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遲目光專注而沉靜地落在她臉上,低聲:“隻要你。”
白珊珊:“……”
片刻的卡機之後白珊珊眸光突的一跳,後知後覺,這才意識到兩人此時的距離近得幾乎危險。心跳莫名漏掉半拍,她抿了抿唇,迅速起身準備從他的空間撤出去。
可後頸一緊,被一隻大手給捏住。
白珊珊瞬間一僵,瞪大了眼睛,保持在彎腰貼近他的姿勢上無法動彈。
“昨天晚上你喝多了,有些話可能沒有聽清楚。那麼,我不介意再向你重複一遍。”商遲優雅地在沙發上,右手輕輕在姑娘脖頸後摩挲,同時伸出左手,輕輕捏住了她的下巴,薄潤的唇貼近她的耳朵,嗓音低而沉,呼出的氣息絲絲縷縷吹在她敏|感的耳後皮膚上。
他繼續開口,語氣柔涼得不可思議:“十年前你贏了那個賭,所以我給了你逃的機會。這個機會你已經用過了,不會有下次。”
“……”白珊珊用力掙了下。
徒勞。
“所以。”下巴被猛地抬高。她微皺眉,被迫仰起頭看向商遲冷黑的眸。他嗓音很沉,冷漠又低柔地說:“小貓,乖乖留在我身邊,安分一點,彆再惹我生氣。聽清楚了麼?”
說完,商遲將姑娘明顯微僵的身子抱進懷裡,大手慢條斯理輕撫著她的背。一下一下,規律而緩慢,像在愛撫珍貴心愛的寵物。
陽光被隔絕在外,屋子裡昏暗而靜謐,氣氛詭異的和諧。
片刻,白珊珊壓下內心那股子毛骨悚然,定定神,笑了下,再開口時又是那副禮貌又溫柔的語氣,道:“抱歉,商先生,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一晚上沒回家,我家裡人很擔心的。我該回家了,再見。”說完抬起雙手想要掙脫出去。
就在這時,房門第二次被人從外麵敲響了。隨之隔著門板響起的是江旭的聲音,溫和而恭敬地道:“先生,白家少爺來了。”
*
商府一樓的會客廳內。
桌上擺著一杯沒動過的西湖龍井和一份沒動過的茶果點心。白繼洲一身灰色西裝,領帶沒係緊,有些鬆垮地掛在脖子上,兩手撐腰,抿著唇,麵無表情地看著商府花園內鬱鬱蔥蔥的青翠綠植。
樓梯方向傳來腳步聲,一輕盈一沉穩,明顯屬於兩個人。
白繼洲回頭,看見一對男女肩並肩一道下了樓。男的西裝筆挺沉穩冷漠,女的嬌軟可愛明豔動人。熹微晨光照在兩人身上,這麼一瞧,居然般配得很。
一對璧人。白繼洲腦子裡莫名其妙蹦出這麼個詞兒。
“哥哥。”白珊珊徑直走到白繼洲身邊,喊了句。
“……”白繼洲扭著腦袋目光上上下下在自家妹子身上打量,眼神裡透露出一絲掩都掩蓋不住的擔憂,動唇想問什麼,餘光裡看見不遠處的冷漠男人,又把話給壓了回去,隻點了點頭,緊接著便看向商遲。
白繼洲笑了下,語氣很客氣:“商總,昨兒我妹妹在您這兒打擾了一晚,給您添麻煩了。多謝您照顧。下次我再專程登門致歉致謝。”說完側目,給白珊珊遞了個眼色,“還不謝謝商總昨兒晚上收留你。”
白珊珊內心深處一個白眼翻到了天花板上,表麵上卻還是擠出了一個溫軟無害的笑,看向商遲,一雙明眸亮晶晶的,說:“謝謝商總啦。”
商遲安靜地站在原地看著兄妹二人,很淡地勾了勾嘴角,“白少爺不必客氣。照顧白珊珊,是我分內的事。”
白繼洲聞言,臉色微變,但眨眼之間便恢複如常,笑著,“那我們就先回家了,爸媽都還等著呢。不打擾您了。走吧妹子。”說完便帶著白珊珊轉身離去。
兄妹二人一前一後離去。
商遲沒什麼表情地看著兩人的背影,目光冷漠,直至他們消失於視野。
江旭也目送著白氏兄妹離去,須臾,他笑了笑,道:“聽說,白小姐和白少爺並不是親兄妹,兩人異父異母,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真難得,感情居然能這麼好。”
商遲側目,掃了江助理一眼。眼神冷得沒有絲毫溫度。
“不過,據我所知,白少爺傾心的對象另有其人。所以先生並不需要有任何擔心。”江助理低垂眸,一副恭恭敬敬又老實本分的樣子。
片刻,
“江旭。”商遲說。
“是。”
“我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誰也拿不走。”商遲眼中嚴霜密布,收回視線徑直離去,隻麵無表情地留下一句話,“但是記住,我不喜歡任何人拿我的白珊珊開玩笑。”
“……”江旭聞言,臉色一變心底暗呼了聲不妙,垂下眸這回是真老實了,恭恭敬敬:“抱歉先生。”
腳步聲遠去了。
江旭這才拍著心口長鬆一口氣,驚魂未定道,“好險。我還以為自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陳肅瞥他一眼,滿臉看智障的表情,“居然在先生跟前開玩笑,我看你真是瘋了。”
“唉。我是看最近先生的心情一直都很好,一時鬆懈下來,大意了。換成以前誰敢啊。”江旭有點憂傷地感歎,“看來BOSS的溫柔僅僅是對白小姐。”
在其他任何人、包括他這個貼心小棉襖麵前,先生都還是那個殺伐果斷冷血狠戾的暴君啊。
嚶嚶嚶。
*
瑪莎拉蒂疾馳在馬路上。
白繼洲一上車就坐不住了,皺著眉頭看白珊珊,問:“欸我說你一姑娘家怎麼回事兒啊?大晚上的,怎麼會跑商遲那兒去?”
“具體怎麼回事我也不清楚。”白珊珊這會兒身累心累煩躁得很,閉上眼睛沒什麼語氣地說,“隻知道昨兒我喝多了。”
“什麼?”白繼洲瞠目結舌,緩了好幾秒才艱難地吸收並消化這個消息,有點兒結巴地說:“白珊珊,你可千萬彆他媽告訴老子你和商家那個大佬酒後亂|性了啊?”
“沒有。”白珊珊漠然道。
白繼洲眯眼,“真的?”
這時白珊珊兜裡的手機忽然響了。她拿出電話一看,是一條微信消息,顧千與發的:
您還活著吧爸爸?昨晚奪命狂Call你一個不接,發幾十條微信也一條不回,還活著的話能不能吱個聲兒啊爸爸?
爸爸?爸爸?!
白珊珊是小超人:……
白珊珊是小超人:健在。
剛敲字回複完,白繼洲的聲音又從邊兒上傳來了。他說:“沒有就好。另外,商氏的江旭今兒早給我爸打了電話,說你昨晚夜宿商府,讓我爸不用擔心你的安全。”
白珊珊語氣沒有波瀾,“我知道。”
“知道?”
“商遲跟我說了。”
“那我不往下說你也知道自己攤上什麼麻煩事兒了吧。”白繼洲歎了口氣,“雖然我知道,以你的性子不可能聽之任之讓我爸左右擺布,但是以老爺子的性子,免不了也會給你添不少堵。”
“……”白珊珊抿了抿唇。
白繼洲伸手拍了下她的肩膀,“山雨欲來風滿樓,趁沒到家,先想想怎麼對付我爸吧。”
聞言,白珊珊閉上眼深呼吸,在心裡默背佛經來平複內心那股快要抓狂似的暴躁感。忽然抬手狠狠把手機往後座墊子上一砸,“我日啊。”
白繼洲被這動靜給嚇了跳。
司機也被乖乖女小姐這句突然爆出的粗口給驚到了。
車內空間頓時安安靜靜鴉雀無聲。
幾秒後,白繼洲乾笑了下,試探性地開口向處於發飆邊緣狀態的一米六大佬給出了一個餿主意:“要不哥給你介紹個靠譜的對象,你趕緊談戀愛嫁人得了,省得這麼多煩心事兒。”
白珊珊眼也不睜,“不要。”
白繼洲詫異:“那你要誰?商家大佬?”
“不要。我誰都不要。”她睜眼看白繼洲,輕輕一挑眉,傲慢輕蔑,桀驁不馴,眼角眉梢的光燦爛耀眼如驕陽,“男人這玩意兒,不僅影響我悟道,還會影響我拔劍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