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明沒想到他一打瞌睡,就有人遞枕頭過來。
想練執玉念月這門魔功,必須有可供他吸食靈力的對象,要麼是修士,要麼是具有充沛靈力的靈物,如日月精華聚集的洞天福地,已經具備靈識的神兵等等。
洞天福地不好找,那些有名有姓的靈山大川早讓人給占了,剩下的要麼陡峭凶險,妖魔橫行,要麼靈氣枯竭,難覓蹤跡,窮儘半生也未必能找見一座,全憑運氣。
至於神兵,長明倒是知道一件。
他曾經片刻不離身的四非劍。
四非劍跟著他出生入死,靈氣澎湃,早已有了自己的神識,原本與長明心意相通,後來長明遭逢變故,身在黃泉,四非劍下落不明,連他自己都不記得遺落何處,最有可能是落在雲未思那裡。
其次是周可以,因為周可以練功喜歡走偏門,這把劍被多年滋養,自身靈力不下於宗師,很容易成為魔門中人覬覦的對象。
還有他那四徒弟宋難言,喜歡收藏神兵名器,當年得知師父隕落,也有可能派人四處搜羅四非劍,作為藏品。
至於二徒弟,不提也罷。
總之,四非劍可以助他增進修為,但由於這把劍現在不知流落何方,他恐怕還得一個個徒弟這麼找過去。
先前長明選擇留在七弦門,也是想找個機會進入見血宗,伺機找劍,如今被陷害殺人,陰差陽錯許靜仙居然表示要把他送到周可以身邊去,那不是瞌睡送枕頭又是什麼?
唯一麻煩的是,他這三徒弟不是個省油的燈。
確切地說,他四個徒弟,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許靜仙見他不吱聲,還當他嚇慫了,不由得意一笑,將手伸進去摸長明的臉。
“你也聽過我家宗主的威名嗎?放心吧,隻要我美言幾句,你非但不用受苦,反倒還會受到宗主重用,說不定,將來我還得仰仗你呢!”
長明笑了一下,微微後退,避開那隻手。
“如果能離開這裡,彆說去見貴宗主,就是留在仙子身邊做飯,我也感激不儘。”
許靜仙嬌嗔:“彆仙子仙子的,我名字裡就有個仙字,不知道的還當是你給我起了個愛稱呢,我叫許靜仙,你還是叫我仙娘吧!”
長明:“許仙子,爐鼎這名字,聽著有些怪,我從未聽過,怎麼不大像是正經隨從乾的活計?”
許靜仙:“再正經不過了,你看我生得這麼漂亮,像是會騙人的嗎?”
長明遲疑:“我可以說像嗎?”
“不可以。”
許靜仙沒摸著他,把手縮回來,半路又突然改變方向,非得捏了他下巴一把,才心滿意足收回手。
長明:……
他活了那麼多年,見過那麼多世麵,頭一回遇見這種強行調戲的,偏偏他身體反應大不如前,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竟還真被占了便宜。
換作從前,這樣的人怕不是死了十回就是八回了。
長明一時半會無言以對。
許靜仙還笑眯眯的:“明郎,若是宗主不要你,要不你就從了我吧!”
長明以為自己還要在地牢裡待上幾天,沒想到許靜仙動作如此之快,隔天七弦門的人就將他帶出去,交給許靜仙。
掌門張琴也在場,他看長明的眼神很複雜,交織著痛恨,不甘,鬱悶各種感情,複雜得差點讓長明以為自己偷過他老婆。
張琴很不願意放他走,但在許靜仙和見血宗的壓力下,他還是不得不放人,因為劉細雨死了,七弦門已經承受不起再送出一個弟子的代價,隨便挑個資質平庸的,見血宗也看不上眼。
許靜仙說走就走,牽過長明的袖子,笑吟吟道:“張掌門深明大義,我會向宗主如實稟告,為你記下一功的。”
“且慢!”
張琴見她摸出金鈴,忙高聲道,“許道友,我們之前說好的,你要幫我們調查殺害細雨的凶手……”
“張掌門隻管放心,我回去就稟明宗主,請宗主調派人手過來幫你尋找凶手,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
長明怎麼聽,都覺得這句話裡透著一股敷衍。
話甚至還沒說完,許靜仙就催動手中金鈴,耳膜震顫帶起頭暈目眩,金鈴光芒萬丈,瞬間刺痛眼睛,讓人禁不住馬上合眼。
張琴和許靜仙的聲音逐漸遙遠。
待長明重新睜眼,麵前已經不是七弦門,而是白色大理石圓台,一群淡紫衣裙的少女嫋嫋相迎。
“恭迎峰主歸來!”
許靜仙見長明沒盯著那些美貌少女瞧,反而在看自己手裡的金鈴,便得意道:“這是我的傳送法寶,名曰雨霖鈴,這世間隻有三樣這樣的法寶,就連昆侖劍宗那等名門大派,都要用傳送陣法呢!”
長明不吝讚美:“的確是好東西。”
許靜仙心情不錯,走向侍女,正要讓人帶長明去安置,自己好好休息一番再作打算,卻見自己最寵愛的女弟子行色匆匆上前來,神情頗有憂愁,不由停住腳步。
“發生何事,可是香積峰那幫死不要臉的又來找茬了?”
“峰主,宗主閉關出來了,心情很不好,問你們出去帶的人怎麼還沒帶回來,都讓人來問了好幾遍了!”女弟子小聲道,眼睛瞟向長明,“他就是您要獻給宗主的人嗎?”
許靜仙本來不想那麼快把長明送過去。
她發現這人很有意思,而且身上謎團很多,她總覺得自己撿到那兩隻紙片傀儡狐狸,就是出自對方之手,隻不過長明死不肯承認,許靜仙一時半會找不到證據,她正想這段時間好好從他口中套出更多秘密,再把人交給宗主。
誰知宗主竟會這麼快就出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