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淑妃不能侍寢,聖上除了去她宮中用晚膳,漸漸也不在留宿。
這後宮如今恩寵最多的,就是這位沈美人。
沈美人踏進來時,阿妤有些晃了眼,玉簪琳琅,不得不說,這位沈美人的確美得驚人。
雖是初初一瞥,但是阿妤隱隱感覺到這位沈美人的性子有些冷。
事實證明,這位沈美人的性子不僅冷,還有點傲,進了殿內後,就算阿妤這個生麵孔也隻讓她施舍了一個眼神,連給卓嬪行禮的動作有些漫不經心,最後懶懶地靠在位置上。
阿妤等了許久,未曾等到容嬪的身影。
直到皇後出來,和眾人說,容嬪身子不適,一大早就派人來告了假。
阿妤咬唇,眉眼間隱隱露出一絲擔憂。
眾人都知她是容嬪捧出來的,容嬪身子不適,她擔憂得合情合理。
隻不過,阿妤心底卻有些隱隱的遺憾,她原是想瞧瞧容嬪的臉色的。
她在想著容嬪為何突然身子不適,忽然被皇後點了名:“早就聽聖上提起過才人妹妹,今兒終於得見真人了。”
阿妤立刻回神,起身屈膝,似緊張無措:
“牢皇後娘娘掛念著,是臣妾之幸。”
皇後見她下意識的反應,眸色微深,她掩唇輕笑:
“瞧瞧,怪不得皇上那般喜歡妹妹,這般的可人兒,就是本宮,也喜歡得緊。”
她都這般說了,其他人自然也都跟著附和,將阿妤誇得臉紅耳熱,至於這裡麵有幾分真情假意,就不得而知了。
好不容易結束了請安,阿妤覺得比打了一場仗還累。
所幸的是,今日的請安比她想象中的要順利。
她這個想法剛落,從小徑上就走過來一人,阿妤眸子輕閃。
來人正是容嬪的親妹子,陳才人。
她曾幫了陳才人數次,但其中也有自己目的,算是各取所需,但是陳才人卻並不知道那些事與她有牽扯。
阿妤也沒想讓她知道。
陳才人麵上帶著笑,心底卻壓著一股子氣。
她昨日回去後,一直在想這位鈺才人,究竟是什麼人,竟讓她那位嫡姐那般自信。
今日得見,旁的不知,但那張美人皮卻是真真切切。
也讓陳才人的確感到了威脅。
進宮前,她聽娘親說過,當今聖上既是個守規矩的,又是個不看重規矩的。
換句話說,聖上性情不定,難以捉摸。
所以,陳才人並不像容嬪那樣,覺得阿妤的身份是個束縛。
對於不看重規矩的人來說,什麼身世背景都是假的,隻要能討得他喜歡,便能將人捧在手心。
也因此,在看見阿妤的第一眼,她就覺得容嬪那腦子是許久不用、生了鏽!
她就不怕萬一人得寵了,反踩她一腳嗎?
不過想到這一點後,她不僅不替容嬪擔憂,反而有些幸災樂禍,巴不得那日早點到來。
她昨日讓人查了這位鈺才人,才知道容嬪不僅杖責過人,還弄死人一起進宮的好友,陳才人被弄得有些糊塗,這種情況下,容嬪哪來的自信能拿捏得住鈺才人?
陳才人掩著心裡的想法,行了半禮,沒等阿妤叫起,就徐徐地站起了身。
阿妤不著痕跡地挑眉,似沒看見她不敬的動作,有些不解地開口:“陳才人可是有事?”
陳才人麵上扯了抹擔憂:“姐姐身子不適,我心中擔憂,想去看望姐姐,鈺才人可與我同去?”
阿妤看了眼麵前的這條小徑,笑而不語。
這條路離瑜景宮有些遠,不知要繞幾圈才能到瑜景宮。
即使陳才人不說,阿妤也定是要去瑜景宮一趟的。
畢竟她還背著“容嬪的人”的身份。
隻不過,她抿著唇,露出了一絲猶豫,又很快隱了下去。
她似有些勉強地扯出一抹笑,慢吞吞地應了下來。
陳才人輕微眯了下眼睛。
雖說鈺才人同意了去看望容嬪,可那副神情卻好似並不如何情願。
就好似有什麼把柄握在容嬪手裡,不得不做一樣。
想到這裡,陳才人有些恍然,畢竟沒道理容嬪那樣對鈺才人,她還一心幫助容嬪。
阿妤似不經意地掃了眼陳才人,又若無其事地斂下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