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7 念念不忘
(二)
第一局結束, 白珊珊和商遲大獲全勝。
聽完男荷官的話,許妙與司馬邢的臉色都難看到了極點。拿著雕花煙鬥篤悠悠坐旁觀席上的司馬瑜也一改之前的從容悠哉,微抿唇,精銳清明的眼睛裡平添幾絲陰沉與戾氣。
司馬瑜咬著煙鬥沉吟數秒, 餘光一斜,掃了眼恭恭敬敬立於一旁的威叔,淡淡地說:“阿威,去廚房看看給商總商夫人的燕窩甜點準備得怎麼樣了。”
威叔何其乖覺,旋即便聽出自家老爺的弦外之音,垂著頭不動聲色地應了聲“是”便轉身離開了賭場。
身為東道主,卻在自己的地盤兒自己的場子上丟了麵兒, 許妙憤恨不甘,氣得咬牙切齒。她眉緊皺, 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司馬邢說,聲音低低的, “怎麼可能。這個白珊珊不是從來沒進過賭場麼?她怎麼可能擲得出‘一枝梅’。”
“輸了就是輸了,那麼多雙眼睛看著,點數是1,追究這些還有什麼用。”司馬邢看她一眼,語氣不善,沉聲:“還是想想第二局怎麼贏回來吧。”
司馬邢說完,麵上卻綻開個爽朗的笑, 撫掌而歎,“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沒想到商夫人是個中高手。”
“三公子過獎。”白珊珊從商遲懷裡轉回腦袋,還保持著兩隻小手勾住他脖子的姿勢,嘴角挑起個淺淡的笑,微側目,眼風又掃了對麵那千嬌百媚的美人兒一眼,“承讓了,許小姐。”
許妙聞言,風情萬種揚了揚眉,說:“商夫人手法高超,真是讓我們大開眼界。”說著微頓,朝一邊兒的女荷官遞了個眼色,又輕笑道:“好久沒玩紙牌了。商夫人,第二局我們玩紙牌遊戲如何?”
許妙說話的同時,身著紅色晚禮服、身材妖嬈的女荷官已經款款走到了賭桌正中間,站定。在她手邊位置剛好擺著一台嶄新的發牌器。
白珊珊點頭,“好呀。”
紙牌遊戲是許妙的拿手強項。見這小丫頭一副天真無害的笑顏點頭應下,許妙在心底淡淡地冷嗤了聲,麵上卻還是笑吟吟的。她隨意撩了撩散在肩上的嫵媚卷發,說:“紙牌遊戲的玩法很多,我都可以,那就由商夫人來定吧。你想玩加勒比梭|哈,港式|五張,還是德州|撲克?”
話音落地,白珊珊:?
白珊珊雪白的小臉蛋兒上流露出一絲迷茫,側過頭,不解地望向自個兒腦袋上方男人麵無表情的俊臉,小聲:“她在說什麼?”
加勒比梭|哈是什麼,港式|五張是什麼,德州|撲克又是什麼?為什麼半個字都聽不懂。
商遲高大身軀隨意地靠著椅背,一手環懷裡姑娘的腰,一手食指有一搭沒一搭地叩著眉心。聽見她的話,他垂眸,手指慢條斯理將她一縷碎發撩到耳後,然後捏住軟軟的小耳垂,揉著玩。語氣挺淡,“紙牌遊戲的玩法。”
“……”果然地域差異決定了文化差異,連一係列牌的玩法都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白珊珊被他捏得耳朵癢,縮縮脖子躲開了,還是不明白,於是繼續小小聲:“這三種遊戲的玩法分彆是?”
這時,始終老老實實站在自家BOSS和小夫人身旁,充當掃盲機器百科全書的江助理認命地在心裡歎了口氣,臉上一笑,低聲、字正腔圓完完整整地解釋道:“加勒比梭|哈撲克從每位玩家下注開始。玩家和發牌人各五張牌,玩家的五張牌全都正麵朝下,發牌人的牌則是四麵朝下一張朝上……”巴拉巴拉。
白珊珊認認真真又迷迷糊糊地聽這位精英小哥說著,整個人:???
江助理:“然後是港式|五張。港式五張的玩法是……”巴拉巴拉。
江助理:“至於德州|撲克,就是……”巴拉巴拉。
三種玩法的玩法規則分彆介紹完,江旭才終於得空喘了口氣兒,抬頭,彎著唇一臉慈父笑地看著自家小夫人,溫和:“白小姐,具體玩法已經都給你介紹完了。聽明白了吧?”
白珊珊雲裡霧裡,一副“我是誰我在哪我在乾什麼”的表情呆呆地看著江旭。
一陣秋風掃落葉的聲音。
江助理:“……”
邊兒上的另三位助理齊齊扶額:意料之中的結局。
商遲微闔眸,食指關節微抵住眉心,另一隻手在懷裡姑娘細膩雪白的小臉蛋兒上輕柔摩挲,像撫摸一隻乖巧黏人的小奶貓。他問:“這三種玩法都不會?”
白珊珊:“……嗯。”
商遲掀開眼簾瞧她,直勾勾的:“你會什麼。”
白珊珊聞言,一雙大眼睛眨巴了兩下,仔細思考幾秒鐘,慎重而誠實地回答:“鬥地主。”
江旭熊晉陳肅徐瑋:“……”
空氣有刹那的凝固。
然後,白珊珊就聽見變態大佬的聲音在頭頂上方響起,淡聲:“好,我們就玩這個。”
白珊珊:不是。大哥你跟我開玩笑呢吧?這麼大的場麵這麼大的人物,玩兒鬥地主?你不要麵子的啊?
看著商遲英俊冷漠的麵容,她眉心不可抑製地一陣抽搐。
這時候賭桌那頭的許妙和司馬邢明顯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許妙一邊眉毛略挑高,說:“商夫人考慮好了麼?紙牌遊戲,我們玩什麼?”
“鬥地主。”大佬的語氣很冷靜。
此言一出,毫不誇張地說整個兒偌大的豪華賭場都靜了。
眾人:“……”???
賭場內,司馬家上至老爺子司馬瑜,下至端茶倒水的兔女郎都懵了,全都一副以為自己耳朵產幻的表情。
但在最初須臾震驚過後,白珊珊這會兒倒是已經淡定了下來。她規規矩矩,小寵物般窩在商遲懷裡,神色自若。
畢竟在變態大佬身邊也待了這麼久,不就是在世紀賭局上鬥個地主嗎?她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除白珊珊以外,司馬家的三公子司馬邢顯然也是個見過大世麵的人物。因為他是全場第一個從把自己的表情從“震驚臉”飛速調整正常的人。他清了清嗓子,儘量維持著自個兒那抹風度翩翩富家闊少的笑,提出質疑,“有趣,有趣。不過商總,鬥地主這個玩法,玩家需要三個人。你看這……”
白珊珊聽完之後想了想,道:“好辦。我們可以用兩副牌,玩兒四人局。”
司馬邢:“商夫人,妙妙,再加個我。還是少一個人。”
“……”白珊珊微抿唇,轉轉脖子,視線在江旭幾人臉上來回掃過,為自己挑選著最佳賭場搭檔。
然而,
“我陪她玩。”背後嗓音清冷,語氣聽著隨意,帶幾分漫不經心的散漫。
白珊珊詫異回眸。商遲臉上沒什麼表情,視線冷淡地看著對麵的司馬邢與許妙夫婦。
“能陪商人玩兒一局牌,鄙人三生有幸。”司馬邢笑,點了根煙,手抬起來隨意那麼一揮,吩咐荷官,“發牌。”
*
白珊珊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坐在司馬家的遊輪賭場上,吹著海風喝著雞尾酒,玩兒鬥地主。邊兒上還坐著個神色冷漠渾身都散發著一股子強大不容忽視的“狂霸酷炫吊炸天”氣場的陪玩兒史詩級大佬。
劇情似乎忽然開始朝著一種奇怪的方向發展。
白珊珊雙手握牌,眼神時不時便不露痕跡地瞄向不遠處商遲俊美冷硬的側顏,邊瞄,便在腦子裡胡七八糟地思索。
“對三。”商遲指間夾著煙,隨手甩出去兩張撲克,隨後微側目,黑眸直勾勾地盯著白珊珊的臉蛋。他說,“我很好奇,夫人在看什麼。”
“……沒、沒看什麼。”白珊珊被逮個現行,小臉兒一熱,清清嗓子若無其事地把目光移開了。很淡定地接牌,“對四。”
司馬邢換了隻手拿煙,丟出去一對A,笑了下,狀似無意地隨口閒聊,“商總和商夫人感情這麼好,應該認識還沒多久吧?”
“不久。”商遲修長手指敲了下桌麵,示意“過”,語氣也表情都很淡,“今年剛好第十年。”
白珊珊聽了這話,無意識地抿了抿唇。
司馬邢和許妙臉上則都露出了一絲驚訝之色。
司馬邢出了一對順子,而後微挑眉,道:“十年?看商總和商夫人的年紀,十年前應該都不到二十歲吧?”
“嗯,我們是高中同學。”白珊珊也出了一對順子,壓上。笑容看著陽光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