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娘諸人在林府用過午膳才回去,瑾娘是先到了林府,和林父又就青兒成親之事說了些細節,才準備回去徐府。
青兒送她出門,瑾娘就調侃他,“讓你給柯柯準備些小禮物做驚喜,你可準備了?可給她了?”
青兒差點給姐姐作揖求饒。
這事情還用問麼?自從和柯柯定親後,姐姐傳授了他這個增加感情的辦法,他每次見麵都要給柯柯準備些小禮物。即便不是他親手做的,也必定是他親手買的。哪怕是忙起來沒時間回京,他也會定期將自己的日常寫信告知柯柯,亦或者讓人捎去他給她的“小心意”。
嶽母對此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而他便一直堅持下來。這法子……果然是好用的,最起碼對柯柯來說很有用。
但這事情青兒不準備說給姐姐聽,總覺得難為情。
瑾娘看夠了他窘迫的模樣,就不再逗他,讓他趕緊回屋去,她這就上馬車走了。
青兒目送徐府的馬車遠去,才回了院子。而瑾娘走到朱雀大街上,眼角餘光瞥到一家點心鋪子,趁著如今人不多,她特意下去買了幾樣糕點回來。一些給徐父徐母,讓他們換換口味,一些就給幾個孩子,就當是安撫他們被她拋棄一事。
瑾娘想到三胞胎見到點心後,肯定會一邊憤怒,一邊又眼饞的瞅著點心流口水,就忍不住笑出聲,也就是這個時候,徐府到了。
瑾娘下馬車進了府裡,守門的侍衛見到她就說了一句,“夫人您快回府吧,三公子回府了,還帶著一位姑娘。”
瑾娘一時間有些傻眼,三公子?姑娘?
這侍衛見瑾娘一副狐疑的,緩不過神的模樣,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不是三公子,是,是三老爺,在江浙水師的三老爺回府來了,還帶著一位姑娘。”
瑾娘聽懂了,是徐翀回來了。
瑾娘安耐下府裡這稱呼亂套,回頭應該好生糾正的問題,便將思緒轉到徐翀身上。
徐翀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特意請假回來的麼?
還有他怎麼帶著一位姑娘?他可沒成親,於情於理都要與這些小姑娘們保持距離,不然以後不好說媳婦。
雖然徐翀現在已經是婚姻困難戶了——瑾娘這麼以為,徐二郎也這麼以為,儘管真實原因是徐翀不樂意娶,而想嫁給他的姑娘幾輛馬車都拉不完。但他二十餘歲還沒成親,更甚者還沒定親,這總歸是不爭的事實。彆管原因是什麼,外人有時候並不會去追尋這事情的真相,他們隻會將問題歸咎在徐翀本人身上。是心有所屬?還是傷了根子,怕成親被戳穿麵上過不去?
彆管因為什麼吧,反正徐翀至今未婚,而好些權貴家的婦人,因為徐二郎的緣故,都在觀望他的親事。不提遠的,隻說就回京這些日子,瑾娘就收到好些口風了,都是想詢問徐翀親事一事的,當然,最多的還是詢問長安長平親事的就是了。
瑾娘匆匆走到鶴延堂,長平眼尖的看見她,趕緊小聲和她打招呼,“嬸嬸,嬸嬸。”
瑾娘驚喜的看過去,“長平,你怎麼回家了,書院裡今明兩天休沐不是?”
長平點頭,衝瑾娘豎起大拇指,“嬸嬸您是這個,您一猜就中。”又小聲湊到瑾娘跟前小聲和她嚼耳朵,瑾娘趕緊側過身去,長平就道,“三叔回來了,帶回來一個姑娘,還說要娶她。隻是那姑娘年紀不小了,該有十八還是二十,我也說不準。總歸是普通人家出身,我祖父不樂意,讓我三叔趕緊把人送回去。三叔就和祖父吵吵起來了,還一言不合就犯病……”
說到犯病兩字,長平純真的衝瑾娘眨眨眼,瑾娘瞬間領會到徐父裝病一事,就問長平,“然後呢?”
“祖父說三叔是不孝子,不在他跟前儘孝不說,還回府就想氣死他,祖父讓三叔在門前跪著呢。”
“跪著?”瑾娘蹙眉,“你三叔真跪去了?”
“那可不。嬸嬸您是不知道,我祖父如今可真不簡單,裝病還挺像。那會兒他臉紅脖子粗,一副喘不過氣的模樣,閉著眼睛往後撅,可怕我們嚇壞了。後來祖父‘緩’過來了,但還是顫巍巍的,跟那風燭殘年的老人一模一樣,看得人怪不落忍的。三叔顧忌就是覺得心裡不舒坦,就這麼應了我祖父的吩咐,在門前跪著呢。”
瑾娘:“……那位姑娘呢?”
“在我祖母哪兒呢。您彆急啊嬸嬸,我還沒說完呢。您看您這匆匆從我小舅舅那邊回來了,您要不要先回翠柏苑歇歇去?我祖母哪兒有長樂和小魚兒呢。那倆機靈鬼在,我祖母指定生不了氣,即便想氣怕是也氣不起來。”
瑾娘點了長平一指頭,“嬸嬸不累,這就去你祖母哪兒坐坐。你這小人家家的,你說你還不讓我立馬過去,你存的什麼心思?”
長平無辜臉,“我什麼心思都沒有啊,我這不是孝順您,怕您累著麼。”
瑾娘“嗬嗬”,“我信你才有鬼。”
“那您不信就算了。”長平摸摸鼻子,覺得有些可惜。他收到三叔的眼色,不讓人進這裡,不然三叔臉沒地擱。可他能阻擋得了彆人,還能攔得住嬸嬸麼?不可能的,永遠都不可能的。
長平默默的對他三叔說了聲“我儘力了”,儘管後果不儘如人意,但是嬸嬸是長輩,被嬸嬸看到三叔出醜,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瑾娘靠近小花廳,就聽見小魚兒正在和徐母說話。待走近些,瑾娘看到徐母坐在上首的雕花椅子上,而她右下首依次坐了長樂和小魚兒,而在靠近徐母那邊左下首的位置,倒是坐著一位容貌秀美,雙眸氤氳著水霧,好似一副江南水墨畫的姑娘。
這姑娘穿著一身素淨的青色衣衫,身量看不出高矮,但有些荏苒是一定的。另外許是趕路辛苦,她麵色帶了疲憊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