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珊珊覺得自個兒和中景職高著實有一種蜜汁緣分。
當年她不費吹灰之力KO吳菲,於女廁中一戰封大佬後,吳菲的乾哥哥,也就是當時的中景職高校霸氣不過,曾帶著一夥混混少年找上一中,要為自家妹子找回場子。
複仇之戰的結局,是白珊珊的大佬之名從一中傳到了中景。雖然十四歲的白珊珊沒能毫發無損地大獲全勝,美中有那麼點兒不足,但當初那個絲毫不把她放眼裡、鼻孔朝天長的中景校霸,其後便客客氣氣地稱她一聲“珊姐”。
出於“一米六大佬”的震懾,一中和中景也因此和平共處多年。
直到冒出一個於老耿——號稱天不怕地不怕、傳聞裡道上人的乾兒子、打殘過人還托家裡找了警局的關係才把事情擺平的暴發戶富二代。
腦子裡正思緒亂飛,前方紅燈叮的跳綠。
白珊珊咻咻地吃著棒棒糖,背著小書包過了街,側目一瞧,邊兒上正好開了家蛋糕店。她走進去一看,貼著“草莓慕斯”標簽的透明展櫃裡空空如也。
賣完了T T。
於是失望地小肩膀一垮,離開蛋糕店。
約架的這條街位於B市的老城區,發展還沒跟上,整體規劃也有點兒奇怪。道路右側高樓林立,道路左側卻都是些低矮的舊時房屋,老小區之間隔上幾米就會有一條幽深巷道,黑漆漆的,遠望就像吃人不吐骨頭的黑窟窿,滲人得慌。
於老耿一眾這時已從房屋中介店鋪門口轉移,進了老小區旁的一條巷道。
棒棒糖吃完,白珊珊隨手從嘴裡抽出小棍兒扔進垃圾桶,扭著腦袋左右看看,隻見路邊不遠處有一家小賣部。門口處,一個老婆婆抱著隻橘貓坐在收銀台裡邊兒的小馬紮上吹風扇。
白珊珊想了想,走過去,衝老婆婆很有禮貌地笑笑,“婆婆,我可以暫時把書包放在你這兒嗎?”
老婆婆笑嗬嗬的,“可以可以。”
“謝謝。”
白珊珊笑著說,然後便取下書包放在了小賣部的收銀台上,放完一抬眸,餘光裡卻忽然看見一隻手。純白色的襯衣袖口,乾乾淨淨,不染纖塵,袖口內伸出的手腕冷白瘦削。
手掌寬大,骨節根根分明而有力,捏著一張紙幣。
這隻大手可以說是很眼熟了。
白珊珊愣了下,正要抬眼,耳畔已先響起道嗓音。音色低而沉,清冷漠然教人聽不出任何喜怒,“一瓶水。”
“……”產幻了?
白珊珊抽了抽嘴角,脖子機器人似的一卡一卡轉過去。事實證明她沒有產幻——映入眼簾的側顏輪廓線條冷硬而乾淨,五官立體,冷漠英俊,黑色的睫毛纖長而濃密。
不是辣個發表過“我的同桌也是我的東西”奇葩言論的她的豪門大佬同桌哥……又是sei?
命運的巧合總是來得如此猝不及防。
白珊珊尷了個尬。
woc!怎麼放個書包都能偶遇?這狗屎一樣的緣分是真實存在的嗎?要不要打招呼?算了吧,他這麼欠扁就當沒看見吧:)。不過話說回來,這位兄dei將近一米九的偉岸身軀好像也不能說沒看見就沒看見……在臉上麵無表情內心瘋狂滾過一係列彈幕精分幾秒鐘後,她嘴角勾了勾,還是決定很友善地跟這位神經病同桌大哥問個好。
“嗨,商同學,今天這麼有空親自來買水啊?”白珊珊笑著說。
少女的嗓音輕柔軟糯,清風一般吹進商遲的耳朵。他側目看了邊上一眼。
姑娘大眼晶亮,瞧著他,雪白的臉蛋兒盈著一抹柔婉的淺笑,剛吃過糖的緣故,淺粉色的唇瓣兒上蒙著一層水潤透亮的光澤,像兩片草莓味的小果凍。整個人都乖乖軟軟的。
商遲麵無表情地看著這張嬌媚的小臉。距離太近,空氣裡飄散著少女身上水果糖跑進牛奶的香氣,清而甜,絲絲縷縷,無影無形地挑|逗著他全身感官。
商遲食指不著痕跡地動了下,片刻,徑直伸手將老婆婆放在櫃台上的礦泉水拿起來,又放下了個什麼東西,轉身邁開長腿朝外走,快出去時才冷冷淡淡地回她一句:“留在這等我,不許亂跑。”
白珊珊:“……”
定睛一瞧,這才看清他放在櫃台上的東西是一塊草莓慕斯。?
她卡了下,腦門兒上嗖嗖嗖冒出三個問號,拿起草莓慕斯莫名其妙地幾步跟出去,喊道:“商同學?”
商遲像沒聽見,頓都沒頓一下。
“商同學?”對方人高腿長,走一步的距離頂白珊珊小跑兩步。她追了一段距離之後沒什麼耐心了,意識到什麼,笑容收斂,純粹無意識地伸手一把拽住冷漠少年的胳膊。
隔著襯衣布料,觸感緊實而有力,硬邦邦的,肌理分明。
“……”白珊珊突的一怔。這位同桌出身豪門金尊玉貴,她沒料到會是如此……充滿了力量感和強烈侵|略感的觸感。
反向力作用下,商遲腳下的步子停住。回頭低眸,姑娘抓著他的手臂,那隻小手細白柔軟,指甲蓋圓禿禿的,在昏暗的燈光下呈現出一種勾人的粉色。
短短幾秒,商遲盯著那隻小手,黑眸深處浮起一絲極淡的興色。
這時白珊珊已反應過來,臉微紅,唰一下把手收回去了,定定神清清嗓子道:“你乾什麼?”
商遲靜幾秒,視線漠然掃向數米遠外某處,語氣很冷淡,“你有麻煩。”
“……”白珊珊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是於老耿一眾所在的巷道。她愣了下,緊接著又覺好笑,“我有麻煩,所以呢?”
商遲淡淡地說:“我會替你處理。”
“@#¥%……”白珊珊扶額,片刻,仰起脖子瞧著眼前的冷漠少年,很認真很認真地說:“商同學,我好心提醒你,這種場麵可嚇人得很,不是你這種天才好學生能應付得來的,彆管閒事知道嗎?”
商遲盯著她,不語,隻微微挑了下眉。
“我不用你幫。”白珊珊一臉漫不經心的隨意,看向那條黑漆漆的巷道,自顧自扭扭脖子,活動筋骨:“我打架至今沒輸過,如果待會兒出了什麼意外,你記得幫我報警就行。”說著掂了掂手裡的草莓慕斯,背對著商遲揮胳膊:“這個就謝啦。”
然後就準備走進小巷。
突的,“白珊珊。”
背後冷不丁響起一道嗓音,冷清清的,喊她的名字。
白珊珊頓步,有些不解地回過頭看向商遲。
路燈昏昏暗暗,夜色下少年的臉看上去格外沉鬱而冷峻。他直勾勾地盯著她,眼眸漆黑,不言也不語。
片刻,就在白珊珊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像扭頭就走的前一秒,商遲忽然有了動作。他捏住了她拿草莓慕斯的那隻右手,俯身低頭,幾乎虔誠地閉上了眼睛。
冰冷濕潤的觸感在手背上一瞬即逝。
“……”白珊珊錯愕而驚詫,呆呆的,好幾秒才回過神來剛才落在她手背的觸感是他的嘴唇。
她不受控製地抽了抽嘴角。
商遲掀開眼簾看她,嘴角微勾,優雅又好看的弧度。他說:“知不知道吻在手背的意義是什麼。”
“……”白珊珊這時還處於“我了個大叉什麼玩意兒?”的卡機狀態,鬼使神差地茫然搖頭。
商遲淡漠而平靜地說:“是為你而戰,是我極致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