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的確亂。
阿妤撫額,有些不知該如何處理。
抄寫宮規,沒有威懾力,但又不能不罰,偏生明日就是狩獵,她還真不好將她們關禁閉。
阿妤腦海裡昏昏沉沉的,她指著散落一地的珍珠,對沈貴嬪的宮人說:
“將這些都撿起來,送到綏泠軒去。”
她又指了個人:“去請沈貴嬪,叫她到綏泠軒將這手鏈親自串回去!”
三番四次給她找麻煩,不管她是否有意,阿妤都懶得去深究。
不是愛扯斷嗎?那就自己串回去。
那宮人膽怯地不敢動,阿妤冷笑一聲:“剛剛不是很能耐嗎?”
她不耐煩地斜了眼:“琉珠,你和她一同去,親自去請沈貴嬪。”
隨後,她餘光瞥見陸才人等人臉上露出的喜色,頓時氣笑了:
“還笑?你們也是一樣,都給本宮到綏泠軒抄寫宮規!”
都愛鬨事,放眼皮子底抄宮規,看她們還怎麼鬨。
原抄寫宮規,還可叫宮人代抄,隻要麵子上過得去就行了,如今到綏泠軒去抄,連躲懶的機會都沒有。
眾人臉色露出難色,心底悔得要命,再也笑不出來。
這邊的消息很快就傳進封煜耳裡。
他不著痕跡地擰起眉,依舊俯首在案桌裡,批著奏折,就在楊德以為他沒話說的時候,就見他抬起頭:
“你過去。”
楊德愣了下,沒懂他的意思。
封煜不耐地掀起眼皮:“去綏泠軒,聽候鈺修儀的吩咐。”
她出宮時,本就沒帶幾個宮人,如何能鎮得住這些人。
往日最不喜麻煩,如今能將所有人領進綏泠軒,看來是腦子熬糊塗了。
他又說:“若有再有鬨事的,直接叫她們閉門思過。”
楊德懂了,就是叫她們彆擾了鈺修儀的安寧就是了。
他叫小劉子留下,自己帶了數個宮人,連忙朝綏泠軒趕去。
!綏泠軒,阿妤倚在軟榻上,淡淡熏香嫋嫋,叫她幾乎要睡了過去。
她臉色並不好看,其實整個綏泠軒宮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昨夜陪主子熬了一宿,本就困乏得不行,如今又被這群人折騰,能有什麼好臉色,一個個都肅著臉,叫跟著進來的妃嬪原本心中的不滿頓時消了去。
宮人辦事利索,聽懂了阿妤的吩咐,很快的,多個案桌就擺了出來。
房間裡沒那麼大的地方,直接都擺在了院子裡,矮椅案桌配套,上麵還擺著筆墨紙硯,最邊上規規矩矩放著一本宮規。
厚厚的一本,光看著就叫人頭疼。
眾人不敢有異議,卻沒動,視線不時就瞥向院門,明顯是在等人。
不到半刻鐘的時間,沈貴嬪出現在門口,那悅耳的溪流聲,依舊沒能叫她臉色好看些。
如今院子裡唯一的空位,和旁人不同的,這個案桌上隻有一個玉碟,裡麵儘是珍珠,顆顆飽滿圓潤,除此之外,還有一根絲線。
琉珠不卑不亢地站過去:“沈貴嬪,請吧。”
滿殿肅靜,沈貴嬪臉色冰冷,她原沒打算來,可琉珠並非一人過去。
她一句“鈺修儀有請”,沈貴嬪身邊的宮人也不敢攔,沁芍被拖下去罰板子,她身邊親信也大多不在,半是請半是脅迫,沈貴嬪就到了這裡。
琉珠見她不動,也沒多說,總歸主子隻叫她將人請過來而已。
大門敞開著,隔著一層珠簾,其實阿妤能看清外麵的情況,可是她沒心思多管,招來周琪說了句話。
須臾後,周琪輕步走了出來,隻說:
“各位主子還是快些請吧,若是今日沒完成,恐是要留夜了。”
眾人臉色一黑,她話裡意思很清楚,沒完成鈺修儀的吩咐,一個都不準離開。
沈貴嬪揚眉冷笑:“鈺修儀此行,與妾身又有何區彆?”
阿妤伏在軟榻上,幾欲要入睡,忽地被吵醒,頗有些不耐煩,冷笑:
“區彆?”
“區彆就在於,她們能請本!宮作主,你若有能耐,也大可去請皇上來給你作主。”
阿妤頭疼地撫額,那丁點子困意幾乎要散了去,叫她心底憋悶得不行。
就是此時,楊德帶著宮人進來。
阿妤驚訝,但她沒動,楊德過去請安後,她問:“皇上叫你們來的?”
她心底納悶,坐直了身子等著楊德的回答。
楊德似看出她的想法,忙躬身道:“皇上怕您身邊宮人不夠用,特意吩咐奴才幾人過來聽您差遣。”
聞言,阿妤眉梢微動,直接去看沈貴嬪。
這還真是不巧。
就連阿妤都覺得這事挺打擊人的。
她輕咳了聲,頗有些意外,但的確輕鬆了不少,她說:“既如此,那就麻煩楊公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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