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雲眠一回頭,才發現曦元剛和她道彆就化成了狐形,大概是狐狸毛色比較容易遮擋臉上的熱度。
他翹起尾巴生氣地吼道:“嗷!煩死了!老子說會補就會補的!講什麼廢話!”
話完,他立即轉身一溜煙地跳走了。
雲眠呆呆地看著曦元跑掉,好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等曦元赤紅色的身影消失在藏書殿遠處完全看不見了,雲眠才後知後覺地挪動步子,到藏書殿深處找書。
找書沒什麼難的,雲眠按照架子翻了翻,馬上就尋到了。隻是雲眠抱著藥書離開藏書殿,等看到外麵的陽光,還有人來人往的石階,雲眠微微晃神。
她實際上對曦元說喜歡她的事情,是感到相當詫異和奇怪的。
雲眠不明白他們所說的愛慕是什麼意思,她是喜歡聞庭的,可是聞庭說她的喜歡和他說的並不是同一種。
想到剛才曦元說喜歡她的情景,雲眠迷惑地歪了歪耳朵。
聞庭對她很好,和她一直生活在一起,雖然話很少,卻照顧她。聞庭說喜歡她,對她是愛慕之情。
曦元以前對她並不好,嚇她、欺負她,弄得雲眠以前一直有點怕他,丟個果子都不願意在她麵前露麵。可是曦元也說他是喜歡她,對她是愛慕之情。
聞庭說的時候,雲眠儘管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也不曾想得太深,如今卻讓曦元弄得有點糊塗了。
雲眠想了好久還是沒有什麼頭緒,她一邊想,一邊往另外一個仙殿的方向走。
……
與此同時,先前一直坐在藏書殿深處的男子,直到雲眠的氣息完全消失不見了,才曲起手指,放下書。
冬清今日按照習慣在仙殿深處做事,他本來無意於這些個年輕小孩子的風花雪月之事,但偏生殿內的氣息是雲眠和曦元,這才多聽了兩句,倒不想聽到這麼些內容。
冬清眉眼清冷,未言,可拿著書的指節卻稍稍頓了頓。
……
另一邊,雲眠離開藏書殿後,並沒有立刻回到狐宮內院去,而是去了文職狐官所在的仙殿尋女先生。
她本來是帶了幾本書,想將不懂的部分帶去向先生請教的,可是直到抵達仙殿,雲眠仍是心不在焉。
“團團?”
文禾今日跟著先生在仙殿中幫忙,見雲眠拿著書魂不守舍地坐著,擔心地喚了她一聲。
雲眠很緩慢地挪過頭,回應道:“……嗷?”
文禾:“……”
雲眠今日真的不是很對勁,明明還是人身,居然不說通用官話開始說青丘官話,而且說得還挺好的。
文禾哪裡知道雲眠剛剛是被曦元表白了,他不曉得該怎麼辦,隻好給雲眠倒了杯茶,讓她安心坐著發呆,自己繼續整理女先生讓他收拾的書冊。
文職狐官的仙殿中各種書卷公文擺得密密麻麻的,許多穿著書生打扮的狐官在其間來來往往,乍一看甚至會以為是藏書殿。
文禾並非是一個人跟著女狐官,他還有好幾位師兄師姐,以及一位同是入室弟子的同齡同窗。那位同窗亦是青丘城出身,家境據說也頗為顯赫,但本身對偏山出身的弟子沒什麼成見,在作為少主侍讀的文禾麵前也高傲不起來。
他一邊和文禾並肩收拾東西,一邊賣關子似的興致勃勃地說:“文禾,我昨日回家去見我爹娘了,你可知我聽到了什麼大消息?”
文禾知道這個弟子家中也是世代從文職的,而且職務比一般狐官來得高,消息也頗為靈通。他見他往日也是雅人做派,今天卻顯得沉不住氣,自然好奇,便問道:“什麼事?”
那弟子道:“我是從爹娘書房門口路過才偶然聽到的,憋不住了,我偷偷告訴你,你可彆告訴彆人。”
“好。不過是什麼?”
“是——”
雲眠本來悠閒自在地發著呆,可是偏在這會兒回過神來,猛然意識到自己已經在文職狐官的仙殿中了。她驚得一下子將狐狸耳朵豎得老高,誰知耳邊卻正好聽到文禾身邊的弟子壓低聲音說道——
“——南禺仙城的凰後娘娘,要親自來青丘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