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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這天,岑溪終於在蔚藍酒吧見到了十天未見的梁西西。
梁西西揉著眉心,戴著遮蓋全臉的大口罩,還戴了頂帽子,絲毫看不出是那個自詡要做都市麗人的姑娘,眼神中的疲態擋都擋不住。
不過閨蜜相見,照例來了個大大的擁抱。
酒吧裡還算安靜,音樂聲並不吵鬨,隻是變幻多端的彩燈照得人眼睛有點疼。
乾冰機製造著繚繞的氛圍,歌手在台上深情款款地唱著情歌,兩個人尋了處安靜的位置,聊起天。
“你怎麼捂這麼嚴實?”
“可能是出差的事兒,過敏了,很嚴重,我這模樣,估計親媽都認不出來了。”
岑溪抿唇笑了起來。
“對了,忘了跟你說,我辭職了。”梁西西將包直接撩到了桌子上。
岑溪給她比大拇指:“真是果斷。”
梁西西雙手托腮:“不過我那個女魔頭上司還好,把實習證明開給我了。”
岑溪眯了眯眼:“那你接下來的打算?”
畢竟很快就畢業了,畢了業也總會是要就業的。
梁西西攤了攤手,神秘地朝她比了個手勢:“準備實現夢想,開一家咖啡館!”
從認識梁西西那時候,她就講過自己的夢想是當老板,輕輕鬆鬆,美美收錢。
然而開一家咖啡館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光是那些設備、原材料就價值不菲,更彆提房租以及人工成本了。
岑溪:“我手裡還有些存款,你用不用?用的話我把錢轉給你。”
梁西西意外,眉眼之間充斥著感動:“溪溪大氣!”
“不過呢,你的錢就好好地收著,可能我爸看我太累了,給了我一筆創業基金,夠用了。”
岑溪瞠目結舌。
開一家有規模的咖啡館沒有一百多萬拿不下來,所以梁西西的爸爸得有多有錢?
她一直懷疑梁西西家境很好,此刻更是證實了這一點,不過梁西西性格低調,從沒提過自己的家庭。
她不提,那麼岑溪也不問。
“你那咖啡館能做個天文台嗎?”
梁西西笑了:“你又想看星空?”
岑溪點點頭:“嗯……”
“那不行,預算有限,”梁西西攤手,“你可以去找你有錢未婚夫,給你們的新家裝一個。”
“岑溪,這麼巧,你也在這裡?”一道清朗又略帶驚喜的男聲響了起來。
是鄭風。
鄭風跟她不同班級,被分給了同一個論文指導老師,不過鄭風在電視台實習,好像因為家裡有關係,還得到了重用。他工作很忙,兩個人論文選題類似,很多數據都是岑溪直接給他的。
鄭風戴著眼鏡,黑色短發,皮膚很白,個子很高,身材清瘦,有種溫雅自持的書卷氣,也是傳媒學院的知名人物。
“好巧。”岑溪微微笑了笑。
鄭風靜靜打量著岑溪,麵前的姑娘長相清純,乖巧無害,一雙清淩淩的鹿眼充滿著靈氣,幾縷碎發落了下來
“咱們的論文,導師返稿了嗎?”
岑溪搖搖頭:“還沒有。”
鄭風看向她手邊的那杯酒,眉頭蹙了蹙:“你怎麼點的長島冰茶呀?這個酒精含量高,你這一杯下去估計就得喝醉了。”
男生嗓音特彆好聽,低磁又有些微微的沙啞。
岑溪一愣,失笑:“我很少來酒吧,看著彆人要這個我就要了。”
彆看外表長得像紅茶,她隻淺淺抿了一口,胃裡幾乎翻江倒海了。
鄭風溫柔地笑了笑,伸手招呼服務生:“要一杯草莓特調。”
“草莓特調適合你,低度數白葡萄酒與草莓融合,適合女孩兒。”
岑溪有點不太好意思:“不用的,我自己點就可以。”
鄭風唇角牽了牽,笑起來有清風霽月的少年感:“岑溪,你幫了我那麼多忙,今天你們的消費我來買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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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的另一邊,安靜的角落。
光影來回變動,打在男人輪廓深邃的側顏,隻是坐姿透著幾分懶倦。他一身深灰色豎暗紋西裝,雙腿交疊,有種高不可攀的清冷貴氣。
聞則琛單手執高腳杯,剔透的杯麵映照出男人冷峻如霜的麵容。
聞則琛是被蔣立延拉來酒吧的,就因為後者幫他頒了個獎,芝麻大點的小事兒,非得拉著他要獎勵。
二人私交甚好,從小就認識,後來景建勢力越來越大,蔣立延乾脆就來投奔他了。
蔣立延笑著瞥向他:“聽說你快結婚了?”
聞則琛蹙了蹙眉:“嗯。”
蔣立延忍著想麵前八風不動的男人狠狠搖晃一番的念頭:“你這禁欲了三十年的和尚還能結婚?”
“想不出來究竟是什麼樣的姑娘能勾住我們聞總的心啊?”蔣立延八卦心起,“給我看看照片唄?”
聞則琛不徐不疾地開口:“不給。”
“自家老婆還藏著掖著啊,你說說看,是什麼樣的姑娘?”
聞則琛冷冷地掀起眼皮:“有必要告訴你?”
“你這個不解風情的家夥,我那天代替你頒獎,你連句謝謝都沒說。”
聞則琛輕笑:“這不是蔣總分內的事兒?”
蔣立延:“不過,那天頒獎,我發現了一個特漂亮的姑娘。”
聞則琛眉心一蹙。
蔣立延是個典型的理科男,肚子裡沒什麼墨水,那姑娘的漂亮他絞儘腦汁也形容不出來。
“唉。”蔣立延歎了口氣,想著回去要多讀點書,突然發現隔著老遠,大概八點鐘的方向,有兩個坐在卡座上的年輕女孩,一位戴著大口罩和帽子壓根看不清麵容,另一位——不就是那天頒獎的姑娘麼?
“說曹操曹操到,喏,就是那位——”
聞則琛對周圍的環境充耳不聞,更是懶得掀起眼皮打量四周,更不好奇蔣立延口裡的姑娘到底有多美。
隻是對方動作幅度實在太大,聞則琛眉心緊皺,不耐煩地舒了口氣,視線漫不經心地移了過去。
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
一個年輕的、書卷氣濃厚的男人居然站在她身邊,二人有說有笑,看起來關係很不錯。
隻聽見“怦”地一聲不輕不重的聲響,聞則琛臉色一沉,將酒杯撂到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