勁竹圖是玉安哥哥所作?美人圖、煙波圖、群星圖……這些都是出自玉安哥哥之手?
她之前隻顧著看畫作,倒是忽略了下邊的印章。但是印象中,那落款也不是宋玉安啊。好似叫什麼,叫什麼來著,似乎是溫謹,還是溫什麼來著?
奉安說,“不是溫什麼,就是溫謹。取自‘謙虛溫謹,不以才地矜物’。這意思很明白了,就是讓我大哥不要恃才傲物,要我大哥謙虛,虛懷若穀,反正,魚兒姐姐你懂得。”
小魚兒呐呐,“我認識玉安哥哥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知道他的字叫‘溫謹’。”
奉安又道,“溫謹不是我大哥的字啊魚兒姐姐。這隻是我大哥畫作上的落款而已,至於我大哥的字,他都還沒加冠,哪來的字啊?”
“有道理,有道理。”
小魚兒不能說,她現在滿腦子宋玉安,腦子裡跟裝了漿糊一樣,根本就沒思考能力了。若不然,她也不能犯這麼愚蠢的錯誤不是。
不過,玉安哥哥還有個溫謹散人的名號啊,溫謹,溫謹,倒是也很符合玉安哥哥的氣質。
兩人說話的時候,長安幾人走過來了。問及小魚兒有何感想,小魚兒張口就說,“玉安哥哥在畫作上的天賦,我拍馬難及。”
長安和長樂等人愕然,“小魚兒怎麼會有此言?”
小魚兒就將方才奉安告訴她的話,又重複了一遍告訴大哥他們。聞言後,長安幾人也都露出驚歎的模樣。
長安更是側身過來拍拍宋玉安的肩膀,“溫謹散人原來就是玉安你,你這倒是夠低調的,連這點事情都沒跟我們說。”
宋玉安:“畫作不比治世救國,不過閒暇打發時間而已,難登大雅之堂。”
“玉安此言差矣,畫乃六藝之一,若這都難登大雅之堂,那何種技藝才可稱之為雅?”
兩人又辯駁幾句,最後以宋玉安的敗北告終。
不過由此,幾人也都知道宋玉安在畫作上的天分,當真堪稱頂級。他若潛心琢磨,即便不成畫聖,也是大齊首屈一指的書畫家。
小魚兒:“早先我就說,等在畫壁上留存下來的畫作,絕對不是拙作。如今再看,玉安哥哥實在自謙的厲害。”
宋玉安看見小魚兒嗔怪的模樣,趕緊請罪,“我的不是,不該自謙,應該自傲才是。”
幾人都笑出聲來。
稍後便由宋玉安解說,奉安在旁邊補充。於是眾人都知道,若非宋玉安手下留情,這畫壁上溫謹散人的畫作,怕不隻是占據半壁江山那麼簡單,那指定是整個一麵畫壁,都要被他占據。
不過宋玉安為人沒那麼張狂……或許是占據半壁江山,對他來說已經足夠張狂,他深知萬事過猶不及的道理,即便在諸多癡迷畫作的同窗的盛情邀請下,也沒有將他們的畫作覆蓋,在上邊作上新的驚人之作。
也因此,在畫之一道上頗有幾分天賦的學生,都對宋玉安非常敬仰欽佩,恨不能時時討教,結為異姓兄弟。
諸人在畫壁前耗費的時間過久,等他們回神時,太陽已經到了正南方。
已經正午了。
好在一場暴雨過後,江南的天真的涼了下來,如今這溫度眾人感覺非常適宜,走在陽光下也是真的舒服。
小魚兒對畫壁依依不舍,但因為肚子不爭氣,也隻能跟隨眾人一道離開去食堂用餐。
下午時他們還有彆的安排,還要去書院其他地方看一看,也就是說,這一離開這畫壁,怕是終身再難見第二麵。
也是因此,小魚兒麵上的惋惜和遺憾之色,根本掩飾不住。
即便用飯時,她都三心二意,吃一口飯都要歎三歎,看得其餘人莞爾。
奉安更是笑出聲來,“魚兒姐姐若是喜歡,下次過來我家,我再帶你來看就是。這畫壁就在那裡,又不會跑,魚兒姐姐想看就來看,終歸隻要青陽書院的山長還是我們宋家人,我就能讓魚兒姐姐在青陽書院暢通無阻。”
這大話說的,也真是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雖然事實就是如此,但又那裡像奉安說的那麼簡單?
不說她們此番過來蘄州,隻是送兄弟們入學,之後就要回去通州。就說她們年紀漸長,以後更不好出門,想再來畫壁前一觀,何其難也?
小魚兒將這些簡單一說,奉安就也露出遺憾的神色。但轉而,少年漆黑的眼珠子咕嚕嚕一轉,嘿嘿笑了兩聲,“那也不難啊,可以讓大哥將那些畫作畫在紙上,送給魚兒姐姐就是了。大哥已經畫過一遍,再畫肯定比畫壁上的還要出色,要送給魚兒姐姐,也拿的出手不是?至於其餘人的畫作,要是魚兒姐姐也想要,就讓大哥拜托他那些同窗們潤筆作畫。反正大哥人緣好,他這點小小請求,沒有人會拒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