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路上時景歌入定了,還入定了不短的時間,這邊遲遲解決不了問題,直接鬨到了刑法堂,甚至驚動了執法長老!
等到時景歌和江淩青趕到這邊的時候,其他人已經被帶去了刑法堂。
帶去刑法堂可不是一件好事情啊。
江淩青聽到這消息,隻感覺心中的鬱結之氣得到一絲緩解,卻還是做出一副憂愁的樣子,道:“時師弟,你,唉……”
“你也彆怪師弟師妹們,他們手中連靈石都沒幾塊,自然對雪靈果這樣的東西戀戀不舍。”
“雖然進了刑法堂,但師弟師妹們也不過是咽不下這口氣罷了,又有誰願意去刑法堂呢?丟的可不是自己的臉,丟的是一峰的臉。”
“師弟師妹們但凡有點彆的路,也不會願意走到這一步。”
“剛剛你不在,靈月峰的人趕到,師弟師妹們還不知道受了怎麼樣的委屈呢。”
“你一會兒,一定要好好安慰他們一番。”
“整個碎星峰,都指著你呢。”
江淩青說得那叫一個語重心長,實際上一字一句都往時景歌心底刺。
每一句話,都那麼不中聽。
就差指著時景歌的鼻子說碎星峰弟子丟人現眼了。
這要是原主,不當場點爆就已經是極力忍耐了,但是去了刑法堂的那些碎星峰弟子們,肯定要被遷怒。
但是時景歌剛剛入定了啊,他的境界還提升了呢。
還是因為江淩青的一番話才入定的。
所有他不一樣了啊,尤其是麵對江淩青的時候。
看,時景歌早早給自己留下了一個完美的ooc借口。
時景歌聞言,腳步一頓,他垂下頭,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
那模樣,看起來竟然有一種孤寂痛苦之感。
江淩青揚了揚眉,有些得意。
下一秒,就見時景歌對他欠身行禮,麵上雖然還是那副嚴肅冷淡的樣子,但語氣裡卻帶著滿滿的感激。
“師兄說得有理。”
江淩青:“?”
“到底是師兄看得透徹,我不如師兄遠矣。”
江淩青:“??”
“放心吧,師兄,”時景歌勾了勾唇,淺淺一笑,“師弟知道該怎麼做了。”
頓了頓,時景歌又加了一句話,“定不負師兄厚望。”
江淩青:“???”
時景歌每一個字他都聽得懂,但是這些字排列組合成為一句話的時候,他
怎麼就聽不懂了呢?
時景歌到底在說什麼?
江淩青的這種茫然感,一直持續到了刑法堂。
時景歌到了刑法堂之後,先與執法長老行禮問號,態度恭敬,禮儀到位,讓執法長老都微微有些詫異。
自三千年顧雲真人下落不明之後,時景歌的禮儀就再也沒到過位,敷衍得很。
執法長老目光在時景歌身上一掃,沉聲道:“精進了。”
時景歌這明顯已經到了築基大圓滿階段,甚至離渡劫已經不遠了。
執法長老心底微微鬆了口氣。
隻要時景歌渡劫成功,成為金丹真人,正式接管碎星峰,他們就不用這麼頭疼了。
主要是碎星峰現在這個情況,彆說時景歌壓力大了,他們也是不好辦。
你說管吧,派誰去管?怎麼管?人家自己碎星峰的事,未來峰主都定了,他們插一手,算怎麼回事?搞陰謀?玩架空?
更何況這碎星峰還有一條靈脈,還是主脈,誰會嫌自己靈脈多呢?萬一派過去的人真的盯上碎星峰的靈脈呢?就算沒人盯上,但是時景歌能不覺得彆扭?能不防著?
更何況時景歌本來就不願意有誰靠近碎星峰,當然,這也是可以理解的。
你說不管吧,看著碎星峰門庭冷落,內部還出了點問題,誰見了不覺得難受?萬一日後什麼六重宗欺負顧雲真人的弟子的流言傳出來,你說他們冤不冤?
為此,幾個長老頭疼得厲害,雖說明裡暗裡都在約束提醒,但是六重宗那麼大,有那麼多弟子,又分主峰次峰內門外門,他們又不可能一整天一整天地守著,誰還不需要修煉了?誰還不需要閉關了?
所以啊,他們比誰都希望時景歌好好修煉,早日成為金丹真人,明裡暗裡都多給碎星峰那邊塞資源,可時景歌這修為吧,愣是停滯了!
真是一口老血梗在喉頭。
幸好,現在終於算是看到了希望。
“是。”時景歌微微垂下頭,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多虧了江師兄。”
江淩青:“?”
執法長老看向江淩青,江淩青拱手行了個禮,硬著頭皮道:“是時師弟天賦佳,悟性好。”
謊言,就是這麼被逼出來的。
“不,是師兄點醒了我。”時景歌猛地抬起頭來,表情依然嚴肅冷淡,隻一雙眼睛,熠熠生輝。
因為動作過於激烈,頭發被甩開了來,通紅的耳根,就這麼落在執法長老眼裡。
執法長老一愣,有些詫異。
——這是害羞了?
“師兄開朗通透,心懷大愛,不忍看我困於泥濘之中,走偏了路,”時景歌頓了頓,“這才特意尋我,一路上為我解惑,語重心長,誠懇鄭重,雖用詞略顯激烈,但都是為了點醒我。”
“我受師兄影響頗深,隱隱有所感悟,竟當場入定,時間倉促,沒有準備,多虧師兄在旁為我護法,保我安平。”
“師兄之心,如日月昭昭,我必當凝記於心,不敢忘懷。”
說著,時景歌對江淩青投了一個感激的目光。
執法長老驚呆了。
周圍碎星峰靈月峰的弟子都驚呆了。
就是江淩青自己,都驚呆了!
剛剛時景歌說了那麼多,中心思想就一個意思,江淩青好江淩青妙,江淩青好得呱呱叫,我的修為為什麼能更進一步?多虧了江淩青啊!
偏偏時景歌說得極為真誠,讓人想懷疑,都不知道從哪裡開始懷疑。
就是江淩青,看到時景歌這個表情,都有些臉紅,心裡隱隱還有些愧疚。
——他、他真的有時景歌說得那麼好嗎?
還沒等江淩青想清楚,就聽到執法長老淡淡道:“不錯。”
江淩青:!!!
他這一輩子,還是第一次得到執法長老的誇獎!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這麼好,反正從現在開始,他就是這麼好!!
“都是我應該做的。”江淩青連忙開口,表情誠懇,“我也沒幫上什麼忙,都是時師弟天賦好悟性佳,哪怕沒有我多嘴這兩句,時師弟遲早也會想通,修為更進一步的。”
執法長老隻點點頭,又看向時景歌,“既然你也來了,碎星峰弟子和靈月峰弟子在秘境中起爭執的事情,也可以處理了。”
時景歌應道:“是。”
靈月峰的大師兄和二師兄也開口道:“是。”
執法長老沉聲道:“我六重宗建宗多年,雖有主峰次峰之分,但到底都是六重宗弟子,雖有內外門之分,但是弟子之中,絕無差彆!”
“我宗千百年來,上下一心,齊心協力,這才可以一代一代傳承下來,弟子之中,本應親如一體,你們卻因一枝雪靈果,從秘境內鬨到秘境外,從無宗門觀念,讓各峰弟子看足了笑話,是否該罰?”
執法長老說得極為威嚴,眾弟子根本抬不起頭來,最後還是時景歌上前一步,先聲響應,其他人才紛紛應了聲“是”。
執法長老看了時景歌一眼,見他雖然麵上冷淡,但看向碎星峰弟子的眼眸中,卻夾雜著關懷。
而這個時候,時景歌似乎是注意到了執法長老的視線,連忙收回自己的眼神,隻垂下頭去。
隻是那微紅的耳根,到底是透露了主人的心意。
執法長老心底有些好笑,眼眸也帶了些許欣慰。
這孩子,到底還是關心師弟師妹的。
碎星峰內部的矛盾,遠沒有外人傳的那麼離譜。
執法長老這才放心了些。
執法長老眼神掃過眾弟子,眾弟子的頭更低了些,他的目光在時景歌身上頓了頓,到底還是向著時景歌和碎星峰多一點,便點名讓碎星峰弟子先開口講述事情經過。
碎星峰弟子看到時景歌之後,個個都縮成了鵪鶉,即使被執法長老點了名,也支支吾吾地不肯開口。
他們這副樣子要多心虛就有多心虛,隔壁靈月峰弟子瞬間趾高氣揚起來,那高高在上的眼神掃過去,隻叫人無法忍耐。
而碎星峰弟子賀永明,就是無法忍受的那一個。
“我來說!”
賀永明抬手想要從後麵擠出來,後麵有兩個弟子拉了拉他衣角,神情焦急,似乎在勸阻他。
但是賀永明忍不下去了啊,他心底隻感覺有一團火在燒。
這件事他們根本沒有錯,為什麼還要低頭,還要被人嘲笑?
哪怕就是回去被大師兄磋磨,他今天也要把這件事情明明白白說清楚!
靈月峰的人休想把黑的說成白的,休想!!
賀永明怒視靈月峰的人,又急又氣,他本來就不是一個喜歡說話的人,此時氣到極致,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就在這個時候,時景歌開口了。
“彆急。”時景歌冷著張臉,緩緩道,“你慢慢說。”
刹那間,碎星峰的弟子齊齊望向時景歌,尤其是正主賀永明,那叫一個震驚,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這這這——這是大師兄說的話?
他不應該對他們橫眉冷對,斥責他們丟了碎星峰的臉嗎?
怎麼會……怎麼會這麼溫柔!!
假、假的吧??
賀永明打了個寒顫,更說不出話來了。
時景歌沉默片刻,終於向前走了兩步,抬起手來,拍了拍賀永明的肩膀。
那一刹那,賀永明隻感覺時景歌要下手了,他的眼裡閃過一絲譏諷,雙手緊緊地握成拳,等待著痛苦的襲來。
但是沒有。
沒有痛苦。
一隻手輕輕地在他肩膀上滑過,轉身即逝。
賀永明錯愕地看著時景歌。
時景歌抿起唇來,低低道:“彆緊張。”
“我——”時景歌深深地吸了口氣,一咬牙,沉沉道,“——我在。”
賀永明怔怔地看著時景歌。
這這這……這真的是大師兄?
賀永明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時景歌楞了一下,然後轉身,將困惑的目光投向江淩青,隱隱的,帶有求助的意思。
很快,大家的視線都隨著時景歌落到了江淩青身上。
江淩青:“?”
時景歌垂下頭,小聲道:“抱歉,讓江師兄失望了。”
江淩青:“???”
——他需要失望什麼啊?
——他自己都不清楚啊!!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