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獵出了這事,此番江南行也自然就要到頭了。
京城,皇宮。
坤和宮,皇後輕撫額,似有些沉痛道:“皇上一行人,許是快要回京了。”
她微微歎了口氣,叫聽聞消息乍然欣喜的妃嬪微頓,不解地發問:
“娘娘何故歎氣?”
皇後放下手中端著的杯盞,輕搖頭:“此行,陳嬪至許禦女身死,惹皇上大怒,是以才會變了行程回宮。”
一句話,叫眾人臉色生變。
稍隔片刻,皇後揮了揮手:“時候不早了,本宮就不留你們了。”
周修容慢條斯理地放下茶杯,起身盈盈行禮:“妾身恭送皇後娘娘。”
出了坤和宮,勒月問她:“主子,我們去慈寧宮嗎?”
周修容輕微眯起眸子,她在經過禦花園時折了支花枝,放在指尖一點點撚碎,忽地問:“五姑娘如何了?”
“被送入莊子中了。”
畢竟叫周家失了顏麵,大爺又必將降官一事算至其頭上,如今能安然被送進莊子,反倒成了件幸事。
周修容不緊不慢地點頭,遂輕笑:“走吧,安兒和佑兒怕是又鬨了。”
皇上並未給小公主賜名,是以周修容直接取其封號一字,喚作是其乳名,索性,安兒也算個好寓意。
“修容主子來了。”剛至慈寧宮,張嬤嬤就笑盈盈地迎出來:“您來得剛巧,小公主正鬨著要您呢。”
皇上將小皇子交給太後,她就直接罷了請安,畢竟人多眼雜,誰知裡麵有甚牛馬魔鬼。
周修容能常進慈寧宮,還是托了小公主的福,她淺笑著和張嬤嬤走進去。
剛入內殿,就聽見一陣啼哭聲,雖說這些日子,周修容已然聽習慣了,但也不禁無奈撫額,快步走過去,果然,就見那長榻上窩著兩個孩子。
佑兒尚小,不足四月,隻能仰著脖子,好奇地伸頭亂望。
小公主如今剛好能坐了起來,小手攥著搖鼓的繩子,扯著嗓子哭個不停,周修容一進來,她聞見熟悉的味道,越發哭得凶狠,小模樣,煞是可憐。
可見此後,周修容卻是抱起佑兒,動作輕柔地撫了撫其後背,習以為常地問向宮人:“公主又如何欺負皇子了?”
被留下的嬤嬤失笑,一邊焦急地哄著小公主,一邊回答:“小皇子正在玩搖鼓,惹了小公主的眼,上前去搶,誰知小皇子立刻鬆了手,叫小公主頓時朝後倒了去,如此一來,就委屈上了。”
!
千嬌百寵的小公主,哪怕是自己的錯,也受不得半分委屈。
佑兒睜著圓碌碌的眸子看著周修容,粉嫩的唇瓣微抿,看了一會兒,他眸子就轉悠悠地亂晃,咿咿呀呀地亂叫著,絲毫沒察覺到自己將小公主弄哭了。
周修容騰出手,點了點小公主的額頭,輕笑:“你啊你,公主脾氣竟是亂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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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主脾氣來得快,走得也快,哭了兩聲,就消停了下來,濕漉漉地望著周修容,叫人好不心疼。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周修容隻好將佑兒放下,自己抱過她,將她和佑兒擺在一起,她輕捏了捏佑兒胖乎乎的臉頰,不禁失笑:
“你吃得這般胖,等鈺姐姐回來,怕是要不認識你了。”
她常提起鈺姐姐幾字,佑兒一聽見,就抬起頭來看,似是餓了,又似被她的話嚇著了,忽地撅起嘴哭了起來。
哇哇得哭個不停,叫隔壁稍作休息的太後不得不走過來,心疼道:“怎麼哭了?”
周修容服身請安,失笑地將自己的話又重複一遍,說:“倒是和鈺姐姐連心,一句不好的話都說不得。”
佑兒被奶嬤嬤抱起來,待吃到了東西,他才漸漸停了哭聲,喝著奶,許久後輕輕打著嗝,眯著眼就要睡過去。
周修容點了點他的小肚子,輕擰眉:“佑兒總這般睡,對身子可好?”
她養了小公主,小公主脾氣嬌氣,慣愛人哄著,不似佑兒,吃飽了就睡,醒了就又餓了,每日都這般重複,瞧著就不如小公主活潑,不禁有些擔憂。
太後搖頭:“還小,除了吃喝,能知曉什麼?”
她日日都叫太醫來看過,才能這般淡定地說出這話。
聞言,周修容放下心,不再多說,隻是視線落在佑兒眉眼處,時間越過,他模樣就越發長得開,如今瞧著,倒是多了幾分鈺修儀的模子。
除去鼻骨和眉梢,其餘處皆是和鈺修儀相像,尤其是那雙眸子和粉唇,幾乎是一模一樣。
她伸手拂過他的臉頰,不禁同太後道:“瞧小皇子的模樣,待日後長大,不知又要勾了多少女兒家的心。”
再如何,都是誇的,太後心滿意足地笑著,年邁初得孫,總是什麼都想給他,就是旁人誇上一句,都能叫她高興半晌。
紹州五月,美不勝收,隻可惜,阿妤還是沒能像承諾那般,帶上周琪去賞那紹州城夜間滿空的孔明!明燈。
行程轉道,許禦女身死,還需送回京安葬,她被宮人護著先行。
阿妤伴駕隨行,卻覺得這路雖趕得比來時快,卻不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