃萊多少魔力。
他們固然心疼小兒子，但他們也不能讓大兒子一味地貢獻魔力，萬一拉法埃萊有了個好歹怎麼辦！
這不是兄弟不兄弟的問題，而是兩個孩子都是他們的心頭肉。
拉法埃萊是十七年的撫養與相伴，本森是半年的期待與半年的愧疚。他們可以為本森付出一切，但不能讓拉法埃萊犧牲自己。
他們希望兩個孩子都好好的，絕不可能讓一個兒子為另一個兒子犧牲。
拉法埃萊看著本和薇薇安，恍然意識到，這才是父母。像是拉法埃萊自己，在本森·哈蒙的事情上，他就沒有想那麼多。
喂著就喂著唄，反正他不缺魔力。
撓了撓下頜，拉法埃萊認真地道：“魔力的供給不用擔心，我的魔力很充沛，這不是安撫，而是事實。”頓了一下，拉法埃萊淡淡地道，“一般的巫師，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本&薇薇安·哈蒙：“……”
“本森的事情，我考慮過，隻是我還不知道應該怎麼做。”拉法埃萊抿了抿嘴唇，坦言道：“我見到過鬼魂執念消退，走上轉生之路的情景，那是一種自然規則的驅使，不需要彆人推一把手。”
“隻是，本森的情況有些特殊。其實像是他五個月就……”拉法埃萊頓了一下，避開那個讓本和薇薇安痛苦的字眼，繼續道：“他本來應該沒有什麼執念才對。他應該與普通的孩子不同，五個月就有了完整的思想與靈魂，不想走成了他的執念，後來因為那個蒂圖巴巫師的儀式，他就被留在了人間。”
長長地歎了口氣，拉法埃萊道：“我倒是想送他去轉生，但我實在是不會。”
薇薇安·哈蒙沉默地聽著，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房間的一角，仿佛陷入了某種沉思。在拉法埃萊說完他這邊的情況時，薇薇安·哈蒙將手慢慢地放在小腹處，輕聲道：“如果……如果讓本森進入我的子宮裡，讓我重新將他孕育……”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拉法埃萊立刻皺眉表示了反對。
“不行，薇薇安，絕對不行！”拉法埃萊認真地看向自己這一世的母親，一字一句，“如果將現在的本森投入你的身體裡，他會變成鬼胎，不僅作為鬼胎的母體，你的所有生命力會消耗殆儘，他的靈魂也會因為這樣的行徑而被汙染。即使他成功降生了，也會以你的生命為代價。而生出來的，也不會是正常的孩子。”
薇薇安·哈蒙垮下肩膀，神情有些消沉。本·哈蒙立刻握住了薇薇安·哈蒙的手掌，緊緊的。
拉法埃萊靠在椅子上，這為人父母的，有時候真是什麼都敢想啊。
“彆擔心，薇薇安，總會想辦法的。”拉法埃萊心中歎氣，道：“我最近認識了一些巫師靈媒，我會跟他們打聽一下的。而且，還有時間呢，他現在才半歲。”
拉法埃萊慎重地道：“上小學之前，總能想出個辦法來。”
大不了，讓本森慢點長。
拉法埃萊這般想道。
***
時如流水，1999年的新年剛過去沒不久，轉眼就到了年底。
現在是十二月中旬，梅菲爾德高中聖誕假期進行中。
今年的聖誕假期，拉法埃萊和泰特並沒有出門旅遊。在他們看來，他們去年聖誕假期的時候已經將該走的地方走過了，比起外出旅行，他們更傾向於在家裡膩著。
值得一提的是，拉法埃萊和泰特現在是梅菲爾德高中十二年級生。
拉法埃萊和泰特原本的計劃是提前畢業，儘早進入大學，為此在十一年級上學期的時候加修了很多課程，砸進去不少精力來修學分。
然而，在一次跟薇薇安·哈蒙聊天時，泰特不小心說漏了嘴，把他們大學畢業後的工作意向透給了薇薇安·哈蒙。
薇薇安·哈蒙驚訝極了。
“FBI？認真的？全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二十四個小時都得開著手機，隨叫隨到，加班比喝水還要正常……這是你們的理想職業？”
不得不說，薇薇安·哈蒙的話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雖然拉法埃萊和泰特不見得因為這個就改誌願，但薇薇安·哈蒙這麼一說，他們陡然意識到日後工作的繁忙。比起忙忙碌碌的FBI工作，高中和大學的學習生活是那麼值得珍惜的輕鬆美好。
拉法埃萊跟泰特麵麵相覷。
急著高中畢業上大學然後考FBI學院什麼的，似乎有那麼一點不值當。
高中的每一天都值得珍惜啊。
一想到這個，兩人當即壓下了準備寄出的申請材料，老老實實按部就班地升入了十二年級，珍惜高中的每一天。
薇薇安·哈蒙經過了一段時間的努力，終於應聘成功進入了洛杉磯交響樂團，成為了交響樂團的一名大提琴演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