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良久的靜默。
冬清端坐在前方,抿了聞庭的茶。這按理來說也是個隆重的時刻,但冬清生性冷淡,倒反而不知該同聞庭說些什麼,聞庭顯然亦是如此。
他們此前雖沒有正式拜師,但聞庭隨冬清學劍已有三年,雖無師徒之名,卻早已是貨真價實的師徒,差得隻不過是這一聲“師父”罷了。
兩人大眼瞪小眼看了許久。
良久,冬清道:“……出去練劍吧。”
“……好。”
……
轉眼數月。
安定下來之後,在狐宮修煉的日子變得很平靜。
“小師妹,再加一位靈草吧。”
“嗯!”
青丘一眨眼就到了秋天,快入冬的時候,天氣一天天涼了下來。
雲眠正在仙殿中搗藥。
她後背挺直,身體微微前傾,目光如炬,眉頭微蹙,耳朵也豎得筆直。雲眠一手固定藥罐,一手握著杵子,翹著尾巴,滿臉認真地敲著杵子。
屋室中響起有節奏的“篤篤篤”的聲音。
兩三位狐狸師姐十分嚴肅地圍在她身邊,時不時發出“噢——”“對對”“不錯”的聲音,看雲眠敲罐子搗藥。
隻見雲眠熟練地加了幾味仙草,將藥搗好,從罐子倒出來,然後施以仙術、用擀杖擀平、抖鬆,再用特殊的材料抱上一層透明隔膜,搬出去放在陽光底下曬。
圍觀的師姐們紛紛熱烈鼓掌。
“唔……”
雲眠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害羞地抖了抖耳朵。
師姐鼓勵地誇讚道:“這樣這一味藥也沒有問題啦!你學得真快,這樣下去的話,不用半年就要趕上我啦!”
過於熱情的誇獎讓雲眠覺得很是羞澀,但心裡卻也是高興的,於是歡快地被摸了頭。
旭草仙子的仙殿中彌漫著清爽的藥香,在場的都是年長她一兩歲的師姐。年紀更大的師兄師姐都已經在醫殿中幫忙了,有時甚至需要獨立治療傷者病人,這讓雲眠意識到狐宮的入室弟子雖說沒有固定道場、沒有修煉期限,但其實獨當一麵的時間也並不需要很久。
她有一回問過常檢查她功課的師姐這方麵的事。
師姐這般笑著答她:“仙術的事,自是沒有止境的,師父自己也還在摸索修煉呢。現在同以前不一樣了,師父隻能教她懂的、有限的東西,最重要的還是找到自己修煉的風格。師徒關係也是長久的事,漸漸的師父就不會再給你授課啦,說不定明年什麼時候,你也就到外麵去跟師父一道坐診了。”
雲眠乖巧地點點頭,難怪大家都很少說入室弟子出師後去了哪裡,大約到了可以自立門戶的時候,就從入室弟子的院落搬出去,當上狐官,或者住到青丘城去了。
聞庭這段時間除了跟冬清先生練劍外,也開始跟隨狐主或者狐主夫人一道學習了,看起來很忙碌的樣子。另外,雲眠也逐漸弄清楚了少主侍讀是怎麼回事——
拜了師父之後,除了大課之外,少主侍讀們還會有和少主單獨上的小課,有時甚至會在聞庭與狐主、狐主娘娘在一起的時候也一道旁聽。除此之外,每月月初,聞庭還要同少主侍讀們切磋,通過少主侍讀的對比,聞庭若是修煉有所落後或者退步,自己就會感覺得到,另外,也能通過少主侍讀融入集體氛圍,從他們身上學到一些與人相處的特彆之處。
總之,除了跟隨冬清的時間,還有和雲眠兩個人自己在仙宮的時間,聞庭剩下的時間基本上都要和少主侍讀接觸,十幾個人很快彼此之間就變得很熟。
這時,師姐道:“今天差不多就到這裡了,眠兒,你先回去吧。明天師父要教你新的藥,你最好自己先看看書。”
“是!師姐明日見。”
雲眠回過神來,趕緊應下,開心地朝師姐揮了揮尾巴道彆,這才離開。
雲眠是曉得師父準備教她的藥方的,聽師姐說讓她先看書,雲眠想想,就徑自去了藏書殿。
入室弟子的木牌可以進出內外院包括藏書殿在內的許多仙殿,雲眠輕車熟路,隻是她剛要轉過一個拐角時卻險些撞到了人。
對方似是也吃驚了一瞬,下意識地後退。
雲眠抬起頭,才發現站在麵前的,竟是曦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