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悄然來臨, 雲未思倏地轉身,寒意驟然加劇,直撲麵門而來!
狹路相逢,雲未思剛碰到那股寒氣就覺得不對勁, 他的手飛速縮回, 但由指尖開始迅速蔓延, 寸寸冰霜很快覆滿手腕以下的部位,動彈一下就感到鑽心的痛, 靈力對此竟完全無效!
自打沒了春朝劍,加上回到過去修為下降, 他遇到的又幾乎是當世頂尖高手,總有處處受製之感, 但也不應該像眼前這般,出手即被克製。
這不是尋常修士的法術!
確切地說, 這不是人族修士所能修煉的。
凍住他右手的不是冰霜, 而是通往幽冥黃泉之路上的鬼氣。
對方是個鬼修。
紅蘿鎮上的鬼修隻有一個。
“暗先生?”
此人上次與邢捕頭一起出現, 身份詭譎,連真容都不敢露出分毫, 以一敵二, 對上雲未思和九方長明二人, 卻未落下風,唯獨看見江離出現時, 二話不說就撤退了。
出現得古怪,離開得更古怪,渾身上下都透著疑點。
雲未思的稱呼剛出口, 對麵威壓不減反增, 似乎想將他逼入絕路, 根本沒有一回生二回熟的敘舊打算。
寒風凜冽,夾雜冰霜,四麵八方湧來,將雲未思團團困住。
他隻覺腳底刺痛,竟無法移動分毫,像是生根發芽,與地麵緊緊連在一起。
低頭一看,卻是地麵結霜,片片白冰,迅速將他腳麵凝住,並繼續往上延伸。
結冰的手剁了起碼還活著,要是雙腳都剁了,人就徹底廢了。
雲未思顯然也沒打算“斷臂求生”,他單手結印,彎腰拍向地麵。
砰的巨響,腳下裂開,冰霜也跟著破碎,他飛身而起,迅速往後飄。
雙腳依舊是刺痛的,像被凍傷,但這種痛不是不能忍耐,雲未思在九重淵時經曆過的劫難,無數比眼前險境更為凶險,無數次受的傷比現在更重,相較起來,此時此刻雖然也詭異莫測,但不過是有生以來眾多考驗之一。
周身是徹底的漆黑,連他的目力也無法看清,隻能感覺若有似無的禁製在周遭以鬼氣相連困住自己,明明院落很小,方寸就可走遍,現在卻不管怎麼走,都碰不到邊際,顯然結界已經將這裡擴大無數倍,尋常人進不來,而他也出不去。
既然看不見,索性就不看了。
雲未思閉上眼,用神識去感知周圍。
冰塊裂開的聲音,鬼氣如風聲呼嘯,在耳畔清晰浮動,纖毫畢現。
鬼氣絲絲縷縷,忽東忽西,每時每刻都在嘗試破開雲未思護身結界,可惜方才雲未思結印之後,始終沒有再露出破綻,
雙方在黑暗中對峙較勁,相持不下,比的是誰更有耐心。
此人修為極高,比起鬼王令狐幽不遑多讓,一百多年後的雲未思還能與其交手不相上下,此時他確實沒把握能勝過對方。
紅蘿鎮怪事不斷,接連出了好幾條人命,江離說過嫌疑人有四個,一是刑捕頭,二是此地鎮監,三是跟他們同行的老何,四就是這位暗先生。
老何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因為在他們到來之前,凶案就已經發生過幾起了。
刑捕頭他們也交過手,此人有點能耐,但在修士眼裡不算什麼,也不可能指使夢魔和狐精鬨出那麼大的動靜。
至於鎮監,雲未思沒打過交道,不好貿然下定論,他其實更傾向江離有犯案的嫌疑。
首先江離在紅蘿鎮已經有一段時日,他自己也承認,在他來了之後,凶案才開始發生的。
其次因為一百多年前那場滅世的變故,哪怕後世是落梅真人奪舍自己徒弟,才會釀出那樣的陰謀,但雲未思對江離始終存著戒心。江離講的關於姚望年的那個故事,其實也隻是他的一麵之詞,完全可以反過來理解為江離想要混淆他們的調查,才捏造出這麼一個故事。
除了九方長明,雲未思打從心底不再相信任何人。
江離口中最後一個嫌疑人,就是眼前的暗先生。
此人是個鬼修,跟刑捕頭一夥,修為還很高。
雲未思在黑暗中皺起眉頭,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之前他們分析幾個嫌疑人時,應該是在暗先生身上忽略了什麼。
如果此人就是紅蘿鎮命案凶手,那麼他根本不必驅使狐精,以暗先生的修為,想要殺人來去自如神鬼不知綽綽有餘,根本不必整出那麼大的動靜,鬼修本來就縹緲無蹤可化虛無可隱形體,更不會留下那麼多的痕跡線索,去讓人調查。
如果暗先生不是凶手,為什麼還要看見江離出現就走?
電光石火,千鈞一發,雲未思捕捉到了一閃而過的念頭!
結界被鬼氣突破,四麵八方的威壓紛湧而來,意欲置他於死地。
嗷嗚。
狗子在不知名角落忽然叫了一聲。
剛剛雲未思進入衙門的時候將它丟在外麵,讓它不要進來,誰知它還是跟在後麵偷偷溜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