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清棠第一時間扭頭去看電腦屏幕後麵的程湛兮, 程湛兮也是一臉錯愕。
葛靜循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看到被她遺漏的程湛兮。
這……這就是嗑cp舞到正主麵前的感覺嗎？
鬱清棠擰緊杯蓋，麵無異色地問道：“葛老師從哪裡聽說的？”
葛靜說：“我從帶的班聽說的。”
葛靜雖相貌平平, 但是個性格特彆隨和的老師，年紀不大, 在學生中頗受歡迎, 今兒預備鈴響她提前到了教室, 課前和同學閒聊。
她的課代表常常去葛靜辦公室，知道她和程湛兮在一個地方辦公, 就說起道聽途說來的八卦：“葛老師，聽說程老師要和七班的鬱老師結婚了？”
葛靜：“！！！”
她問那課代表從哪兒知道的，課代表說大家都這麼說。
葛靜補充道：“年級裡好些學生都知道了。”
鬱清棠聽完安靜了一會兒, 意義不明地嗯了聲，之後她就邁步繼續回座位了。
葛靜：“？”
接收到葛靜詢問的眼神, 鬱清棠略微駐足，頷首道：“我知道了。”
葛靜：“……”
感覺自己像個屁顛屁顛朝皇帝稟報的小太監是怎麼回事？
鬱清棠坐進辦公椅, 一手握住鼠標, 繼續自己手頭的工作。
葛靜表情恍惚地回去了。
不單是葛靜，程湛兮和她的表情大同小異。
她今日在體育課上已經聽過童菲菲說這事了，不是很驚訝, 驚訝的是怎麼謠言傳得這麼快。在葛靜問出口後, 她也很想聽聽鬱清棠的答案。
是害羞？是惱怒？還是認真地澄清絕無此事，坊間謠言不可輕信。
鬱清棠的反應在意料之外, 但仔細想想又在情理之中。她的性格本來就不大關注外界的事, 旁人說什麼她都無所謂, 甚至連自己怎樣都無所謂，真一本正經地和葛靜解釋是謠言反而會讓程湛兮感到奇怪。
然而程湛兮的思緒不可控製地滑向了一個方向：她不發表意見, 是不是有默認的意思？至少她不解釋的理由裡，包含有這麼一層。
心念飛轉間，第三節課的預備鈴響了。
鬱清棠肩背挺直，握住鼠標在電腦上翻到下一頁，屏幕的微光映著她神情專注的臉。
程湛兮收回了視線。
下午放學，程湛兮回家吃，鬱清棠問程湛兮要了上次酒店的名字，下單點了份海鮮焗飯的外賣。
晚上下班，鬱清棠從21樓電梯裡出來，結束了一天的班主任工作，難掩疲色。她見到站在2102門口的程湛兮，打起精神向她打招呼，從程湛兮手裡接過半杯溫水和一杯牛奶，乖乖喝了。
程湛兮抱了抱她，放開站好後，兩人互道晚安，回了各自的家。
翌日早上程湛兮出門晨跑，兩人沒有碰到麵。
上午鬱清棠有課上課，沒課備課改作業，課間應對學生的提問。
向天遊來了趟辦公室，這回沒違反紀律，隻是來向程湛兮表示他願意去遊樂場，以及具體詢問程湛兮哪天生日，他想準備生日禮物，程湛兮給他提了個要求：不許送需要花錢的禮物。
這既是職業道德，也是程湛兮對他單獨的考量。
向天遊抓了抓後腦勺，一副為難的表情。
程湛兮揶揄道：“後悔問了？”
向天遊堅決道：“沒有！”
男子漢大丈夫，後悔了也要強撐。
向天遊：“DIY可以嗎？”
程湛兮挑了挑眉：“你還會DIY？”
向天遊理所當然道：“不會我可以學啊。”
程湛兮教育道：“彆去弄這個不顧學習。”
向天遊哼笑一聲：“說的跟我平時學習似的。”
程湛兮不讚同地看著他。
向天遊端正態度：“是，程老師，我一定不耽誤學習。”
“看在我這周過生日的份上，咱們倆打個商量。”程湛兮朝他勾了勾手，向天遊彎下腰，手肘擱辦公桌上，和程湛兮保持平視，傾聽老師的教誨。
這姿勢有種莫名親近的意味，向天遊很喜歡她單獨對自己說話，看著自己，讓他有種被在乎的感覺。
程湛兮說：“在這周裡，你上課不許遲到，也不許睡覺。”
向天遊：“……”
程湛兮道：“今天都周二了，連四天都不能堅持一下嗎？”
向天遊妥協道：“好吧，我儘量。”
程湛兮說：“你就當送我的生日禮物。”
向天遊改口：“好，我一定做到。”不就是四天麼？他路上少晃悠兩圈就是了。
程湛兮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去上課吧，從現在開始，課上不許睡了啊。”
“知道了，程老師再見。”少年聽話道，笑容乾淨。
向天遊轉身過來，視線擦過鬱清棠的臉，鬱清棠沉靜的目光正看著這邊，他後背那種螞蟻攀爬過的不自在如跗骨之蛆卷土重來，幾乎想讓他伸手去抓一抓。
向天遊自己也不清楚，明知道鬱清棠是個好老師，對他沒有惡意，但就是……不習慣。大概是她平時太冷了，反差太大？
向天遊在心裡默默催眠自己：她倆是兩口子，一家人，都一樣，彆慌。
向天遊回教室了。
旁邊圍觀全程的六班班主任調侃道：“程老師有班主任那味兒了，對付學生一套一套的，要不要考慮加入我們班主任陣營？”
程湛兮擺手笑道：“不了不了。”
她扭頭看向鬱清棠，鬱清棠從她和向天遊聊天開始視線就一直落在她身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剛和她對上眼神，鬱清棠就若無其事地收回了目光。
鬱清棠的辦公位是全辦公室最安靜的角落，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看似專注地盯著的電腦屏幕上，打開的搜索引擎裡寫著：怎麼送好朋友禮物，女的。
網頁跳出來一行溫馨提示：請問你要搜索的是怎麼送女朋友禮物嗎？or繼續搜索原問題：怎麼送好朋友禮物，女的。
鬱清棠點進前者鏈接：怎麼送女朋友禮物。然後把“女”字改成了女性。
網友A：送包包
網友B：送香水
網友C：送口紅，XX新出的限量款baba……
鬱清棠一目十行略過去，這些她都不了解，而且程湛兮在這方麵了解得遠遠比她多，本身也買了許多，萬一送到她已經有的，鬱清棠連見她的臉都沒有了。
網友F：前陣子閨蜜過生日，我給她DIY了個生日蛋糕，巧克力藍莓[圖片]
鬱清棠眼前一亮。
剛剛她聽程湛兮和向天遊聊天之所以那麼入迷就是想聽聽能不能從中間得到一絲靈感。聽到向天遊準備DIY的時候，她腦子裡便浮現出類似的想法，又怕和向天遊撞上。
向天遊一個男生，應該不會選擇做蛋糕？
鬱清棠把做蛋糕記在手機的備忘錄提醒事項裡，設置今晚九點，不，十點提醒。
她晚上要去程湛兮家吃飯看電視，估計要晚點回家。
……
程湛兮和鬱清棠要結婚的消息如同插了翅膀的鳥，從七班的眾位同學迅速傳播到高一年級的其他班，再從同學口中傳進老師耳朵裡。
短短兩天，高一年級組的老師都知道今年新來的老師裡成了一對新人。
周二下午，五十多歲的化學老師下了課回到辦公室，連課本都來不及放下，匆匆走向角落的程鬱二位，吃驚道：“小程老師，你和鬱老師打算要二胎了？”
程湛兮在喝水，聞言瞪大眼睛，差點兒一口水噴在麵前的電腦屏幕上。
謠言已經傳成這樣了嗎？！
鬱清棠握著的鋼筆筆尖一抖。
程湛兮艱難地把水咽了下去，澄清道：“沒。”
化學老師問：“那一胎是有了嗎？”
“也沒。”程湛兮一步到位解釋道，“我們倆沒結婚，都是七班那幫孩子瞎傳的，聽風就是雨。”
化學老師心想：這意思就是談上了。
化學老師抱歉笑道：“一把年紀還湊熱鬨跟著傳了播謠言，不好意思小程老師。”
程湛兮不在意地笑說：“沒事。”反正遲早要成真。
化學老師說：“那我待會兒和幾個老師說一下，免得大家都信了。”
程湛兮：“都行，謝謝王老師。”
“不客氣。”化學老師笑笑回到辦公位。
程湛兮偏頭去看鬱清棠，她運筆流暢，手裡的鋼筆在教案上寫下一行行工整的字跡。
她到底什麼想法？
……
周二放學，程湛兮和鬱清棠一塊去超市。
路上程湛兮忍不住旁敲側擊：“鬱老師，你聽到年級裡傳的謠言了嗎？”
鬱清棠說：“我知道。”
她語氣平淡，腳步不快不慢，可以看得出內心並無波動。
程湛兮：“？”
這和她預想的任何一種反應都不同。
許是見到程湛兮疑問伴隨哀怨的眼神，鬱清棠眸色淡淡地多說了句：“調侃罷了，我國同性不是不能結婚麼？”
程湛兮：“！！！”
程湛兮從兜裡摸出手機，第一時間打開了日曆，看今年到底是2018年還是2015年。
是她穿越了2015，還是鬱清棠從2015前穿過來的？
手機時間顯示2018年11月27日。
程湛兮鬆了半口氣，上網查新聞。
鬱清棠則莫名其妙地看著她停在原地，拿著手機不停地點來點去，不時抬頭看她一眼，充滿了難以置信，仿佛她是史前時代穿過來的古人？
鬱清棠秀眉微蹙，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說了不當的話。
程湛兮深吸一口氣，把手機屏幕遞給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