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濉比米正更困,但要陪老板熬,拍拍兒子:“睡吧。”
米正睡了,車裡沒人說話。
中年人的精力本就不如十幾歲的少年,還熬了一晚上,很快眼睛一閉也跟著睡著了。
米正是被一種奇怪的感覺給驚醒的。
前座的司機注意到他醒了,就說道:“到地方了,先找個停車位。”
米正把身邊的兩個大人拍醒,往外麵看去,烏央烏央地全是人:“我們在這兒先下吧?”嘀咕,“這地方人好多啊。”
這會兒已經十點多了,太陽高懸,外麵熱得跟蒸籠一樣。停車位不好找,行人還真不多。
其他人聽到了還沒多想,唐老板已經打了個一個冷顫:“外麵沒幾個人啊。”
車子靠邊停好,米正下車對著空氣說了一聲“麻煩借過”,回頭看了看唐老板,再抬頭看了看附近行道樹下掛滿的人:“我分不清……”
他再看了看,旁邊的樓棟確實“人”比彆處要多得多。
司機們去停車,剩下的人跟在唐老板身後,進入大廈。
前台看到這架勢,感覺來者不善,完全不敢阻攔。
唐老板被米正說得心虛,麵子隻在大廳裡勉強掛住,進到電梯裡,立刻就縮在米正背後。
米蓮娜工作室在大廈十二樓。他們人多,分了三部電梯先後到的。
工作室地方不算大,隻占了小半個樓麵。但一出電梯口,就有許多服裝相關的衣架、布料之類的東西堆放在走廊裡。遠遠就能聽見有人掐著嗓子在說話:“哎呀~放心,您是我們的老顧客了,肯定讓你在晚宴上豔、壓、群、芳~嗬嗬嗬~那您晚上來試衣服啊?十點啊?好啊,您就是十二點來,我們也一樣有人的~”
米正被這……渾厚的夾子音弄得一激靈,腳步一頓突然看到紙箱背後的一角黃紙,湊過去看了一眼。
保鏢們很有顏色,幫他把裝了不知道算是垃圾還是雜物的紙箱子挪開。
唐老板也湊過去看:“發現了什麼?這是……符?”
“嗯。”米正低頭研究了一下。
這不是他第一次見彆人畫的符。香燭鋪裡也有一些機器打印的符籙,通常都沒什麼用,看上去也不會有什麼感覺。
這個符不一樣,是他沒見過的。
走道裡燈光不是很好,他看不太清楚,看著貼在牆上的符籙翹起半個角,下意識就用手指頭撫上去。
沒想到本來是想貼平的舉動,竟然讓整張符籙掉了下來。
他眨了眨眼:“這年頭,符也碰瓷?”
頭頂的燈光突然閃了一下。
裡頭那個渾厚的夾子音伴隨著噠噠噠的高跟鞋走路的聲音:“怎麼回事?電壓不穩嗎?Linda,趕緊打電話給物業讓他們來看看。啊!怎麼過道裡都堆滿了東西,來幾個人把東西都清乾淨了。一會兒客戶過來看到,還以為我們這裡是垃圾堆呢!”
唐老板本來被米正弄得精神緊繃,但一看到一個濃妝豔抹身高一米八穿著亮片窄裙的壯漢,就露出獰笑:“湯建才!你【嗶——】……”
米濉拉著兒子蹲在邊上裝小蘑菇,還捂住他的耳朵,不讓他聽這些粗鄙之言。
“啊!你們是什麼人?救命啊!非禮啊!”
米正很好奇,探了個頭,發現彆看罵聲很凶,實際上兩夥人根本沒動手。
唐老板帶了兩車的保鏢,聽上去人很多,實際去掉司機,也就十個人。隻是他們個個都是威武雄壯身姿挺拔,且明顯受過訓練的漢子,又有統一著裝,看上去就比較有壓迫感。
但保鏢又不是打手,他們是正經公司的員工,不可能幫著老板去□□。
湯建才那邊就是工作室大本營,裡頭工作人員隻比唐老板的人多,但同樣是打工仔,平時忙著工作還來不及,怎麼可能幫老板打架?
真論身形,湯建才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比唐老板還要高一截。
米正歪過頭去看了看,覺得沒什麼意思,和他爸嘀咕:“還不如村裡呢。”
村裡哪怕兩個阿姨吵架,也能扯頭發抓臉直接動手,城裡兩個男人吵架竟然隻掉個假睫毛?嘖。
米濉壓根就不想理會那些事情,覺得找到了正主,把路癡臉盲鬼送走就行了。他們公司可以早點恢複正常的秩序。
心不在焉之下,他就扒拉開另外一個箱子:“這裡還有個符。”
米正試著把掉下來的符往牆上貼,沒貼住,就一直拿在手裡。符上麵的符文不是很清晰,看到另外一張瞧著很像的符,就打開手機的手電筒照過去。
剛照一下,符就掉了。
米正:果然這是碰瓷符吧?
米濉沒當一回事,就問他:“你是不是要把那個張喬治叫來?”
米正剛把符撿起來,就感覺到熟悉的波動,抬頭一看就是老熟鬼張喬治:“張哥,你看看這裡是不是你要找的地方?”
張喬治微微一笑:“沒錯,就是這裡。”他往前飄了一段,突然回頭解釋,“我不路癡的,有什麼東西把我給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