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緒已經瀕臨失控邊緣的範婷還未意識到她最大的底牌已經快要被顧淮之猜出來了, 還想暗搓搓地搞點事情。有人曆經苦難從頭再來依然能保持初心對世界懷有善意, 有人卻心態失衡徹底變態走上扭曲的道路。範婷顯然是後者。出於對徐清漪的嫉妒與對鄭文襄的仇恨,範婷在這一瞬突然想出了一個天才主意——她想搶徐清漪的未婚夫,又深恨她上輩子的丈夫鄭文襄, 要是今天出點什麼“意外”,把徐清漪和鄭文襄湊成一對, 那不是一舉兩得嗎?這個念頭一起,就像往水中倒入了一瓶墨一般,讓範婷原本就不怎麼乾淨內心徹底黑了下來。雖說時下男女大防並不如以往那般嚴格, 但顧淮之作為男子, 也不便與女眷相處太久。更何況還有趙銘在, 顧淮之不可能把趙銘這個太子扔在一邊不管。在猜到範婷的金手指後, 考慮到之前她暗中敗壞徐清漪的事情, 顧淮之默默在心裡將範婷的危險等級往上挪了挪。倒也不是怕了她, 畢竟從範婷之前那一係列的操作來看,這位就不是什麼聰明人。但要是有了金手指加持,這位的殺傷力就能成倍增長。聰明人做事喜歡謀定而後動,爭取利益最大化。蠢人做事卻隻想著自己高興, 不管後果如何先動手再說, 風險不可控。在離開時, 顧淮之暗暗給了徐清漪一個眼神,示意她多防備範婷。徐清漪同顧淮之也有幾分默契,瞬間明悟,微微點頭, 讓顧淮之放心。兩人動作都不帶遮掩,大大方方的,其他人隻覺得這對未婚夫妻膩歪了點,也沒多想。隻是範婷看了覺得堵心,要不是遊山那次出了差錯,現在與顧淮之你儂我儂的人該是她!趙銘這次前來鄭府,顧淮之猜測應當是另有其意。鄭氏當初也是一流世家,可惜嫡係皆亡一蹶不振,近二十年來幾乎要跌出世家圈。現在世家因科舉一事對朝廷頗有微詞抱團搞朋黨,剛通過科舉考試的寒門子弟顯然不夠成為牽製世家的勢力。帝王一向講究平衡之術,掐指一算,鄭氏這個已經沒落的世家正好可以拿來用一用。名望他們不缺,缺的就是一個機會。所以才會有趙銘親自來鄭府之事。凡事看破不說破,顧淮之麵對言行舉止挑不出一絲錯處的趙銘同樣笑得一臉和氣。混官場的,哪怕你心裡恨不得立馬抄起刀砍死對方,見麵時臉上還得保持優雅而不失禮貌的微笑。更何況,這才是人間真實,站在皇室角度,任何一個勢力集團太過獨大,那都是隱患。皇帝不信任顧玄嗎?不,信任得很,給顧玄的官位比他親舅舅馮克己還高。趙銘對顧淮之就沒有友情嗎?當然有。然而這一切都不妨礙他們玩平衡那一套。感情歸感情,事業歸事業,分得清清楚楚。再說了,顧淮之也不認為皇室這回能成功。瞅瞅鄭文襄那做派,怎麼可能會甘願成為皇室手裡的一把刀,還是專門牽製世家的刀?就算人家沒落了也不能這麼侮辱人家不是?鄭文襄也想到了這點,對待趙銘的態度尤為客氣,甚至客氣得過了頭。就是那種讓人覺得雖然受到了最高級彆的禮遇卻覺得彆扭的態度,分明是一場無聲的拒絕。男客這邊你來我往互相試探把好好的輕鬆茶話會談出了老狐狸在線挖坑逃坑的效果,一字一句都要仔細斟酌,玩的就是心跳。相比起來,女眷那邊的氛圍就溫和得多。哪怕徐清漪已經單方麵同範婷斷交,但人不要臉,天下無敵,範婷硬要貼上來,徐清漪也不能一直冷著臉不理。畢竟是在彆人家做客,還得考慮主人家的臉麵。正是因為這樣,才給了某人耍幺蛾子的機會。顧淮之這邊還在跟趙銘聊天,女眷那頭突然騷亂起來,驚叫聲四起,說是有人落了水。顧淮之當即變了臉色,趕緊往荷塘那邊跑。趙銘和鄭文襄同樣一臉凝重,毫不猶豫地跟上顧淮之的步伐。到了荷塘邊,顧淮之隨手揪過一個人,急聲問道:“誰落水了?”那人戰戰兢兢地答了一句:“好像是徐家女郎,離得太遠看不清楚是誰。”顧淮之低罵一聲,眼瞅著湖裡那人僅剩的腦袋都要沉下去了,正準備下水救人,突然反應過來,徐清漪今天的發型好像不是這樣來著?顧淮之猶豫的這一瞬,鄭文襄低聲罵了他一句,果斷地跳入水中。顧淮之慢了一步,鄭文襄已經抓住了湖裡那名女子,慢慢拖著她上了岸。眾人這才發現,落水的人並不是徐清漪,而是範婷。危機解除的那一刻,顧淮之發誓,他在鄭文襄和範婷的臉上都看到了憤怒和懊悔,尤其是範婷,完全沒有死裡逃生的慶幸,而是一臉死了爹的崩潰。鄭文襄的臉色也沒好到哪兒去,想到接下來怕是該要商量兩家婚事,臉都綠了。隱隱猜到真相的顧淮之默默望天,這大概就是……命中注定?這麼想想,還是自己更幸福。看範婷一心想破壞自己和徐清漪的婚事就知道自己和徐清漪婚後生活肯定十分美滿,想想還有點小開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