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電話的果然是高岩。
不等高岩開口,岑溪趕緊清了清嗓子,生怕自己露餡:“你好,高特助,我是之前聯係您采訪聞總工作的岑溪,不知道您還記得我嗎?”
那頭沉默幾秒鐘,果真有些疑惑。
不過高岩畢竟是聞則琛從幾千人中選拔出來的,才華出眾,腦子運轉速度飛快,輕快地笑了一聲:“岑小姐,有什麼事情嗎?”
蒙混過關,岑溪輕舒一口氣:“上次的采訪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我們台想要邀請聞總前來參加慶功宴,不知道聞總那邊方不方便。”
高岩:“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我幫您請示一下聞總,稍後給您回電。”
“好的,謝謝高特助。”
電話掛斷之後,副台長笑眯眯地看向岑溪:“小岑,我感覺很有希望,你就等著高特助的回話吧。”
比起副台長的春風得意,童暮桑此刻的表情那可真是精彩絕倫,她在這裡光等著揭露岑溪與高岩的黑色交易,哪想到電話裡的兩個人規規矩矩,做得滴水不漏。
童暮桑冷哼一聲。
她絕對不會相信的。
就憑一個小小的岑溪,怎麼可能拿得到大佬的采訪?這裡麵肯定有貓膩,隻是她暫時還沒發現罷了。
大概過去半個小時,高岩給岑溪回了電話,詢問她時間以及地點,告知她聞則琛會準時參與慶功宴。
岑溪將這個消息彙報給副台長之後,副台長笑得合不攏嘴,要真能搭上聞則琛這條線,以後他們台的收聽率可就一點兒都不用擔心了。
晚上回到家,兩個人聊到此事。
岑溪:“哥哥,我以為你不會去的。”
畢竟聞則琛真的很忙,他經手的項目哪一個不是上億,這麼一個小小的慶功宴邀請他,說實話有點委屈他了。
聞則琛倚在門旁邊,似笑非笑地睨她,懶散嗓音慢悠悠地響起:“太太都邀請我了,我怎麼會不來,你知道這叫什麼嗎?”
岑溪眨了眨清淩淩的眸子:“什麼?”
“這叫婦唱夫隨。”
他的嗓音寧靜而溫柔,令人聯想到皚皚雪山清晨浮起的皎白的雲霧,也如雲霧一般縹緲。
又透著淡淡的寵溺。
岑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之她覺得聞則琛對她太好了,似乎早就超出了聯姻夫妻的範疇。
*
第二天,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下班,岑溪扭了扭僵硬的脖子,舒展著手臂,叫上小田一起去食堂吃飯。
一路上,小田八卦個沒完沒了:“小溪,你最好小心點童暮桑,我感覺她心術不正,每天的精力都不放在工作上,全想著怎麼把你比下去了。”
岑溪懶洋洋地“嗯”一聲。
兩個人走到食堂,岑溪不太餓,就隨便要了一碗炸醬麵,分量不大,女生吃剛剛好。
小田胃口好,要了四個菜,一大份米,還非得把菜推到中間,讓岑溪一塊
兒跟著吃點。
盛情難卻,她隻好隨便吃了幾口。
小田:“你怎麼完全不焦慮啊。”
岑溪眼睫低垂,一邊吃著麵條,一邊心不在焉地說:“她喜歡比就比吧,這樣隻會浪費她自己的光陰。”
小田:“要我說,她還是心氣太高了,她隻覺得秋露姐跟她沾親帶故,所以秋露姐離開之後,她妄想接手位置,但其實,實力差得太遠了,你看看我,我覺得當個小助理就挺好的,每天吃吃喝喝玩玩,沒那麼多工資,那自然也沒什麼壓力。”
岑溪抿唇一笑:“人各有誌嘛,隻要不傷害彆人,哪種生活都是好的。”
隻聽見“釘”一聲,她跟小田的手機短信同時響起,兩個姑娘相視一笑,果真是獎金到賬了。
雖然小田隻有小幾百塊,可這個圓臉姑娘仍舊興奮得不輕:“我好開心呀,這些錢足夠我吃幾頓火鍋了。”
岑溪笑了笑:“小心點,吃胖了彆找我哭嚎。”
兩個人正聊著天,麵前突然出現了一隻骨節分明的白皙手掌,遞到桌子上兩杯包裝精致的咖啡。
熟悉的嗓音在頭頂響起,如和煦春風:“請你們喝咖啡。”
小田毫不客氣地眨了眨眼:“謝謝帥哥。”
鄭風端著餐盤也就順便坐在了她們的對麵,岑溪介紹了鄭風的身份之後,小田笑了:“啊啊啊,我聽說過你,好多人說娛樂頻道最近招來了個超級帥的男主持,原來就是你。”
鄭風表情克製:“彆聽彆人亂吹。”
鄭風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專心吃麵的小姑娘,唇角緩緩勾起一個笑容:“岑溪,真巧,又碰到你了。”
小田嘖嘖兩聲:“帥哥,你這壓根就不擅長搭訕啊。”
鄭風:“?”
小田:“咱們都在同一個單位上班,午飯肯定在食堂解決,這有什麼巧不巧的。”
鄭風聲線溫和:“我沒追過女生,確實不太擅長搭訕,嘴巴比較笨,要不你教教我?”
小田托著下巴想了幾秒鐘:“你要是追一般的女生,我可能還可以出出招,像小溪這種校花級彆的,難度可就大得很了。”
岑溪抿了抿唇,站了起來:“小田,你吃好了嗎?我吃飽了。”
小田看出她似乎有點不太開心,還以為自己說錯話了,有些緊張地撓了撓頭:“我也吃好了,咱們去樓上吧。”
鄭風叫住了她:“岑溪,方便給我個你家的地址嗎?我阿姨準備寄過來老家的水果,我想著直接寄到你家裡。”
岑溪搖了搖頭:“不用了。”
鄭風唇角彌漫上一抹尷尬:“那我到時候帶到單位來給你分享吧,好多熱帶水果,都很甜的。”
下次找個機會她得想辦法跟鄭風講明白,如果鄭風還是不退縮,她就隻能告訴他自己已經結婚的事實了。
回到辦公室,岑溪嚴肅地跟小田講了一下,以後不許亂點鴛鴦譜了。
小田懵懂地眨了眨眼:“為什麼啊?
”
岑溪歎口氣,又不想告訴彆人自己結婚,隻能稍微模糊一下重點:“因為我不是單身了,所以不適合開這種玩笑。”
小田拍著腿,瞳孔地震:“啊啊啊,你居然不是單身了?你每天這麼努力工作,一點兒都不像個談戀愛的樣子!”
岑溪懵了下:“談戀愛應該是什麼樣?”
“就是每天甜甜蜜蜜的啊,嘴角掛著笑,上班摸魚也要發消息打電話,每天晚上出去約會,逛街,看電影,總之一顆心都拴在對方身上。”
岑溪心不在焉地笑了笑。
她的確不是在談戀愛,平時跟聞則琛交流算不上多,兩個人都把自己的大部分時間給了工作。
如果讓她想,每天跟聞則琛膩膩歪歪,逛街吃東西看電影,她都想象不出來那個畫麵,隻覺得過於滑稽了。
日子過得很快,到了周六這天。
台長提前訂好了本地最豪華的宴請包廂,足以容納上百人,不過到來的都是元老級彆人物,以及像岑溪以及童暮桑這類比較出挑的實習生。
來之前,岑溪就跟聞則琛講好了,兩個人要裝作不認識對方。
“哥哥,你能答應我嗎?”
如果真被發現了她跟聞則琛其實已經結婚,估計以後八卦的重點隻剩下他們了。
岑溪目前很想好好工作,闖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小天地。
聞則琛抬了抬眸,似笑非笑道:“當然可以,不過太太得有點兒表示。”
岑溪沒聽出他話裡的揶揄之意,抬起亮晶晶的眸子:“那行呀,你要什麼表示?”
男人的喉結輕輕滾了滾,盯著她殷紅的唇,挑了挑眉。
岑溪腦子裡閃過一個亂七八糟的想法,濃密的眼睫顫了顫,想著他想的該不會是那個吧?
隻見聞則琛勾了勾唇,視線停頓在她臉上,朝著她慢條斯理地走了過來。
岑溪視死如歸地深吸一口氣,心跳如擂鼓。
其實已經做好準備了,哪想到手機突然響了,她趕緊走到陽台上接電話去了。
這麼小插曲一過,那些曖昧旖旎的心思也就消失到了九霄雲外。
*
聞則琛晚上有個會,說會晚點過來,讓大家不要等他。
可包廂氛圍其樂融融,台長提前點好了菜,下令必須等著聞總。
“聽說聞總長相超級英俊,今天終於能見到他本人了。”一位女主持搓了搓手,臉上妝容姣好,搓著手翹首期待。
“光聽聲音就那麼蘇了,更彆說長相了,我聽我一個嫁入豪門的閨蜜說,排著隊想嫁給聞總的女人多得是,可惜他眼裡壓根就沒有感情。”
“也不一定沒有感情吧?興許隻是沒有遇到大美女呢?”徐秋露笑著,“我們台這麼多美女,我不信聞總看了還能一個都不心動。”
“那不一定,人家聞總位高權重,身處那個位置,什麼樣的大美女沒見過?”
“哎,岑溪,你是唯一一個見過聞
總本人的(),不知道是誰把話頭引到了她身上?()_[((),“聞總高冷嗎?”
岑溪聞言笑了笑:“挺高冷的。”
“那你們除了采訪,有沒有聊其他的東西啊?”
岑溪皺了下眉:“你指的哪方麵?”
那人:“……比如個人情感方麵。”
岑溪抿了抿唇:“我不太喜歡打探彆人隱私,而且我想,聞總也未必願意透露自己的隱私給我們。”
那人乾巴巴地笑了笑,話題遇冷,就沒有後話了。
倒是童暮桑陰陽怪氣地接了句:“怕是有些人絞儘腦汁想要打探,可惜人家聞總壓根不理會吧?”
岑溪:“……”
副台長皺了下眉:“小童,上次小岑不是證明了嗎?那些傳言都是子虛烏有,以後你不要胡亂相信彆人的話了。”
正在這時,門突然被推開了,穿著一身正裝的鄭風推了推眼鏡,走了進來。
“說曹操曹操到,”童暮桑輕嘖一聲,“張老師,喏,你認識鄭風嗎?”
副台長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台長,沒吱聲。
“鄭風是娛樂台新進來的主持人,跟岑溪關係好得很。”
鄭風臉色一沉:“我們是朋友,怎麼了,跟你有關係嗎?”
童暮桑笑容燦爛,雙手抱臂,一副要看好戲的模樣:“這幾天我經常看到岑溪跟鄭風在一起,這兩個人明明八竿子打不著,還奇怪什麼時候他們關係這麼好了,後來我才明白,哦,原來,鄭風的媽媽是知名企業家,跟景建有合作。”
岑溪皺了皺眉。
一開始還沒理解童暮桑什麼意思,話說到這個份上就徹底明白了。
岑溪冷下一張臉:“童暮桑,你的意思是我靠著鄭風的關係,才拿到了這次采訪資格?”
童暮桑嗤笑一聲:“行啊,都不用多問了,這就承認了。”
岑溪:“……”
旁人也都小聲議論起來。
“這個鄭主持是最近剛入職,原來和岑溪還有這層關係啊。”
“這些小年輕怎麼回事,一個個不想著踏踏實實做好工作,反而乾一些投機倒把之事。”
“咱們也彆信這種亂七八糟的傳聞了,岑溪有能力這總是咱們肯定的吧?”
童暮桑笑了笑:“你是故意勾搭鄭風的吧?想借機拿下采訪,這采訪結束後,又想要鄭風甩了。”
鄭風臉色難看:“真是莫名其妙。”
童暮桑哼一聲:“鄭風,這種時候你就彆替她說話了,咱們包廂裡也沒外人,是不是岑溪借你的關係才拿到的采訪?”
鄭風平時溫潤如玉,脾氣好得很,猶如謙謙君子,他一直以來都戰戰兢兢地靠近岑溪,生怕被她拒絕。
今天童暮桑這出戲唱得可好了,不管結果怎麼樣,反正岑溪心底肯定對他的印象大打折扣,日後估計離他越遠越好。
鄭風壓著一團火氣,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童暮桑,昔日脾氣最好的男人這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