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了你們那麼多時間,還是不中用啊。”
“都來了啊,”他笑道,“那就不要走了。”
“你們那都是什麼表情呢?”
“果然,沒有什麼比從天堂掉到地獄時的表情,更動人了。”
“一群蠢貨。”
“蠢貨是不必活在這個世界的。”
突然,陣陣刺眼的光芒亮起,剛剛賀大師等人布置的陣法,就在這一刻應聲而碎!
一名大師錯愕地說道:“這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有人這麼隨意地破壞由幾位玄學大師一起布置的陣法?
那人笑得更猖狂了,“你們知道嗎?”
“沒有什麼比玄學師更適合製作成怨鬼的。”
“你們將自己送到我手裡,我真的很滿意啊。”
他又看向時景歌,眼底閃著詭譎的光,慢吞吞道:“想見見你們時家的人嗎?”
“你們時家,祖祖輩輩,都在這裡呢——”
倏地,房間裡陡然變得陰冷起來,
霧氣四散開來,恍惚間,地板上似乎伸出了無數隻手,伴隨著陰森可怖的嚎叫聲,慢慢地向人襲來。
整個房子,就像是陰間地獄一樣可怖。
“瞧,都在這呢。”那人坐了下來,好整以暇地看著其他人,笑意盈盈道,“你們時家的人,還有什麼聞家的人,還有那幾個小家族,一貫想要保護普通人,保護那些愚蠢的、不配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蠢貨們,而與我們湯家唱反調的人,都在這裡呢。”
“他們的屍體燒成灰燼,他們的骨灰與水泥混在一起,製作成這個房子,被千人踩,被萬人踏,哪怕□□已毀,靈魂也被禁錮於此,要日日夜夜受此折磨,產生無窮無儘的怨恨,最後成為我的奴隸。”
他看著眾人憤怒的模樣,大笑起來,戲耍一般問道:“你們腳上踩得,就有著他們的屍骨,他們的靈魂。”
“你們猜,你踩的是頭,還是腿呢?”
終於有人受不了了,怒斥道:“你!天理難容!”
法器亮出,直衝他而去,但是很可惜,連那個人的衣角都沒有摸到。
“蠢貨。”那人不屑冷笑,“吃了他。”
緊接著,地板上有無數隻手出現,似乎想要將那名玄學師拉入地底,幸好身邊的玄學師幫了他一把,這才免於那種悲慘下場。
整個氣氛都變得可怖起來,然後在那瞬間,幾名玄學師默契出手,齊齊向那個人襲去。
那人冷笑道:“找死。”
而就在他出手對付那幾名玄學師的一刹那,那幾名玄學師四散開來,而半空中兩枚泛著金光的彩緞驟然砸了下來,讓他避無可避!
被偷襲成功的滋味讓他非常憤怒,眨眼間,那些彩緞直接被撕碎。
玄學師們在這一刻,展現了無比強烈的韌性和默契。
一時間,那人也不像一開始那麼遊刃有餘。
“該死。”
“對付你們這種頑固的東西,果然不應該臟了我的手。”
“就讓你們自己人,對付你們自己人吧。”
他笑了起來。
怨鬼一隻一隻地從地板上飄了出來,那濃鬱的怨氣讓人望而生畏。
玄學師們嚴陣以待。
而就在這個時候,異變突生!
那些怨鬼都停下了自己的動作。
一個冷淡的聲音驟然響起,“你好像很得意?”
那人的表情一僵,緊接著,就是一陣狂喜。
“是你?!”
聞旭生的一切都藏在虛幻的霧氣之中,周遭玄學師並不知道他是什麼,都更加緊張起來。
隻有時景歌,表情微微一鬆,緊接著,眼眸中露出幾分複雜。
刹那間,那些怨鬼和那人的聯係統統被斬斷,聞旭生似笑非笑道:“可惜,得意的人,通常都長不了。”
那些怨鬼哀嚎著向那個人衝去。
那人哈哈大笑,“生前死在我手裡,死後被我玩弄靈魂的東西,你這些玩意以為能耐我何?”
周遭那些怨鬼,竟然不敢上前!
但是這無疑給了玄學師們機會,時景歌摸出當日對付周大師的那個靈器,雖然已經斷裂,但畢竟是係統出品,與這個世界的一般靈器還不一樣。
斷裂之後,隻是能量減半,並不意味著不能用。
時景歌將那個靈器直直地砸了過去。
這一動作就仿佛喚醒了其他玄學師一樣,登時,反攻的號角再一次響起。
但是這一次,那人的注意力根本不放在其他玄學師身上,而是放在聞旭生身上。
“你怎麼不出手?”
“不敢?”
“那些蠢貨根本傷不了我分毫。”
“哈哈哈你不敢——你不敢傷我——”
“你怕犯了戒,就此徹底沒救了?”
“何必呢?”
“接受自己的命運不好嗎?”
“九陰之日誕生的鬼子,一出生就應該接受這樣的命運。”
“你想要得到的,終將會失去,世間的所有美好都與你無關,你活著苦,死了更苦,靈魂俱滅了還是苦,這個世界隻會給予你苦難,你真的不想換了這世界嗎?”
“從此,這個世界,便由你統治,你想要它什麼樣,它就是什麼樣。”
“怎麼?不心動嗎?”
“到時候,你想要的,都會屬於你,誰也搶不走。”
那個人的聲音低沉得近乎於蠱惑,又帶著濃濃的肆無忌憚。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把匕首突然穿透了他。
他的聲音頓時一停,但是緊接著,便是陣陣狂笑。
“來了……終於來了……”
“鬼王……要出世了……”
而就在這一瞬間,一抹火焰悄悄爬上他的身體,他近乎於驚慌地怒吼,卻被火焰燃燒一儘。
“你不能……!”
聞旭生冷漠道:“我能。”
與此同時,時景歌隻感覺自己被卷進了什麼結界之中,周圍的一切都帶著一股扭曲。
而緊接著,時景歌就被摁在一處,唇角被狠狠地嘶啞,那抹冰涼,讓他知道那個人是誰。
那個人在他唇角處摩擦碾壓,然後低低道:“殺了我。”
時景歌冷淡道:“恕我直言,你已經死了。”
聞旭生低低地笑了起來,“你果然發現了我。”
時景歌不置可否。
“殺了我吧,讓我魂飛魄散,”聞旭生輕輕地撕咬著時景歌的唇瓣,“我隻想死在你手裡。”
“抱歉,”時景歌沒什麼誠意地說道,“我還沒學過那個高深的東西。”
聞旭生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低低道:“還不懂嗎?”
“我就是他們那個豢養的鬼王。”
“出生於九陰之日,受怨氣鬼氣澆蓋,一旦破戒,必成禍患。”
“我剛剛殺了他。”
“我破戒了。”
“你不燒了我,我必將成為禍患。”
“哦,”時景歌應了一聲,“那在這之前,你可以回到我幾個小小的疑惑嗎?”
聞旭生抿唇點了點頭。
他總是……不會拒絕他的。
“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嗎?”
搖頭。
“傷過人嗎?”
聞旭生猶豫了一下,問道:“那個周大師算嗎?”
時景歌反問道:“合著那個時候你就在?我說誰毀了那個葫蘆呢。”
聞旭生猶豫地問道:“……湯明放,我讓他在幻境裡,感受一下自己曾經做過的一切。”
“做得好。”時景歌為他鼓掌,“還有呢?”
聞旭生搖了搖頭。
“怎麼死的?”時景歌裝作不經意地問道。
聞旭生沉默了好一會兒,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但是他從來不會拒絕時景歌。
最後,他還是道:“……記不得了。”
怎麼會記不得呢?
全身的血都被放乾,身上的肉被一片一片地削下來,骨頭被一下一下敲碎,壓成粉末,至於那個洞裡。
洞下,是源源不斷、向他奔湧的鬼氣和怨氣;洞上,是植根到他靈魂之上的樹根,吸吮著他的靈魂。
他們想要一個聽話的“鬼王”。
渾渾噩噩的時候,總想著,要不然就算了。
不要理智了,不用誓言了,就當自己灰飛煙滅了,總好過受這一份苦。
但最終,仍然是做不到。
他在等一個人。
等他的珍寶來解脫他。
他用力摟住時景歌,唇瓣貼在時景歌的唇瓣上,“燒了我吧。”
時景歌沉默數秒,漠然道:“不行。”
“誰知道這是不是你的陰謀呢?”
“我還沒傷到你,你就狂性大發了,那我可不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聞旭生愣住了。
雖然理智上知道時景歌懷疑他是對的,但到底還是難過。
原來惡鬼也會難過啊。
“所以,”時景歌斬釘截鐵道,“簽訂契約吧。”
聞旭生驚呆了,“什麼?”
“簽訂契約,”時景歌冷靜道,“你但凡有想要做壞事的心,你我一起灰飛煙滅。”
聞旭生條件反射道:“那怎麼行!”
時景歌笑了起來,“所以啊,我的命致於你的一念之間啊。”
“管好你的腦子,我怕你隨便想想,就連累我跟你一起玩完。”
聞旭生愣愣地看著時景歌。
時景歌眉眼上挑,帶著濃濃的挑釁,與滿滿的信任。
這一刻,聞旭生突然覺得,一切都值了。
或許不用時景歌來,他可以自行了斷。
而就在這個時候,時景歌開口了。
“你不願意也無所謂,外麵怨鬼那麼多,我隨便抓一隻來簽訂契約,怎麼樣?”
聞旭生:“……”
他這是……被威脅了?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