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lcss=tent_ul>
第9章
房間裡有一瞬間的寂靜。
董海元等人都默默地看向時景歌。
那個男人似乎也覺得自己提出來這個請求過於冒昧,連忙開始打補丁,語氣磕磕絆絆,將尷尬這兩個字生動形象地演繹出來。
“我不是那個意思,”他撓了撓後腦,神態十分不安,“我就是……職業病……職業病您理解嗎?”
“我看到您,就覺得您十分貼合我心中那個形象,就很想將您畫出來。”
“當然,您可以隨意拒絕,我沒有強迫您的意思,您也不需要不好意思,我不是……”
男人似乎覺得自己越說越亂,有些慌亂地看向董海元等人,就像在求助一樣。
“我我我……我會給報酬的!”
時景歌笑了,“我拒絕你還需要不好意思嗎?”
“當然不需要!”那個男人急急忙忙地說道,“這是您的權力,我隻是……我隻是……”
時景歌聳了聳肩,“當然,大家都是鄰居,我自然願意幫您這個小小的忙。”
男人的聲音陡然卡在嗓子裡,他近乎於驚喜道:“真、真的?”
“當然,”時景歌滿口答應,“什麼時候?”
“那當然是越早越好!”男人十分坦蕩地開口,“您也知道,我們這種職業看靈感的,靈感一閃而逝,肯定希望儘早。”
“行,”時景歌點了點頭,看了眼時間,“一個小時後我去找你,怎麼樣?”
“那真的再好不過了!”男人喜氣洋洋地應了一聲,又跟時景歌等人聊了幾句,借口去記錄自己的靈感,跟時景歌等人告彆。
關了門,董海元問道:“時哥,你真的要去啊?”
“雖然這個人看起來沒什麼問題,但是總感覺他出現得太巧了。”寧文越在旁邊補充了一句。
董海元點了點頭,他也是這麼想的。
“所以才更要去看看啊,”時景歌漫不經心地說道,“放心,起碼這一次他肯定不會做什麼,明顯是來打探消息的,要不然無聲無息過來搞事情,遠比他這麼明晃晃地過來要讓我們措手不及。”
寧文越和董海元也覺得時景歌說得話有道理,“那我們陪你一起過去?”
“不用,”時景歌擺了擺手,“你們要是不放心的話,可以半個小時過去看看,當然,要找好借口,比如說我的手機落在家裡了,有人給我打電話找我,於是你們特意過來找人。”
董海元恍然大悟,相當爽快道:“沒問題!”
隻有寧文越還憂心忡忡的,問道:“半個小時會不會太長?要不十分鐘?”
董海元無情嘲笑道:“十分鐘,人家說不定連畫筆都沒有拿出來呢。”
寧文越眯起眼睛,抬手就敲在了董海元腦袋上。
就在兩個人的戰/爭一觸即發之際,一直默不作聲的聞旭生開口了。
“我困了。”
“去睡覺了。”
說著,聞旭生就一步一步、十分緩慢地離開了。
那背影,竟然有幾分孤獨與寂寥。
刹那間,寧文越和董海元也不鬨了,隻直勾勾地看著時景歌。
時景歌:“?”
“時哥,”董海元等到聞旭生已經進了臥室,才小心翼翼地開口道,“我怎麼覺得他生氣了呢?”
時景歌迷惑道:“啊哈?”
寧文越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附和道:“我也覺得。”
時景歌擰起了眉,反問道:“生氣什麼?”
董海元無辜地攤了攤手,這他們哪裡知道啊?
“我隻是覺得他的情緒看起來很不對。”
“確實,”寧文越點頭道,“什麼時候見過他白天睡覺啊?”
“就是,”董海元回憶道,“他往往一整個白天都跟在你身邊啊,你在哪裡他在哪裡,從不離開半步。”
時景歌沉默了好一會兒,“……哪有你們說得那麼邪乎?”
寧文越聳了聳肩,“反正他看起來不大對。”
董海元點了點頭,還用了誇張的修辭手法,“背影看起來好孤單。”
寧文越繼續道:“而且,他走得那麼慢,好像在等著誰追上去一樣。”
董海元猶豫了一下,“要不然我去看看他?畢竟,他腳傷還沒好呢。”
雖然這麼說,但是董海元沒有動,隻是眼巴巴地看著時景歌。
時景歌抹了把臉,“行了行了,我去看看不就行了?你們倆彆在這邊一左一右地唱雙簧了。”
董海元和寧文越對視一眼,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董海元更是嘴硬道:“這不是為了你們倆關係的和諧發展嗎?彆留下什麼誤會!”
時景歌克製住自己,沒有把這個白眼翻出來,一邊向自己房間裡走,一邊道:“編,繼續編。”
董海元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嘿嘿笑了兩聲,不說話了。
時景歌以為聞旭生在自己房間呢,結果一推開房間門,聞旭生竟然不在。
時景歌微微有些錯愕,然後敲響了聞旭生的房間門,果不其然,聽到聞旭生的聲音,“誰啊?”
“我,”時景歌低低道,“可以進嗎?”
“可、可以。”
時景歌推開門,見聞旭生正躺在床上,看到他進來,還努力坐起來。
“怎、怎麼了?”聞旭生抿了抿唇,問道。
時景歌雲淡風輕地開口道:“沒什麼,就是小董他們說你情緒不大對,讓我過來看看。”
聞旭生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低低問道:“那你看出什麼沒有?”
時景歌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確實有些不大對。”
聞旭生有些緊張,“什麼?”
是他哪裡露了破綻嗎?
糟糕。
他怎麼這麼不小心?
但是緊接著,聞旭生心裡又生出一種驕傲和自豪。
看,他的珍寶就是厲害。
連惡鬼的偽裝,都可以輕而易舉地看透。
而就在這個時候,時景歌開口了,帶著些許調侃。
“我還以為你這個房間閒置了呢,”時景歌頓了頓,“原來你還記得這個房間,知道回來睡覺啊。”
聞旭生垂下腦袋,小聲道:“……是你讓我過來睡的。”
……原來,小歌沒有發現啊。
時景歌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詫異道:“你什麼時候這麼聽話了?”
自那一天開始,聞旭生就一直賴在時景歌房間裡,堅持要跟時景歌一起睡。
時景歌不同意,要趕人,聞旭生就垂下腦袋,可憐巴巴地訴說自己最近做了什麼噩夢,腳踝好痛,下不了床等等,時景歌被他念叨的心軟,也就讓他留下來了。
這一留,就趕不出去了。
其實聞旭生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所以今天早上時景歌起來的時候,覺得這不是回事啊,於是下了最後通牒,今天晚上聞旭生不回去自己的房間,他就去聞旭生的房間住。
其實也就是時景歌的起床氣,還真沒以為聞旭生會回他自己的房間。
聞旭生小聲抗議道:“我什麼時候不聽話了?”
他絕對是世界上最聽話的惡鬼了。
時景歌瞥了他一眼,“那你現在在乾什麼?”
聞旭生啞然,最後委委屈屈道:“……我錯了。”
時景歌沒想到聞旭生真的會應下,一時間竟然有些怔楞。
聞旭生抱著自己的腿,垂著頭,不說話。
那樣子,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讓時景歌都覺得自己似乎有些過於殘忍。
於是時景歌坐在床沿,拍了拍聞旭生的肩膀,生硬地轉移話題道:“吃糖嗎?”
聞旭生搖了搖頭。
“吃蛋糕嗎?”時景歌又問道。
聞旭生又搖了搖頭,也不說話。
時景歌沉默了好一會兒,道:“吃餅乾嗎?”
在聞旭生搖頭之前,時景歌乾脆利落道:“我烤的。”
聞旭生抬起頭來,眼睛亮了。
時景歌被那灼熱的視線凝視著,感覺耳根微微有些發熱,但還是假裝鎮定自若地問道:“吃嗎?
“吃!”聞旭生抓住時景歌的衣角,在時景歌疑惑的視線下,結結實實給了時景歌一個擁抱。
時景歌本想掙脫他,卻聽到聞旭生非常非常細微的聲音,“謝謝。”
那聲音實在是太輕了,如果不是時景歌和聞旭生離得太近,聽力又一向好得出奇,絕對聽不到這聲道謝。
猶豫了一下,時景歌到底沒有將聞旭生推開。
聞旭生閉上眼睛,唇角止不住地上翹,腦海中卻仿佛有一個聲音在尖叫。
——推開我!快推開我啊!
——我都是裝的,我都是故意的,你不要這麼縱容我,我的欲/望是不會得到滿足的。
——快推開我,要不然,我要控製不住我自己了。
——我比我想象的,還要喜歡你呢,小歌。
聞旭生近乎貪婪地呼吸著屬於時景歌的氣息,全身上下的沒一根頭發絲都在叫囂著擁抱和占有。
但是他不能——他不能這麼做。
但是聞旭生卻舍不得推開時景歌。
他幾乎是狼狽地開口道:“我昨天做了噩夢,沒睡好,想要睡了。”
“你去給那個人做模特,注意安全。”
“放心,”時景歌摸了摸他的頭,“我知道。”
頓了頓,時景歌似乎也覺得不好意思,“那你睡吧。”
他鬆開了聞旭生。
聞旭生安靜地注視著他,知道他離開這個房間,還體貼地關上了門,才不舍得收回視線。
聞旭生慢慢地躺回去,閉上眼睛,就如同真的熟睡了一般。
可是,他又怎麼會放心將時景歌的安全交出去?
自己的珍寶,當然是由自己來守護。
惡鬼悄然離開自己塑造的身體,雖然這樣會讓他的力量分流,但是他最近修養的好,力量恢複得差不多了,依然可以做到萬無一失。
他又細細地檢查了一遍,床上的病弱少年呼吸平穩,明顯就是熟睡狀態,任誰也看不出半分異樣,他這才放下心來。
惡鬼將屬於自己的“氣”遮掩的嚴嚴實實,慢慢地從窗戶飄了出去,很快就飄到對麵的鄰居家裡,一眼就看到那個鄰居。
高大的男人正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表情混雜著輕蔑和不屑,很隨意地對手機那頭說道:“知道了知道了,我找到那個叫時景歌的了,看著就是個普通人,我知道要跟他打好關係,你放心吧。”
“套話是吧?我知道,你放心,你都叮囑過多少次了。”
“我知道,你們那邊不下命令,我絕不會動時景歌一根頭發絲的,行不?”
“你彆不講道理,我又不是時景歌,我怎麼能控製住時景歌愛上我?”
“再說了,他愛上我不更好嗎?說不定就把所有的東西都奉上來了呢,都不用那麼麻煩了。”
“你還不知道我嗎?我就畫畫這麼一個愛好,內行都看不出什麼毛病來,更何況一個外行?”
“行了行了,我懶得跟你說了,你也不用再囑咐了,聽著煩。”
男人抬手掛斷電話,將手機扔到一邊,漫不經心地哼起輕快的小調。
漸漸的,房間裡開始變得陰冷起來。
一開始,男人並不在意,隻是隨意從沙發上撈了個毛毯蓋在身上,但是隨著溫度下降得越來越厲害,他覺得有些不妙。
男人站起身來,想要去開門,結果卻發現房門紋絲不動。
——他無法打開房門!
男人瞳孔一縮,提醒自己要冷靜,越是危急關頭越需要冷靜,一旦露怯,才是無法挽回的深淵。
他應該趕緊去找工具,看看能不能將門弄開,或者弄開窗戶,從窗戶爬出去。
這些念頭剛剛在他腦海中升起的時候,他的身後就傳來一陣涼意。
緊接著,他的身體就跟不受控製一樣,慢慢地轉了回來。
他在心裡大聲咆哮嗬斥,但是沒有任何作用,他完全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
頃刻間,一股涼意,瞬間襲擊了他。
這個時候,他才發現,房間裡不知不覺間竟然多了許多霧氣。
不是那種日常生活中常見的霧,而是一種幾乎可以凝聚為實體的霧氣。
霧氣裡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他,讓他心底冒出無儘的恐懼。
他從未這麼恐懼過。
而這個時候,一個冷硬的聲音傳來。
“你找時景歌,是為了什麼?”
男人自然不想說話,但是這哪裡受他控製?
他的嘴/巴自然地張開,頃刻間將一切都和盤托出。
“他們懷疑時景歌是時家的人,手裡又有靈器,他們懷疑時景歌不止一個靈器,所以派我來和時景歌打好關係,探聽關於靈器的事情。”
“如果時景歌手裡還有靈器,就把靈器騙過來或者搶過來,如果沒有,就直接殺了他,以絕後患。”
這兩句話一出來,男人眼底不自覺地浮現出幾抹絕望。
“時家?”那個聲音重複著這兩個字,男人的嘴/巴又自然而然地動了起來,將自己知道的關於時家的事情全部和盤而出。
“是一個玄學世家,但是幾百年前,出了點什麼事,就被滅族了。”
“但是有一部分族人逃了出來。”
“之後就一直有人追殺那些逃出來的時氏族人。”
“時景歌,很可能就是那個家族唯一的後人了。”
“所以,他一定要死。”
聞旭生冷冷地看著麵前的人類,一字一頓道:“你叫什麼?”
“湯明放。”
“湯家的人,”聞旭生嗤笑一聲,語氣更涼了幾分,“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嗎?”
湯明放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那個聲音漫不經心道:“哦不對,不能這麼問。”
“畢竟,我們對傷天害理這四個字的意思理解有區彆。”
“那這樣好了。”
聞旭生笑了起來,語氣輕的不可思議,但是落到湯明放耳朵裡,就跟毒蛇吐著蛇信子沒什麼區彆。
湯明放驚恐地想要後退,想要逃離,但是這一刻,他什麼都做不了!
什麼都做不了!!
“那就讓你對彆人做過的不好的那些事情,自己再感受一遍好了。”
什麼?!!
湯明放還沒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他的眼前就已經失去了色彩。
黑暗中,帶著惡意的譏笑聲傳來,緊接著,就是一陣滾燙的痛苦,皮肉被火焰燒焦的氣味傳來,讓他不由自主地尖叫出聲。
恍惚間,他仿佛看到了一個扭曲的、密布傷痕的臉。
“疼嗎?”
那個臉的主人慢慢地蹲在他麵前,撫/摸上他的臉頰,輕輕地問道。
緊接著,或許是看到他不可思議的表情,那個人突然大笑起來。
笑著笑著,臉上的疤痕裂開,露出裡麵的肉,可怖異常。
“你騙了我的愛情,利用我的信任,騙走我們家的傳家寶。”
“再此之後,一把火燒了我們的家。”
“那個時候,我比你還要疼。”
“現在,終於能讓你感受到我的痛苦了。”
“我好開心。”
而越來越多的,或熟悉或陌生的臉,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火焰仿佛一點一點地點燃他的身體,他發出崩潰的痛叫聲。
湯明放在地上劇烈地滾動起來,他的手在身上胡亂地拍打,其實他身上什麼都沒有。
聞旭生居高臨下地看著湯明放,半晌輕哼一聲,“湯家。”
“果然不會出現什麼好玩意。”
聞旭生甩了甩手,湯明放飄上了樓,無數禁製出現在那裡,將他的氣味遮掩的嚴嚴實實,他痛苦的尖叫聲也不會有人聽見,絕對沒有任何人會發現他。
他害過的那些人,用過的那些殘忍的手段,終將會在他身上一一重現。
無辜的逝者或許會得到一點慰藉。
而就在這個時候,外麵的大門被敲響了。
聞旭生微微一愣,霧氣漸漸散去,一切歸於平靜,他慢慢地化成湯明放的樣子,然後一點一點地向門外走去。
是時景歌。
“你來了,”高大的男人撓了撓自己的後腦,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容,“謝謝你啊,真的麻煩你了,很不好意思讓你跑這一趟。”
“沒事,”時景歌擺了擺手,“你不是給報酬嗎?”
“就當你雇傭我工作,有什麼麻煩的?”
男人點了點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問道:“吃水果嗎?”
時景歌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感覺,這男人跟一個小時前,有些不一樣了。
那個時候,男人的局促,更像是裝出來的。
誠然他裝的十分完美,但是時景歌就是覺得彆扭。
那種奇妙的違和感,讓時景歌非常不適。
但是現在……
……起碼這個男人在這一刻,是真的局促,不是裝出來的。
男人給時景歌倒了水,時景歌接了過來,沒喝,隻是問道:“要畫什麼?”
“跟我來。”男人對時景歌招了招手,帶時景歌去了畫室,畫室還很雜亂,各種東西擺了一地,但是畫架已經架好。
“你能站在陽光下嗎?”男人指了指畫室的窗戶,“站在那裡,閒適一點就好,手裡拿著水杯,非常自然的樣子,可以嗎?”
這個很簡單,時景歌很爽快地就答應了。
時景歌拿著水杯過去了,“這樣?”
男人看了看角度,“你靠著窗台。”
時景歌靠向窗台,挑眉看向男人。
“表情再放鬆一點。”男人隔著那麼遠,遙控指揮。
“胳膊,胳膊再放低一些,低一丟丟就好了,彆太低了,不行,你還得往上一點點,一點點,彆用力,杯子要自然下垂,彆用力。”
“左腿往前一點點,稍微屈一下,你彆站的太正經,要放鬆一點,腰也一樣,彆太筆直,不是站軍/姿,放鬆,再放鬆一點。”
男人遙控指揮好一會兒,也沒有達到自己想要的姿勢,最後隻能扔下畫筆,走到時景歌麵前,直接指揮。
但是時景歌就是get不到他的點,被他那一點點、一丟丟、放輕鬆弄得頭暈腦脹。
男人見狀,急得不行,最後終於上了手。
“就是這樣!”
男人拿著時景歌的胳膊擺了一會兒,終於滿是驚喜地開了口。
“這就是我想要的狀態!”
時景歌:“?”
老實說,他自己真的感覺不出和剛剛有什麼差距。
但是雇主說有,那就是有吧。
見時景歌沒有什麼反對的樣子,男人的呼吸有一瞬間的急促。
他慢慢地蹲了下來,鎮定自若地握住時景歌的小腿,即使隔著一條褲子,也讓他心緒不寧。
他的心底,仿佛有什麼小花苞在悄然綻放,又像是喝多了酒一樣,呼吸間都有一股子醉人的酒香。
“往外放一點,順著我的力道,對,彆抗拒,對對對,就是這樣。”
“嗯嗯嗯,就是這樣,完美,你就是陽光下的神!”
“就是這樣!”或許是用著彆人的身份,聞旭生說話就不那麼顧忌,那些潛藏在他心底、不敢讓時景歌發現分毫的東西,此時正一點一點地泄/露出來。
時景歌:“……”
這一刻,他陡然明白了什麼叫做“尬”。
但是雇主壓根沒給他反駁的機會,已經跑回畫架前,用畫筆將這一幕描繪下來。
他的珍寶斜站在窗戶前,歪著頭看向他,側臉美好又溫柔,陽光灑在那裡,美好的近乎於夢幻。
輕風吹起他的發絲,他的手裡抱著一個水杯,水波微漾之中,一片安寧閒適。
恍惚間,聞旭生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夢想。
他和他的珍寶生活在一起,安靜而自然,時景歌在窗前看風景,他在不遠處看時景歌。
世界之大,但有彼此的地方,就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