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德森集團一直在尋找剩餘鑰匙, 然而由於鑰匙的形態不一,進展相當緩慢。
楚千黎一出手就是兩枚鑰匙,自然出人意料、引發震驚。
lin麵對敲竹杠, 他惱火道:“我們是合作關係, 她早就握有鑰匙,你們卻一直隱瞞……”
相比有償獎勵,lin現在緊張的是談判, 即便拋開水晶球,中方也有四枚鑰匙,這打破最初的設想!
沒人想到楚千黎能藏到現在!
潘義成:“哎呀,都說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我們剛開始也不知道啊。”
楚千黎順勢開始擺譜, 不滿道:“潘教授,我們敬您是教授還帶過我們, 這才敢放心地交出鑰匙, 誰料人家根本不稀罕……”
潘義成滿臉抱歉:“唉, 那怎麼辦,你倆真不願意去啦?”
“……”
lin眼看兩人一唱一和, 他哪能聽不懂話中暗示,難怪楚千黎一路來有恃無恐。她手中早就擁有兩枚鑰匙,居然還佯裝不懂地打探情報,詢問蒙德森是否找齊所有鑰匙。
即便她中途不小心翻車,掏出鑰匙就能解決麻煩, 料定他們拿她沒辦法!
lin剛剛還傲慢篤定, 他沉默片刻, 便聲音變低,朝周圍人伸手示意:“……還是以前的賬戶?”
他確實看楚千黎不順眼, 但遺跡鑰匙是最重要的,現在不得不打落牙齒往肚裡吞。
“還是以前的賬戶。”楚千黎歪頭,眨眨眼道,“但我們居然被質疑毫無信譽,這簡直是抹黑我們的名譽,好像還缺一句道歉呢。”
lin眉頭微跳,他眼光微寒,沉吟數秒後,不耐地加價:“二十。”
這意思是寧願加錢都不道歉。
楚千黎笑道:“原來一句道歉那麼值錢。”
lin冷聲警告:“你不要得寸進尺。”
“這可不是得寸進尺,隻是這點錢對你來說不算什麼,既然我們雙方是合作關係,起碼你要表明一個態度吧。”
lin作為蒙德森在公眾前曝光的成員,他的身價就已達千億美金,更不要提遠離大眾視線的家族產業部分。對他來說,錢就像是遊戲數字,更重要的是他作為領導者的威信。
他不可能道歉,不可能服輸,不可能認錯。他掏錢可以說被人敲詐,但要主動道歉就是顏麵掃地。
這類人永遠不會相信自身錯誤,他們總覺得自己是世界規則本身。這就像lin至今不認為闖入艾伯納公寓翻找靈擺有錯,即便他們曾經砸壞過茶具,隻要再賠十套不就可以,為什麼要道歉呢?
lin先前讓多國領事館質疑中方濫用職權、流程錯誤,楚千黎現在說“抹黑我們的名譽”,明顯就是綿裡藏針、話裡有話。
她要他表明態度比要錢更狠,可謂殺人誅心。
氣氛瞬間陷入僵持。
潘義成打圓場:“既然大家未來還要合作,正好借今天的機會,以前的誤會就翻篇,不如各退一步?”
楚千黎乖巧道:“對不起。”不該瘋狂薅你羊毛,但我知錯不改。
楚千黎是普通個人,她並不能代表官方,自然沒什麼關係。但lin是蒙德森談判代表,他現在道歉意義就不一樣,尤其前麵還聯係多國領事館。
她一句話把他架起來了。她是故意的。
潘義成等人當即看向lin,臉上隻差寫著“你怎麼還不如孩子”。
lin現在如坐針氈,他思及兩枚遺跡鑰匙,腦海中湧出無數能屈能伸、忍辱負重的故事,艱難道:“……抱歉。”
這話就預示著談判不利,起碼他最初便勢頭不佳。
楚千黎看他落敗,居然還討打道:“我是用英文道歉,你不能用中文嗎?”
lin眼底迸發出想殺人的光。
楚千黎見好就收,她立馬帶著談暮星退場,叮囑道:“行吧行吧,那就這樣,道歉先領了,錢還是記得結一下啊。”
“……”
楚千黎等人無法插手官方談判,但她在談判前一攪和,莫名就讓lin矮半頭,最終結果必然不會好。
談判結束後,中方占優勢。
散會後,lin將協議文件丟向一邊,此時胸腔裡怒火中燒。他滿臉陰沉,一字一句道:“她不要想活著離開h國。”
飛鳥儘,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隻要遺跡被破解,她就沒利用價值,到時候中方想護也得看有沒有本事。
一行人前往h國前,總歸需要準備一下。
因為楚千黎和談暮星馬上就要報到開學,所以潘義成出麵給兩人辦理手續,暫緩他們入學,順延至下一屆。
事關重大,官方當然會跟家屬聯絡,礙於保密協議沒提嬰石,但同樣闡明項目的重要性。
談家大院內,眾人聽完談暮星的想法,皆是心事重重、麵色各異。
h國之行旅途偏遠,加上中國軍隊不能入境,奔赴此處明顯危險重重。
談暮星從小到大就性子軟弱,他近年卻飛速地成長起來,不但莫名其妙瘦下來,還慢慢開始有自己主意,隻是這主意似越來越多,已經到讓家中人擔憂的地步。
尹茵:“星星,但你又不懂這些,跑去那邊有什麼用?我知道你擔心你的朋友,可你過去也派不上用場啊!”
尹茵上次放任談暮星去戈壁,沒想到回來就是帶傷骨折,現在他又打算前往h國,任誰都預感到前路並不太平。
談暮星睫毛微顫,他麵對憂心的長輩,平和道:“奶奶,其實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派不上用場,從小到大我就沒哥哥姐姐有主意,不管是學習還是生活,好像都沒強於彆人之處,隻是家裡給我增添光環……”
尹茵麵露難色:“……我不是這個意思。”
“但即便是這樣的我,也有非做不可的事。”談暮星輕聲道,“我曾經也想過,不然就這樣吧,現在一切都好,應該感到滿足,可後來我明白了,選擇徹底不爭的話,連現有的都保不住。”
“我確實至今不懂那些,但耳濡目染下來,也算是有小感悟。”
他認真道:“我現在確信,世上有些事是隻有我能做的,我不是平白來混一趟,一定有需要我做的事,即便還不知道是什麼。”
他以前抗拒自身的力量,得過且過地混著日子,總覺得自己就是普通人,僅僅是茫茫人海中湊數的一份子。
但遇到她就是轉變的開始。
他對占卜未來毫無興趣,但他喜歡看她指引旁人走向美好的未來。
他現在依舊不會魔法,但他會被魔法的故事感動。
尹茵聞言一怔,她望著心平氣和的談暮星,總感覺既熟悉又陌生。他說話時不緊不慢,毫無攻擊性,但又有什麼發生變化,在混沌中顯露真形。
談岐裕沉默片刻,提醒道:“星星,那你有沒有想過,即便你們平安歸來,以後沒準還會發生很多事。”
“你們有一天或許也會改變,那時你的想法跟現在又不同,就像現在的你跟過去不一樣。”
談暮星曾從須乾道長處得知楚千黎命數,他理解談暮星的心態,又擔憂對方想不明白。現在是這樣,可時過境遷,再過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星星還會這麼想嗎?
談岐裕害怕這份感情最後變成怨,談暮星將自身的付出化作憤慨。
而人一旦由愛生恨,那就是詛咒的開始。
談暮星垂眸:“……我明白。”
“我做出這樣的選擇,不是想換取她的承諾,或者強迫她做出保證,隻是在這一刻想要這麼做……”談暮星笑道,“隻是想她好,所以這麼做。”
他不求什麼結果,隻希望她好好的。
未來可能會有諸多變化,但他現在心無旁騖,僅想握住當下一刻。
另一邊,餘莘和賀正合同樣得知消息,但他們僅僅知道是特殊人才項目後續,暫且不知道事關楚千黎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