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暴脾氣當即就上來了,也想譏諷回去。可隨即徐父又想到,這大好的日子,吵架多晦氣啊。他就壓著怒氣說,“我把我的日子過成什麼樣了?我每天在外逍遙快活是不假,可我也沒給你們闖禍,也沒弄出庶子庶女給你們兄妹幾個添堵,讓你們不好受。”
“我怎麼禍害你們了?我十天半月還不回家一趟,我怎麼就禍害你們了?”徐父委屈大發了。心想老子頂多也就是禍害禍害青樓楚館中那些女子,就是禍害那些女人,那也是你情我願的買賣,也談不上禍害二字。他在青樓中可受歡迎了,畢竟像他這麼有錢,有顏,出手還這麼大方的男人真不多見。所以那些女人都巴不得和他好呢,他怎麼就禍害人了?
徐二郎:“……”
一向隻有他噎人的份兒,這次難得的被徐父堵的心梗。
他見徐父麵帶委屈,顯見不是故意這麼說惡心他的,而是心理真就是如此想的,也是心累的很。
他不願和徐父繼續爭執,也覺得依照他的智商,怕是想不到他暗示的地方,隻能打開天窗說亮話。
“我才中秀才,你就要擺七天流水席,這麼好大喜功,你讓外人怎麼看我,怎麼看徐家?”徐二郎深吸一口氣,“前兩月皇上想再度對羌族用兵,無奈戶部撥不出銀款來,皇上尚且減免用度,籌措軍銀,滿京城儉樸之風盛行。你卻因為我中秀才,要大魚大肉擺七天流水席。我都沒進官場,怕是嗜好奢靡享樂的名聲都傳出去了,你讓我以後怎麼辦?”
徐父繼續委屈,“不擺就不擺麼,你黑著臉做什麼?我又不是你,還要科考還想做官,我一個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每天就想著吃喝玩樂心情好就好,我哪裡來的那個精力,去留心朝廷什麼動向,關心皇帝吃什麼飯菜?”
徐二郎:“……”
徐二郎胸口的鬱氣簡直要壓不住了,這時徐母過來了。
她看見書房中的徐父,連聲招呼都懶得打,隻和徐二郎道,“你們的話,我多少聽見一些。你大哥喪期還不滿六月,這時候興師動眾的大擺宴席確實不合適。不如就改做布施行善?也權當是給你們積福了。”
“就聽母親的。”
“唉。”徐母道,“這事兒還得交給你媳婦辦。”忽然想起瑾娘如今身懷有身孕,不適合操勞……可她最近也很忙啊,她最近正忙著給一本古書做序。前些時候一直覺得無處下手,可巧今日聽說兒子中了秀才,她腦中就有了靈光。若非想親見兒子一麵,叮囑他不可懈怠,不可自滿,她還在屋裡做序呢,那裡會這時候跑出來?
想到腦中翻騰的文字,徐母有些坐不住,她斟酌的問了句,“瑾娘身子無礙吧?讓她主持布施一事,讓三郎和翩翩從旁協助她,你看可行?”
話至此她的腳尖已經朝外,明顯是等不及了,想往外走。
徐二郎眸光時明時滅,他拳頭捏了幾下,最後還是鬆開說,“母親不必憂心,兒子會在旁邊看顧,母親回去歇著吧。”
“唉,那我就走了。”徐母得到滿意的答複,一刻都不多留,腳步輕快的領著丫鬟回了後院。
徐父見狀也起身就走,“該交代的我都交代了,剩下的事兒你去辦吧,我這就回院裡去了。還得換身衣裳收拾收拾呢,我兒子成秀才老爺了,稍後少不得有幾個老友過來給我賀喜,我也去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