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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婚之後 玄箋 15266 字 3個月前

一行三人坐進車裡, 鬱清棠目光不動聲色掃過落後她幾步上車的母女倆,暗暗在心裡猜測她們說了什麼,會和自己有關嗎?

剛剛自己聽到少奶奶三個字的表情沒有被程湛兮看到吧?如果她看到了……

鬱清棠不得不承認, 她不抗拒這個可能性。

她不像程湛兮那樣外放,但她和每個戀愛中的女生一樣,希望自己的心思戀人都能懂。

去馬場需要一些時間, 幾人都起得早, 上車也沒多大精神聊天,在車裡補覺, 抵達目的地後,司機叫醒了她們。

程湛兮先下車, 依次扶宋青柔和鬱清棠下來, 媽媽的手等站穩了就放開, 鬱清棠的手牽住了就不放, 還要拉住輕輕晃兩下, 眼角眉梢都寫著歡喜。

宋青柔瞧了一眼,心中湧現一絲“女大不中留”的酸澀感。

提前等候在門口的經理迎了上來:“太太, 小姐……”

在鬱清棠那兒一秒沒有停頓,貫徹了程家的稱呼,神情自若道:“少奶奶。”

鬱清棠扣著程湛兮的指節不由蜷了蜷, 人也差點害羞到躲到程湛兮身後。

馬場經理帶她們進去。

馬場是宋司令員送給女兒宋青柔的,她喜歡騎馬,沒事就會過來兜上一圈, 周圍很大一塊土地也是她的, 有時候會帶馬出去野騎, 漫山遍野地跑,她從小養成了不拘小節的性子, 所以當時覺得和彬彬有禮、一本正經的程家少爺程頤沒有共同語言,不是她的菜,對他敬而遠之。

當然,後來被打臉了。

宋青柔和程湛兮都有自己的馬,在換馬術服之前,經理先帶著鬱清棠去挑馬。

宋青柔走在她們身邊,鬱清棠從牽著程湛兮的手改為牽住她的衣角。

圈裡的馬在吃草料,個個養得皮毛順滑,膘肥體壯。成年馬的體格有大有小,重型品種體高可達兩米,重達1200千克,除了袖珍馬以外,最矮的也有將近一米,幾百公斤。馬圈裡的馬大部分都是良駒寶馬,身高和現場的幾人差不多,再加上身長,瞧上去十分震撼。

寄養在這裡有主的馬不能挑,經理帶她們一直往裡走。有匹馬打了個響鼻,震天響,鬱清棠猝不及防,嚇得跳了起來。

是真·跳了起來,兩腳離地再落下。

程湛兮沒忍住,撲哧一聲。

宋青柔忍了忍,也沒繃住,哈哈大笑。

經理見得多了,出言寬慰道:“沒事的少奶奶,它很乖的。”說著用手拍拍馬頸側部,那匹一米八的黑馬溫順地貼著他的手掌。

鬱清棠大窘,拉著程湛兮的衣角往前拽。

程湛兮會意地跳過這part,讓經理趕緊帶她們去選馬。

第一個要求就是溫順,親人。

經理牽了匹小馬駒過來,它通體純黑,像黑緞子一樣,油光發亮,額頭有一撮白色鬃毛。

教練過來教鬱清棠基本和馬親近的技巧,什麼動作能讓馬感受到善意等等,和小馬駒熟悉了以後,三人去更衣室換馬術服。

白色長褲款式修身,長靴腿型加分無數,上身是黑色,視覺衝擊明顯。

整套馬術服裝嚴格要求的還有頭盔、防護背心等,鬱清棠對著鏡子,簡直覺得是在看另外一個人,前所未有的陌生。

長發挽起來,看起來乾練颯爽。

她回想起自己在電視上看到的各種騎馬的英姿,感覺自己也成為了策馬奔騰的一員,綠茵草地的風已經吹拂到了她的臉上。

程湛兮在外麵敲門:“棠棠,換好了嗎?”

鬱清棠收起想象,也收斂情不自禁的笑容,微微調整表情,拉開門出來,道:“好了。”

她一露麵,宋青柔的彩虹屁就開始了:“這是什麼人間天上,絕無僅有,翩翩如玉美佳人!”

程湛兮:“……”

鬱清棠看了眼程湛兮,一步一步走到了她身邊。

程湛兮笑,眼睛亮亮的:“好看。”

鬱清棠也靦腆地笑起來。

她後知後覺宋青柔和程湛兮的頭盔都拿在手上,隻有她老老實實地戴好了,當即便要摘下來,母女倆動作比她還要快,乾脆利落地戴好頭盔,程湛兮牽起她的手,溫柔道:“走吧,馬在外麵。”

程湛兮的是一匹白馬,通體雪白,沒有一根雜毛。

她搭住馬鞍,一腳踩住馬鐙,長腿一跨,動作行雲流水,下一秒已經穩穩落在馬背。

鬱清棠隻覺得眼前一花,便換了一副畫麵。

程湛兮坐在高高的白馬上,身形修長,身後是照耀下來的日光,麵孔在陽光下鍍上朦朧金邊,眉眼漂亮得驚人。

讓鬱清棠想起不知道從哪裡看來的一句話:騎著白馬的不一定是王子,也可能是公主。

宋青柔在旁腹誹:好刻意的孔雀開屏。

她牽過自己的大棕馬,也是輕鬆一跨便坐了上去,一手握著韁繩,一手提著馬鞭,清吒一聲,驅馬衝了出去,揚起滾滾灰塵。

鬱清棠的目光立刻被宋青柔吸引過去。

宋青柔一身紅色騎裝,縱馬馳騁,她上身伏低,像是矯捷的獵豹,風聲獵獵,縱使看不清她的麵孔,也能從中感受到她瀟灑的風姿。

鬱清棠聽說宋青柔是將軍的女兒,行事作風皆是肆意,比尋常男兒更為大氣。怪不得能培養出程湛兮這樣特彆的人。

鬱清棠看宋青柔太久,沒注意到程湛兮越來越黑的臉色。

程湛兮給教練員遞了個眼色。

教練員把小馬駒牽過去,喊道:“鬱小姐?”

鬱清棠回神,道:“在。”

教練員道:“我先扶您上去?”

想象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光是上馬鬱清棠就折騰了好幾分鐘,馬有體溫,摸上去熱熱的,鬱清棠不敢直接上手碰,非常拘謹。教練員看旁邊的程湛兮眼睛一眨不眨,也放不開手去托她。

程湛兮從自己的馬上下來,教練員識趣地讓開位置。

程湛兮馬術尚可,但自己騎是一回事,教是另一回事。教練員口述,她實操。

鬱清棠被程湛兮托上了馬,小馬駒雖然是馬駒,但是它的體型一點都不小,純血馬天生具有優勢,四蹄健壯有力。鬱清棠坐在上麵,看著離地的高度,手緊緊地攥住馬鞍,僵硬得一動不敢動。

程湛兮牽著韁繩,帶她溜達了半圈。

宋青柔一圈一圈地跑過,引得小馬駒躁動起來,前蹄在地上踏了踏。

程湛兮喊了一聲“媽”,宋青柔一拉韁繩,馬兒前蹄揚起又落地,鼻孔裡噴出熱氣。

宋青柔回頭。

程湛兮指了指小馬駒:“你再跑它也要跟著跑了。”

“行,不打擾你們。”宋青柔笑起來,讓打開護欄,開出一個口子,她直接騎馬出去了,隻留下一人一馬的背影。

鬱清棠不禁小聲“哇”了一句,

程湛兮跳起來,捏……沒捏到她的臉。

鬱清棠配合地俯身下來,讓程湛兮在她下巴捏了一下。

鬱清棠又走了半圈,慢慢敢自己握住韁繩了,驅馬繼續繞圈,豔羨道:“我要練到什麼時候才能像阿姨那樣?”

程湛兮道:“十幾二十年吧。”

鬱清棠:“……”

程湛兮說:“她小時候就騎馬了,大概四五歲,到現在有五十多年,我說十幾二十年還是往少了說的。”

鬱清棠撇嘴。

程湛兮轉而笑道:“但是你可以練到我那樣,我騎術還可以,要看看嗎?”

鬱清棠注意力立刻被轉移,迫不及待道:“看。”

程湛兮把手指放進嘴裡,打了個呼哨。

在馬場另一頭,溫順的白馬抬起了頭,雪白的四蹄一揚,朝程湛兮的方向快速奔了過來。

這宛如電視劇的神奇一幕,立刻把鬱清棠俘虜了,她雙眼驟然一亮,寫著兩個大字:想學!

程湛兮躍上了白馬,把韁繩繞了兩圈握在手上,衝她一笑道:“忘記和你說了,我也是四歲開始騎馬。”

程湛兮伸手壓了壓頭盔邊緣,清喝一聲,白馬四蹄奮起,離弦的箭般衝了出去。

場上多了一抹流動的白雪。

二十多年的騎齡和五十多年的騎齡有區彆嗎?當然有,但在初學者鬱清棠眼裡是看不出來的,加上心上人濾鏡,程湛兮縱馬馳騁草場的身姿瞬間甩出了十個宋青柔。

程湛兮跑完一圈回來,手握韁繩讓馬兒慢走,上身筆直,身體隨著白馬的步伐一起一伏,從容優雅,猶如一首節奏平緩的鋼琴曲。

鬱清棠目光灼灼:“教我。”

鬱清棠從小沒有機會發展興趣愛好,也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見過了宋青柔和程湛兮在馬場上的表現,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第一天她們騎到了上午十點,程湛兮去工作,宋青柔帶她在貴賓廳裡喝茶吃點心,馬場附近還有一座茶莊,主人是宋青柔的朋友,中午在宋青柔朋友家用了午飯,菜肴都是主人親手烹製的。

他熱愛美食,自己開了一家私房餐廳,裝修禪意,名氣不大,也不往外打廣告,但來過的顧客有口皆碑。裡麵最大的大廚就是他自己,但是他不常下廚,主要負責研發新菜式,顧客們要是趕上了,笑道一聲三生有幸。

這裡的收費標準沒有明文規定,菜單上也不寫,按照心意給。錢多的多給點,錢少的少付點也沒關係,他不缺錢,隻要開心就好,吃到他美食的人能夠覺得幸福,這就夠了。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

鬱清棠回去把遇到的這個奇人告訴程湛兮,程湛兮坐在沙發裡,摟著鬱清棠坐她腿上,道:“他是我一個叔叔,你不說我還沒想起來,我有很久沒去看過他了,饞了。”

程湛兮咽了咽口水。

鬱清棠笑道:“你到底是想看叔叔,還是想去吃他做的菜?”

程湛兮說:“都想,你不知道,對他來說想念他的菜比想念他還讓他高興。”

鬱清棠挑起她身前一縷長發,垂眸道:“我覺得……”

程湛兮鼻尖蹭了下她的臉頰,“覺得什麼?”

鬱清棠道:“我以前見過的世麵太小了,阿姨帶我出去這幾天,我感覺世界好大,我還想看得更多一些。”

程湛兮認同地“嗯”了一聲,眼底有笑。

鬱清棠又問道:“你什麼時候忙完?”

程湛兮疑惑:“怎麼?”

鬱清棠揪著那縷長發,扯了扯程湛兮的頭皮,不是很痛,但程湛兮輕輕地嘶了一聲。

鬱清棠放開她的長發,小聲道:“我想讓你陪我。”

“我媽陪你不好嗎?”程湛兮明知故問。

鬱清棠咕噥道:“你媽和你能一樣嗎?”

程湛兮聽清了,裝作沒聽清:“你說什麼?”

鬱清棠把臉埋她肩窩裡,悶悶地說:“沒什麼,你忙就算了。”

鬱清棠委委屈屈,程湛兮哪裡忍心再逗她,將人摟到身前來,托著她的腰背,麵向她的臉,溫溫柔柔地道:“最近都比較忙,短時間內脫不開身。”

鬱清棠嘴角下意識往下撇,極快地恢複如常,大度道:“沒事,你先工作。”

程湛兮話鋒一轉,道:“但是我明天可以帶你去工作室,順道去畫廊轉轉。”

鬱清棠麵色一喜,理智強行壓下,道:“不會耽誤你工作嗎?”

“隻去一天,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