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那些,臟水,嚴寒,浮冰,漆黑,橋上之人……
紀箏靠著椅背脊梁一僵,瞪圓了雙目。
心下咚咚如擂鼓。
他不得不將眼前畫像代入昨夜那個黑影身上。舉起重物,砸下,繼而冰層恐怖開裂。
噩夢一幀幀定格倒放。
紀箏一陣犯嘔,根本急中不了注意力,不一會兒眼神就飄忽迷離開來。
從麵前成堆畫像裡飄到了靜默立在一旁明辭越身上。
明辭越不知從何時起,開始緊緊注視著這邊。
紀箏起初以為他是在看這些畫像,等他和明辭越對上了視線,卻發現那目光根本就是遞給自己。
跟初醒時目光相似,毫不回避,直勾勾地望過來,像是在有些失神地沉醉於某物。
那目光絕然算不上友好,紀箏形容不上來,卻總感覺自己像是被叼起後頸某種獵物。
潛意識裡被激起了莫名危機之感。
這種事情放在平日溫潤知禮明辭越身上,實在太過失態出格,但紀箏猛地瑟縮了一下,將“放肆”悄悄吞回了肚子裡。
他說不出口,突然就想到了明辭越那句,“包括我”。
心跳頓了一拍,隱約又是一陣加速,在胸腔中碰撞,共鳴。
紀箏突見明辭越大步流星躍步走了過來,下一秒桌上畫像被他拾到了手中。
“聖上不喜。”明辭越一皺眉,“那便不要再看了。”
原來看了那麼久,就是為了得出一句聖上不喜?
紀箏還來不及鬆一口氣,隻見與此同時,玄遷也出了手。
兩人手壓上了同一幅畫像。
“難道聖上沒有權利自己去找行凶之人,將之繩之以法?這難道不是為王者最基本自保能力和尊威?”
這話也沒錯。
紀箏遲疑片刻,低頭看著畫像,輕聲歎道:“明辭越,把手拿開,朕明白。”
“明辭越?”
明辭越直直打破僵持,抽走了畫,毫不停頓,隨手丟進了一旁燒得正旺小暖爐之中。
火苗迅速吞噬著草紙,劈裡啪啦,騰然而上。
紀箏和玄遷駐足原地,看著他動作,都有些訝然。
唯獨他神色正常,淡然道:“聖上不必,還有彆方法。”
玄遷目光在紀箏和明辭越之間逡巡片刻,驀然舒了舒眉頭。
他躬身拜了天子,望著他,卻是對明辭越道:“璟王殿下,昨夜出事時曾說過可聽見一種心跳怪聲,現在可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