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眼下這種情況卻是好的。
徐家的風氣實在太鬆散了,給這些下人緊緊弦兒不是壞事兒。
瑾娘雖然不是在規矩嚴明的環境中長大的,但她也知道,徐家的風氣是有些散漫的。歸根到底還是因為徐母的不作為,而早先管事兒的大嫂,聽說人很慈善,下人也都不怕她。
也就是前後兩任管家的女主人都不強勢,才導奴才們的膽子和胃口都被養大了,才能做下那麼多荒唐大膽的事情。
瑾娘心下歎口氣,轉而繼續翻看近幾年來與各家往來的禮單。禮單是門大學問,從這些東西上,輕易可看出與誰家關係親厚,與誰家隻是平平,哪家需要慎重對待,哪家隻要維持一般交情即可。
正忙活著,青苗從外邊進來了,“二夫人,二公子找您呢,讓您去庫房一趟。”
瑾娘應了一聲,一邊想著徐二郎這時候讓她去庫房作甚?一邊快速換了一身衣裳,領著青禾往庫房去了。
徐家的庫房占地較廣,是一個單獨的兩進小院。隻從這小院的規模,以及院內房間的數量,不難想象早先徐家的家產多豐厚,將這庫房塞得多滿。
徐二郎就站在院中,他一邊零零散散的跪著十多個人。男女老少都有,一個個如喪考妣,渾身顫抖,額頭冷汗跟水洗過似得一個勁兒往下流,更有甚者,有人已經嚇得便溺了。
瑾娘佯作沒看見,走到徐二郎跟前問,“夫君找我作甚?”
徐二郎遞過來一串鑰匙,“這是庫房的鑰匙,以後庫房你也接管吧。你這就派人將裡邊的物件重新登記造冊,假的亦或有嚴重損壞的,你也看著處理。”
瑾娘應了聲“好”,交給青苗去開庫房門,她則又回頭對徐二郎道,“我見識有限,有些物件怕是分不清真假,夫君手上可有鑒偽存真之人,可能派來幫襯一二?”
“有,稍後派他來。”
瑾娘點點頭,等到庫房的灰塵散儘才走了進去,這時徐二郎早就離開了庫房所在的小院。一同離開的,還有早先管理庫房諸事的管事和嬤嬤、負責打掃庫房的丫鬟和奴仆,總之這次徐二郎大火,將庫房的人手從上到下擼個乾淨。
等瑾娘從庫房出來,夜色已經降臨了。
不知不覺就從早忙到晚,難怪她累的渾身僵疼。
這一晚徐二郎沒回房,瑾娘用了晚飯就睡了,也沒注意到府裡有什麼異常。還是第二天早起看到一眾丫鬟戰戰兢兢、魂不守舍的模樣,瑾娘才訝異的問了青禾一句,“怎麼了?”
“夫、夫人,二公子把,把府裡負責采買的管,管事,打板子,當眾,當眾打死了!”
瑾娘心一咯噔,手一抖,一盞蜂蜜茶灑出來些許。
青禾沒注意到這些,她也正驚慌忐忑。不過話開了頭之後的話就沒那麼難吐口了,青禾繼續哆嗦著說,“不僅這樣,府裡賬房的先生,他的兩個徒弟,還有廚上的幾個師傅,負責針線的幾個嬤嬤,都被二公子拉出去賣了。”
瑾娘緩緩心中的那點慌亂,對此點點頭,賣了好歹還有命在,總比被打死強。她又想徐二郎的動作倒是挺快的,昨天開始動手清理,今天就把人處置了,果然雷厲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