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道,“師傅那人清靜慣了,能收下我送去的人,都是因為他……”心虛。
最後兩個字長樂不好說出口,不然顯得對師傅太不恭敬。長樂輕聲咳嗽一聲,“如今這樣就好。白叔身手不錯,能顧好師傅安危,這我就挺滿足的。大不了就等師傅這次過來蘄州,窩在給他送兩個人。師傅也上了年紀了,若是還想行醫,我給他開個醫館也好。他總是在外邊跑,就怕這身子骨撐不住。”
瑾娘和長樂絮絮叨叨了不少,兩人緩緩走進內院。
進了內院就聽見歡笑聲和呼喊聲,兩人對視一眼,走進了瑾娘的院子。
陳佳玉,長安、宋玉安、榮哥兒,小魚兒和長綺竟然都在這裡,也難怪前院那麼僻靜,這邊這麼熱鬨。
宋玉安和小魚兒正在品畫,兩人站在一個小方幾前,對著一幅畫指指點點,說的好不熱鬨。
至於長安和榮哥兒與長綺,兄妹三人在打牌。不過應該是兩個兄長糊弄一個小的,所以長綺臉上貼滿了紙條,她都快看不見東西了,反觀她兩個哥哥臉上,乾乾淨淨,一個紙條也沒有。
陳佳玉就在旁邊抿嘴笑著,那樂不可滋的模樣,顯然被這場麵逗得不輕。
看見瑾娘和長樂進來,長綺可委屈壞了,將手裡的牌一丟,一把撲過去抱住瑾娘腰,大叫,“娘我不喜歡哥哥了,他們都壞死了。他們兩個打通牌算計我一個,他們都被我抓現行了,還死不承認。娘我怎麼會有這樣的哥哥,他們給我做了壞榜樣,遲早有一日會把我帶壞的。”
長安和榮哥兒努力繃著臉,不讓麵上的笑意太璀璨,但是實在忍不住了。他們兩個將長綺哄得滴溜溜轉,長綺那丫頭輸的臉麵掛不住,一會兒抓臉,一會兒撓腮,那尷尬焦灼的模樣哦,看得他們兩個兄長心中小人狂笑。
瑾娘瞪了長安和榮哥兒兩眼,多大的人了,還逗孩子玩,這都要成親了還一團孩子氣,這怎麼這麼讓人憂心呢。
但瑾娘嘴上可不是這麼說的,她道,“你兩哥哥故意哄你玩呢,這不是看你不開心麼。那你現在開心沒有?”
長綺鬱悶,“娘你怎麼知道我之前不開心?娘我現在一點也不開心。”
這死孩子,說話怎麼這麼拗口呢。
瑾娘拍怕長綺的肩膀,讓她一邊去。她這一身寒氣,彆讓孩子再涼著了。
至於為什麼知道長綺之前不開心,那還用動腦子想麼。她和長樂去了秦府,把長綺留在了家裡,他們離開時這丫頭嘴上都要掛油瓶了,這是高興的表現麼?
瑾娘和長樂在屋內一會兒,身上迅速暖和了。
家中幾個孩子,連帶陳佳玉都湊了過來,齊聲問吳迅的情況如何。
這其中以長綺的表情最為憂慮和急迫,她那小手都抓著衣襟,兩個小拳頭攥的死死的。
瑾娘見狀愈發頭疼了,長綺這個憐惜弱小的毛病哦,遲早有一天她得在這上邊栽跟頭。
瑾娘心中腹誹的時候,長樂已經將吳迅的情況大致一說。幾人一聽情況那麼嚴重,都有些瞠目結舌。尤其長樂說,“若是單由我出手,以我目前的醫術勉強也隻能吊他一年性命。吳迅的病耽擱的時間太久了,精血虧損的厲害。”彆看他年紀小,甚至有油儘燈枯之兆。
長樂的未儘之言屋內諸人都聽明白了,一時間眾人心中都是五味雜陳。知道長綺與吳迅的交情的,這時候也都放下了那點不滿,為那孩子覺得可惜。而不知道長綺與吳迅的那邊關係的,就更為吳迅心疼了。
真是遭罪啊。投胎到那家人府上,真是到了八輩子黴了!
長綺眼圈都紅了,眼淚成串往下流,不過長安和榮哥兒看到這樣的妹妹也沒多想,畢竟妹妹就是見不得這樣弱小無助的人受苦受難。反倒是瑾娘幾人,見狀都忍不住無助額頭。
長綺交際的問,“姐姐你怎麼不能治呢,若是你都不能治,阿訊豈不是死定了?”
一個“阿訊”透漏出長綺與吳迅不同凡響的交情,這兩個字也成功讓包括宋玉安在內的三個少年都皺起眉頭。三人同時忍不住在心裡想:看樣子長綺與那吳迅竟然還有些交情?這怎麼可能!
長樂也瞪了妹妹一眼,幸好這花廳裡都是自家人,不然那話讓外人聽了去,她閨譽要不要了。
長樂表麵上恨鐵不成鋼,心裡也是疼這個妹妹。她也見不得長綺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模樣,就將她拉到身邊,一邊給她擦淚,一邊說了,“我一會兒給師傅寫信,請師傅來閔州一趟。吳迅的病我治不了,師傅許是能有辦法。”
長綺一下就不哭了,拉著長樂就要去書房,“姐姐那還等什麼,人命要緊,咱們趕緊去給李大夫寫信。”
長樂拍妹妹的胳膊,“他和你什麼關係,你這麼關心他?徐長綺我跟你說,你是總督府裡的千金小姐,該守的規矩你得守,不能說的話你以後少開口,不然,小心我罰你。”
長綺被姐姐凶巴巴的語氣嚇得脖子一縮一縮的,但是想到阿訊,她又什麼都不怕了。
隻要能讓救阿訊,隻要阿訊不再那麼痛苦,她就是被姐姐罰了又能怎麼樣呢?
不就是苦苦的黃連麼,吃了還敗火呢。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長綺,區區黃連而已,她能當水喝。
長綺心中膽氣充天,可走路的腿腳卻虛軟的不成樣子。長安幾人看見了,又忍不住憋笑起來。這個妹妹啊,純粹就是來搞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