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清棠偏瘦,身材單薄,風衣也都是修身款,貼合曲線。程湛兮手臂部分和腰線都還好,肩膀隻稍微有點緊張,最勉強的地方是……
程湛兮好不容易把扣子扣上了,胸口過於緊繃,悶得她險些喘不上氣。
程湛兮立刻將扣子放開,宛如溺水之人重獲呼吸。
她重新背上包,若有所感地偏頭,剛好對上鬱清棠的視線,昏黃的路燈下,鬱清棠麵色無異地收回目光。
在程湛兮看不到的角度,她放任自己眼神裡的驚訝完全流露出來。
原來程老師這麼大!
程湛兮說:“我們走?”
鬱清棠嗯聲。
程湛兮給她戴上帽子,隻露出玉瑩瑩的一張小臉。鬱清棠馴鹿一樣溫順地看著她,程湛兮指尖撓撓她柔潤光滑的下巴,又撥開她烏黑耳發,伸進去捏捏她小巧的耳朵,戀戀不舍地收回手。
鬱清棠在她收回手的時候,有一個輕微低頭的幅度,似乎想用臉去蹭她的手。
汽車站六點開門。
程湛兮一隻手拎著路邊買的早餐,另一隻手在後麵護著上車的鬱清棠,待她進去後,自己也抬腳上車。
車裡沒有桌板,程湛兮將背包橫過來放腿上,早餐放背包上。
她拆了一次性筷子,遞給鬱清棠,鬱清棠從一次性塑料袋裡夾了個燒麥,她用手托著,送至程湛兮唇邊。
程湛兮隨意看向窗外,天色還是霧蒙蒙的,一點光亮都不見,剛回頭視野裡便多了個竹筍燒麥。
程湛兮:“!!!”
她又驚又喜,怕自己又會錯意,多此一舉地問了句:“給我的?”
鬱清棠眼神裡閃過一絲局促,抿唇不說話,沉默地往前遞了遞。
程湛兮壓了壓上翹的嘴角,張開唇,貝齒輕咬,竹筍的清甜和糯米的香軟中和在一起,好吃不膩,她就著鬱清棠的筷子,把整隻燒麥都吃了。
鬱清棠的動作顯然很生疏,沒給彆人喂過吃的,不知道中途要變換角度,程湛兮全程找她的筷子,脖子轉得有點累,心裡卻比吃了蜜更甜。
鬱清棠待她吃完,又給她夾了一隻小籠包,吹了吹,送過來。
程湛兮擺手笑道:“你先吃吧。”
鬱清棠低頭自己吃。
程湛兮在旁邊輕柔提醒:“小心油滴出來。”她伸手摸右邊衣兜,摸到幾張疊起來的紙,感覺不對勁,低頭才發現兩人的衣服還沒換回來。
鬱清棠吃東西沒發現,程湛兮便沒出聲提醒。
鬱清棠的風衣左口袋裡有一包拆開的紙巾,程湛兮抽了一張出來,放在鬱清棠托在小籠包下方的掌心。
司機抽完煙上來,坐進駕駛座,發動車子,駛出了汽車站。
墨色一點一點被抽走,天漸漸亮了。
鬱清棠穿著大一號的衝鋒衣,背靠著座椅低頭睡覺,兩隻手縮在袖子裡,被程湛兮握著其中一隻。
程湛兮小心翼翼地側了側身子,緩緩靠近她的臉。
鬱清棠睡得很沉,因為車上睡眠條件不好,所以呼吸聲也很重,心口均勻起伏。
程湛兮閉上眼,輕輕地親了一下女人的臉頰,衣料窸窣摩擦,她直起腰身,慢慢地坐回了原位,沒有驚動鬱清棠。
汽車刹車放氣,車停穩在泗城市汽車站。
鬱清棠這一覺睡得極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她幾乎全程沒醒過,偶爾醒過來,不到一會兒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現在枕著程湛兮的肩,睡顏安靜乖巧。
程湛兮抬手將她散落的烏黑長發攏到耳後,露出秀美的側臉。
她指背在鬱清棠的臉頰流連,一邊輕聲喊她:“鬱老師,鬱老師?”
鬱清棠將醒未醒,在睡夢裡皺了皺眉。
“鬱老師。”程湛兮愈發放肆地觸碰她的臉,從眉到眼,鼻梁到下巴,眼底有笑。
“我們到了。”
鬱清棠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了眼簾。
程湛兮趕在她睜眼之前,把作怪的手收了回去。
鬱清棠撐著扶手坐直了,睡眼惺忪:“到了?”
“到了。”
程湛兮從座位裡出來,朝靠窗位置的鬱清棠伸出手,鬱清棠把手放進她掌心,任由她帶著自己下車。她空著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揉了兩下,有點癢。
泗城汽車站外麵就有停著的出租車,兩人打車回名門公館,市中心高樓林立,衣著光鮮的上班族奔走在街道上,來去匆匆。
道路平坦寬闊,四處車水馬龍,城市喧囂而繁華。
鬱清棠隔著出租車的玻璃往外看倒退的建築物和各種招牌,熟悉又陌生,不知怎麼更懷念那段崎嶇的山路。
她一路顯得沉默,有心事的樣子,程湛兮便沒打擾她。
名門公館19號樓。
“程小姐,鬱小姐,早上好。”前台的鹹魚已經輪值完畢,換上白班的那位小姐姐。
“早上好。”程湛兮道。
鬱清棠點點頭,邁向電梯口。
前台小姐姐看著兩人和平時截然不同的穿衣風格,再看看明顯不合身的尺寸,腦子裡靈光一閃,低頭給鹹魚發短信。
【鬱小姐和2102的程小姐穿對方的衣服了!大搖大擺的!這就是戀愛的酸臭味嗎?晚上換班給我帶兩個檸檬】
叮——
21樓的電梯打開。
程湛兮:“我們一小時後見?”
鬱清棠點頭表示沒問題。
鬱清棠上午有課,昨天晚上和楊莉打電話,把數學和英語換了一下順序。
兩人在電梯口道彆,分彆回到各自的家,洗澡洗頭。
鬱清棠進了浴室才發現她和程湛兮的衣服還沒換回來,衝鋒衣都是灰土,她丟進了衣簍,準備洗淨晾乾以後再還給她。
溫熱的水流下來,鬱清棠腦海裡有畫麵閃了下。
纖腰玉腿不著寸縷,雪山紅蕊,水草豐茂,最極致的風景隱藏其中。
鬱清棠仰起臉,水流順著臉頰流淌,把那副畫麵驅逐出去。
她擠了點洗發水,揉在淋濕的長發上,心無旁騖地洗澡。
……
另一邊,程湛兮用淋浴的方式洗了頭,抬腳跨進放滿水的浴缸裡,躺了下來。
她歎了口氣,手沒入浴缸的水中,熟練地做了一件對自己好的事。
一小時後。
兩人準時在電梯口彙合,鬱清棠說了衝鋒衣的事,程湛兮表示和她一樣,風衣晚幾天還給她。
鬱清棠注意到程湛兮還在滴水的發梢,問道:“程老師時間很緊張嗎?你上午沒課,可以不用這麼著急。”
程湛兮一笑,摸了把背後的長發,說:“還好。”
這兩天鬱清棠對她的放任讓程湛兮身體裡的火燒得更旺了一些,正處於雨季的她差點就沒能從浴缸裡爬出來。
既然程湛兮這麼說,鬱清棠便不再接話,隻是嗯了一聲,結束了話題。
她嗅覺敏銳,和程湛兮並肩站著等電梯,聞見她身上有一種特殊的氣味,若有若無地夾雜在木香的香水味之中,似曾相識。
察覺到身旁的視線,程湛兮偏頭看她,女人剛洗過澡,眉眼乾淨清晰,長發半乾,有種迷人的慵懶風情。
鬱清棠忍不住心跳快了一拍。
她以前也很慵懶,但是今天不太一樣,具體哪裡不一樣鬱清棠說不上來,比以前更迷人,讓人移不開眼睛。
如果不是程湛兮不是食物,鬱清棠都想描述她:看起來很好吃。
人怎麼會好吃呢?
鬱清棠覺得她最近一定是被程老師的食物喂得出現了錯覺,看到程老師就覺得她代表著好吃。
鬱清棠很不明顯地滑動了一下喉嚨,把目光從程湛兮身上收回來。
程湛兮出門前特地噴了香水,蓋住自己身上剛剛那什麼過的氣息,她覺得應該聞不到了,但鬱清棠看向她若有所思的眼神讓她懷疑她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程湛兮雖然在此事上較為開放,但不代表她願意讓鬱清棠發現她自給自足了,而且是在出門前一小時爭分奪秒,連頭發都來不及吹,她成什麼人了?程湛兮提心吊膽地想著,鬱清棠移開了視線。
電梯裡,程湛兮難得站得離鬱清棠遠了一些,眼神也不敢和她交彙。
鬱清棠秀眉微蹙。
步行去學校,程湛兮和鬱清棠並肩而行,肩膀和肩膀間隔著一個人的安全距離。
不記得從哪一天起,她們倆之間悄然拉近了交際距離,這兩天家訪更是摟腰擁抱一個不少,但凡能牽手的地方,程湛兮都會牽著她走,出了汗也不放。
陡然拉回到普通社交距離,鬱清棠心裡頓時空了一塊,有風灌進來,讓她覺得很冷。
太陽已經升得很高了,泗城延續了之前晴朗的好天氣,氣溫回升,陽光暖融融地包裹著行人,不少人脫了外套,搭在臂彎裡。
鬱清棠在初冬的暖陽裡打了個寒噤。
這場夢比她預料的還要短麼?
程湛兮讓自己吹了會兒街上的風,感覺氣味散得一乾二淨了,方靠近鬱清棠,輕車熟路地牽住了她的手。
“你手怎麼這麼涼?”程湛兮換成兩隻手包住,用溫暖的掌心給她捂手。
鬱清棠恍惚了一會兒,垂眼說:“沒。”
她答得牛頭不對馬嘴,程湛兮好笑地捏她臉:“沒什麼?”
鬱清棠薄唇囁嚅了一會兒,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程湛兮體貼地不逗她,說:“沒就沒吧,我們去學校。”
她晃了晃兩人牽在一起的手,並肩往學校的方向走去,陽光落在她們身後,燦爛耀眼。
高一年級組辦公室。
楊莉進來,看著角落裡依舊空著的兩張辦公桌,和辦公室門口的葛靜老師交換了一個眼神。
楊莉悄聲問:“她倆還沒來?”
葛靜嘴角咧到耳後根:“沒呢。”
楊莉嚴肅臉道:“葛老師,為人師表呢,注意形象。”
葛靜:“哈哈哈哈哈。”
她嗑的cp都doi了,做到起不來床,雙雙遲到,她不在椅子裡扭成一條長蟲就算了,還要什麼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