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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婚之後 玄箋 16619 字 5個月前

“就這樣?”

“就這樣。”鬱清棠問,“還有彆的事嗎?沒有的話我上樓了,還有工作沒忙完。”

方文姣愣了愣,說:“你上去吧。”

鬱清棠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二樓樓梯後。

方文姣看了看掛斷的電話,再看看沙發裡坐著的外公,重複了一遍:“就這樣?”

外公也很茫然,但在老妻麵前裝得很鎮定:“不然還要怎樣?”

“是不是太兒戲了?”

“你覺得她的訂婚不兒戲嗎?”

“……”

外公道:“我想出去散步。”

方文姣把他扶上輪椅,推出院門,向附近的公園裡走去。

二樓臥室。

窗戶開著,春風送來花紅柳綠,鳥雀鳴叫,春意盎然。

鬱清棠一動不動地坐在窗前的書桌,麵前的筆記本屏幕早已暗下去,變成待機界麵。

她剛剛在電話裡好像聽見那個男人笑了。

笑聲很輕,但是很悅耳,還有一絲溫柔。

因為她說要退婚嗎?去年她答應訂婚的時候他也沒有笑,隻是淡淡地點了下頭,讓傭人送她出來。

他希望自己是什麼樣子?

鬱清棠托著下巴,看向廣袤而寧靜的藍天出神。

嗡——

嗡——

來電快自動掛斷時,鬱清棠的注意力從遠處換回來,接起了程湛兮的電話。

鬱清棠輕輕地呼吸了一口氣,調整心情,道:“喂。”

程湛兮問她:“在做什麼?”

鬱清棠鼠標點亮電腦屏幕,進度停留在她下樓之前,撒謊道:“在看郵件,沒注意聽手機響。”

“鬱棠棠也太乖了吧,周日還在努力工作。”

鬱清棠笑了笑。

“你不也是嗎?”

“我沒有啊,我在吃水果。”程湛兮給她聽咬蘋果清脆的“哢嚓”聲,“聽到了嗎?”

“聽到了。”

“今天吃水果了嗎?”

“還沒。”

“去吃,吃給我聽。”

鬱清棠又笑了。

“知道啦。”

鬱清棠下樓,洗了個梨,她把手機開免提放在茶幾,自己坐在沙發削梨皮。

程湛兮忽然問:“你不開心嗎?”

鬱清棠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唇,確定自己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她說:“你怎麼知道?”

“心有靈犀。”

“……”

程湛兮笑了聲。

“所以為什麼不開心?”

鬱清棠沉默。

程湛兮體貼地不再追問,道:“我忙得差不多了,我今天早點去接你?你可以不在家吃晚飯嗎?”

鬱清棠想了想,說:“可以。”

程湛兮道:“那我下午去接你吧,兩點鐘會不會太早?”

鬱清棠撲哧一笑。

她神色漸漸認真:“兮兮。”

程湛兮溫柔的:“嗯?”

鬱清棠改口,輕柔道:“沒什麼。”

她想對程湛兮說謝謝,但這句話對程湛兮來說顯得多餘。她隻能記在心裡,對她好一點,再好一點。

“你晚上想吃什麼?”鬱清棠問。

“吃你。”

鬱清棠微赧,拿起免提的手機,切換到正常音量,貼到耳邊:“說正經的。”

“鬱小廚要下廚了嗎?”

鬱清棠莞爾:“是啊。”

程湛兮想起一件舊事,笑道:“我之前生病,你給我送的粥是不是自己熬的,騙我說是外賣,哼哼。”

鬱清棠翹起唇角:“是外賣啊,廚師是我,配送也是我,隻送給你一個人。”

程湛兮按著甜蜜的心口,向後仰倒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

“嘴這麼甜,吃了什麼?”

“梨。”

“比梨更甜的是什麼?”

那邊靜了一下,鬱清棠說:“你。”

程湛兮徹底不行了,鬱清棠是什麼絕世小甜豆。

“時間不早,我去做飯了。”鬱小甜豆撩完就跑,剩下程湛兮一個人在沙發排遣相思。

鬱清棠進了廚房好一會兒,臉頰燒起來的溫度才降下去,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咬唇笑了笑。

吃完飯洗洗刷刷地到了一點半,兩位老人都回房睡午覺了,鬱清棠剛坐到客廳,程湛兮的微信就過來了。

【我到了】

鬱清棠霍然站起來,跑了出去。

竹林搖動,清爽的風從院門送進來,鬱清棠走到門口,停下理了理衣服,邁步出來。程湛兮站在白色奧迪的車尾,大半個身子被打開的後備箱擋住。

鬱清棠:“?”

程湛兮停下動作,探身向她招手。

鬱清棠走過去。

程湛兮看著她道:“我想見見外公外婆,你覺得可以嗎?”

鬱清棠心想你不是早就見過了嗎?看到堆滿了後備箱的禮物,她有點明白過來。

見……家長嗎?

程湛兮看著她遲疑的神情,心情忐忑。

良久,鬱清棠說:“可以。”

程湛兮湊過去在她唇上飛快地親了一口:“謝謝寶貝。”

鬱清棠唇瓣微熱,目光似嗔非嗔。

左鄰右舍都在午休,午間的小巷涼風習習,吹動兩人長長的發絲。鬱清棠腰身一緊,被程湛兮圈著抵在了牆根,借著車身和樹木的遮掩,這塊很難被清晰地看見。

程湛兮捧著她的臉頰吻了下來。

這個吻很溫柔,慢慢地欺進她的唇齒。

鬱清棠兩隻手抱住她的腦袋,情不自禁地探進她的發絲,在綢緞般順滑的長發裡肆意遊.走,牽動敏.感的發根。

程湛兮輕輕地“唔嗯”了一聲,眉頭舒展得更開。

她圈住鬱清棠細腰的手臂不由自主地鬆了幾分。

鬱清棠主動貼緊了她。

鬱清棠的吻技差不多可以和她平分秋色了。

換氣的短暫瞬間,鬱清棠睜眼看到對麵圍牆上的燕子,一雙黑色的烏豆眼滴溜溜看著這邊。

程湛兮低頭,鬱清棠的手卻沒有跟上,長發被扯了一下,從投入中清醒過來,問道:“怎麼了?”

鬱清棠眼眸微亮,說:“燕子。”

程湛兮循著她的視線扭頭,重複:“燕子。”

嗯,所以呢?

鬱清棠臉色微窘,小聲道:“有首兒歌。”

程湛兮唱出來:“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來這裡,這個?”

鬱清棠點頭。

程湛兮“啊”了聲,說:“然後呢?”

鬱清棠頭埋得更低了,道:“沒有然後,我就是看到燕子,突然想起這首兒歌。”所以想和程湛兮分享,程湛兮會不會覺得她腦子有問題?這種芝麻綠豆大的事也值得特意拿出來說?

她剛要走開,卻被程湛兮截住,下一秒重新落回女人的懷抱裡。

“怎麼低著頭?”

鬱清棠抬頭看了她一眼,又迅速垂下眼簾,懊惱道:“你把剛剛那段忘了吧。”

“為什麼要忘?小燕子穿花衣,多可愛。”

鬱清棠把臉埋進她頸窩裡。

“你是不是就隻是想告訴我有隻燕子,沒有為什麼,也沒有然後。”

鬱清棠輕輕地嗯了一聲。

“我錯了。”頭頂女人的聲音落下來。

鬱清棠抬眸。

程湛兮看著她,認真地說:“是我想太多,下次不會了,看到螞蟻也可以告訴我,我喜歡聽。”

鬱清棠搖頭,忍不住笑道:“看起來好像很蠢。”而且幼稚,又不是三歲小孩。

彆人也是這麼談戀愛的嗎?

程湛兮想了一會兒,道:“人生就是一件蠢事追著另一件蠢事,愛情就是兩個蠢東西互相追來追去。”

鬱清棠失笑:“什麼啊?”

程湛兮正色道:“不是我說的,王爾德說的。”

王爾德都這麼說了,鬱清棠當然沒什麼異議。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來這裡。我問燕子為啥來?燕子說,這裡的春天最美麗。”伴隨著程湛兮輕快的歌聲,後備箱裡的禮物都被搬了下來,她兩隻手都拎滿了,鬱清棠問她會不會太多,程湛兮表示多多益善,一馬當先地提進了院子裡。

黛色房簷下,幾隻燕子在築窩,撲騰著翅膀來來回回,銜來河邊濕潤的泥土。

鬱清棠關上院門,幫著程湛兮把禮品堆在玄關旁邊。

方文姣二人還在睡午覺,客廳裡一片靜謐,自動換水的魚缸裡水草分開,探出條金魚的腦袋,人影從旁邊路過,碧綠的水草複又合攏,柔柔地在水底招搖。

程湛兮像是第一次來這裡,腳步沉穩,認真地環顧一周,在客廳沙發就座。

腳步聲遠離,小金魚重新鑽出水草,打量陌生的客人。

鬱清棠下巴點了點樓梯的方向,疑惑道:“你不跟我上樓嗎?”

程湛兮背脊挺拔,雙手規矩搭在膝蓋,說:“不了,先見過外公外婆。”

見家長,她是認真的,禮數一定要周到,態度更不能隨便。

鬱清棠從她非同尋常的嚴肅裡察覺到什麼,修長指節蜷了蜷,跟著莫名地緊張起來。

她給程湛兮倒了杯水,在另一張沙發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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