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二哥家裡出來,他就過來鋪子這邊了,王彬跟周建偉已經殺了不少雞了。
這天氣多殺一些也不怕放壞,兩人完成了顧客買了的,又殺了好幾隻留著備用,要的直接拎走就行了。
周鬆柏跟王彬沒有多留就回村裡了。
王彬回豬場去,周鬆柏就家來了,但是他也就是回來放錢的,把錢袋子給了他媳婦後,他就又出門了。
帶上也是提前留出來的兩斤上好五花肉跟兩根排骨,他過來他丈母娘這邊。
林母不知道今天女婿殺豬,但看他拿這些過來就知道了,道:“你二哥上次還買了兩斤回來給我吃著,你這些拿回去留著賣,家裡還有。”
“那是我二哥買的,這是我自個養的,不一樣。”周鬆柏笑說道。
林母就笑道:“啥時候殺的?”
“早上殺的,這會都賣完了。”周鬆柏說道。
“這時間城裡肯定是熱銷的。”林母點頭道。
跟他丈母娘含蓄了一番這才回去的。
林大哥送他出門的,林大嫂卻是過來廚房了,這位還嫌少:“怎麼說娘你也是丈母娘,姑丈咋就拿這點過來孝敬娘你?”
“啥叫這點?兩斤上好五花肉跟兩條大排骨,這還不夠我吃?”林母撩了大兒媳婦一眼。
“咱一家子吃吃不了幾頓。”林大嫂道。
“這肉是鬆柏孝敬我的。”林母淡淡道,然後看她:“你是不是該去買些肉回來,國棟跟鬆柏拿回來孝敬我的,你倒是占了不少便宜,肉可沒多少。”
“都是一家人,哪有占不占便宜的說法,而且姑丈拿過來這麼多,哪裡還用得著再去買。”林大嫂聞言立馬陪笑道。
“這會不嫌少了?”林母瞥了她一眼。
“娘,剛我說錯話了。”林大嫂認慫道。
周鬆柏卻是不知道自家丈母娘這會子在教訓兒媳婦。
他轉了個彎去隔壁村跟胡屠戶說了聲明天還殺豬的事兒,今天的這事到這裡了,這才算忙完了。
“媳婦兒,錢你數了沒?”周鬆柏回家裡了,見著他媳婦就迫不及待問道。
至於周老太,那已經帶著一碟子鹽水花生去跟她的老姐們磕叨今天午飯的豬頭肉多香去了。
“沒呢,就等你回來了。”林思思好笑看了他一眼。
“你可真是我好媳婦兒。”周鬆柏心道果然他媳婦兒是了解他的,也沒人,湊上去就親了一個。
林思思嗔了他一眼,夫妻倆就一塊進來數錢了。
因為是過年,豬肉價錢比尋常還貴了一毛錢。
尋常時候一斤一等肉九毛六,二等肉八毛五,三等肉六毛五。
但是現在不管是哪一種肉都是提了一毛錢。
最關鍵的是他一律不用肉票。
哪怕開放了,可這會子出去外邊買豬肉啥的,也還是要票的,沒票不好買。
不過周鬆柏這些東西全不要,要票來乾啥用,他都用不上,尋常時候吃肉他直接過去胡屠戶豬場那邊買就行了,還不如直接換成錢呢。
所以一斤上等肉能賣到一塊三,後邊的二等肉三等肉也全都賣得上價。
兩頭豬全部加起來差不多有三百三十多斤,刨去送人跟自家留的,運過去城裡的差不多也該有三百斤,就算少也差不了多少。
將近三百斤的豬肉賣了三百多差不多四百塊錢,一頭豬就是接近兩百塊錢了。
明天還要宰三頭,生意也是絕對不會差到哪去的,因為今天名氣傳出去了,明天肯定會有更多人慕名而來的。
不要肉票的豬肉,這必須是要受歡迎的,因為哪怕是胡屠戶自己賣肉,那也是要收人家的肉票的。
一想到明天還有這個進賬,周鬆柏咧嘴笑著把錢疊好給他媳婦收著,然後就開始記賬了。
林思思笑說道:“你一個月就賺得比這多多了,有啥那麼高興的。”
“這不一樣,這是咱純賺的。”周鬆柏不在意他媳婦笑話他,說道。
每個月雖然純利潤就有五百塊錢左右,但那是怎麼來的?
光賣雞賣雞蛋可沒有那個收入,哪怕收入很不錯,可本錢也是真的不小,之所以能衝上五百的銷售額,那還得他收瓜果蔬菜跟泥鰍黃鱔這些林林總總加起來的。
如此才能有五百塊錢這樣的利潤。
彆看著月利潤高,但都是他一天天積少成多賺的。
但是這養豬的本錢可都算在前邊那些支出裡邊了,所以眼下這豬肉就是純賺的了,一頭豬就接近二百塊錢。
他一共養了十五頭,這得多少錢在這裡?
果然還是自己單乾好啊。
去年他跟胡屠戶他們養了那麼多,最後也才分了八百來塊而已!
林思思對於自家男人樂成這樣也是無奈,今年家裡收入頗豐,哪怕又花了一千多買了個好地段大鋪子,可家裡存款還是不少的。
家裡有多少錢他也知道,但他因為家裡豬肉賣得上價錢,還是這麼高興。
她的這個丈夫真的是很容易滿足。
不過往往他這樣的,也會福緣深厚得多。
第二天胡屠戶又過來殺了三頭豬。
這回沒有再拿東西了,不過周鬆柏還是給了他一副小粉腸,多少也是個意思。
至於其他人這回就沒再給了。
除了給自家留下一些排骨五花肉板油熬油過年吃,其他的全部載過來城裡賣掉了,也真真是賺了一筆。
等周鬆柏賣完豬肉回來,有個嬸子還說他:“咋殺豬了,也不賣村裡人?”
周鬆柏就笑了:“嬸子你這話說的,今年咱村裡養豬的可不少,還能少得了豬肉?我可不能跟村裡人搶生意啊。”
言外之意就是村裡人要買肉就等村裡大夥殺豬了再買,他在城裡有鋪子所以給村裡人騰位置,不能礙了村裡人掙錢。
這話傳出去家裡養豬的都挺受用的。
但實際上呢?
其實周鬆柏壓根就不想在村裡賣豬肉。
斤斤計較扯皮,還得沾親帶故打親情牌,他的豬肉在城裡那麼受歡迎,他乾啥要在村裡出力不討好啊?
但想是這麼想,說肯定是不能這麼說的。
還有另一個大娘過來問周鬆柏,畢竟他是最先殺豬的。
問豬肉價錢,周鬆柏也沒瞞著,就報了現在外邊的價,他也不說他不要票所以能多賣不少,就問這大娘了:“蔡大娘要不要把豬賣給我?我這邊也是收毛豬的。”
“毛豬一斤你收多少錢啊?”蔡大娘就問道。
“毛豬一斤收四毛二。”周鬆柏就道。
“你都說外邊一斤九毛六呢。”蔡大娘就說道。
“大娘你家豬一身還全是一等肉啊。”周鬆柏就笑了。
蔡大娘也就不賣了,這價差得可真不少。
周鬆柏也沒管,他這價錢是照著他們這邊收購價來的,而且人家收購站的還要求還不低,一頭豬要是沒有一百二十斤以上,人家收購站還不要你的呢。
他這邊就不拘著了,要是小了那就自家在養養,要是大的,那就直接殺了賣掉,反正他自己有鋪子。
說到自己那下金蛋似的鋪子,周鬆柏瞅向他媳婦的眼神就格外親切了。
鋪子這事還得是他媳婦起的頭呢,在那之前他都沒這方麵的想法。
他娘說的沒錯,他媳婦兒真賊旺他。
周鬆柏收豬的消息很快也傳出去了,毛豬一斤四毛二,但是不準在賣前使勁給豬灌水,要乾這缺德事兒一律不要。
灌不灌水的,有那經驗老道的一摸豬肚子就知道了,想賴都賴不了。
周鬆柏表示自己隻跟誠實人做生意打交道,不實誠的一邊待著去。
好好交易,一手交錢一手交豬。
村裡人沒幾個肯賣給他的,覺得這周老六可真是周扒皮,城裡賣九毛六他收四毛二!
不過說是說,但也不由得感慨,這周老六這可真是長本事了啊。
周鬆柏把自己的豬殺完了,他的日子就真的是清閒下來了。
村裡養豬的愛賣就賣,不賣就算了,他又不逼著他們交易。
再說他的豬賣完了鋪子也沒閒著,還有雞呢。
不過這一批養了年底賣的雞也是不經賣的,叫王彬過去給周建偉幫忙,哪怕這天氣,周建偉鋪子裡也還是幫著客戶殺雞的,在周遭這一片都是沒有第二個鋪麵有這服務。
上次殺完豬後,周鬆柏是一次性叫林國棟給他把豬場裡的雞都運過來的,直接擱在後院的柴房裡。
後院那可是真寬敞的,再說經過這麼些日子消耗雞也真沒剩多少了。
所以乾脆的,就叫王彬這幾天直接在周建偉這邊住下,省得來往奔波了。
最重要的是,他爭取把雞早點殺完還能過去縣醫院裡跟黃珍珍勾勾搭搭。
王彬自己也是樂意著呢。
一般早高峰忙完了,其他一天時間大半天王彬都在醫院那邊,都不帶回來的。
但是不得不說,效果是顯著的,王彬再次回豬場來的時候,周鬆柏就從他這聽到了黃珍珍鬆口了的消息。
年後了,就跟他一起回他老家去把親事給辦了再回來。
陳學聽了羨慕得不行,就過來纏他老板了。
周鬆柏看他那狗腿樣覺得辣眼睛,嫌棄得不要不要的,不過這嫌棄就是麵上的嫌棄,心裡還是很受用的。
這代表了啥?
代表了陳學是真想當他親戚,有那個誠心。
所以周鬆柏也樂意給他創造機會。
臘二十五周雪菊就跟她弟周建黨先提前回來了。
回來打掃衛生準備過年的,至於周老二哥還要值班啥,周二嫂留下照顧,得到臘二十八才能回來,每年都是他們姐弟先回。
周鬆柏就過來了,說道:“雞場那邊還有些雞蛋,雪菊你跟六叔過去帶些回來吃。”
“六叔,我跟你去。”周建黨眼睛一亮,他可一點都不想乾家務。
“用不著你,好好打掃衛生彆偷懶,你六嬸還做了肉丸子,晚上過去家吃。”周鬆柏說他道。
周建黨聞言就道:“六叔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務!”
周鬆柏就帶周雪菊過來豬場了。
“雪菊,你可是大姑娘了,該嫁人了。”周鬆柏說道。
周雪菊微微不好意思:“還沒對象。”
“那要不要六叔給你介紹個?”周鬆柏就笑道。
周雪菊笑得靦腆。
周鬆柏小聲道:“六叔真不是跟你說笑的,六叔豬場那邊就有一個很不錯的,打明年開始,六叔還打算給他提工資呢,一個月到時候得有五十塊錢,而且人也機靈,長得也帥氣挺拔,當然這事是你奶讓我說的,我是沒想給你保媒,你奶生怕肥水流到外人田了,想便宜自己孫女。”
周雪菊本還以為她六叔說笑的呢,一聽這話都想轉頭回去了,她六叔這是喊她過來相親的啊。
“這有啥不好意思的,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大姑娘嫁人不用害羞,你待會自己好好看看啊。”周鬆柏看她臉色發紅,就說道。
“六叔,我娘她不一定會答應。”周雪菊看他真要介紹,忙道。
“這有啥,你要是看中了,你娘那邊有你奶去說呢,不過你要是不喜歡,那也是不用勉強的,連你娘那邊都不用說。”周鬆柏擺擺手。
陳學這邊已經被周鬆柏打過招呼了,所以一早就把自己捯飭好了。
真彆說,這小子這麼一番捯飭後真是人模狗樣的,看著就是很精神的一個大小夥子,尤其是那一身當過兵的氣概,還真能引女孩子矚目。
周雪菊看了他臉頰就通紅了。
周雪菊長得很不錯的,事實上老周家的孫女輩,包括周鬆柏不喜的周雪梨在內的,那都是長得可以的。
而相比較周雪梨周雪梅她們那樣的,周雪菊就屬於溫婉類型的。
這一個類型,就恰恰擊中了陳學的丘比特之心。
這廝看著周雪菊那因為害羞而羞紅的臉頰,直接就看愣神了。
周鬆柏作為男人倒是不意外,他有時候看他媳婦兒也會看得出神,覺得他媳婦兒真是老好看了。
但是周雪菊卻是羞得直接低下了頭,想走:“六叔,我先回去了。”
“著急啥,雞蛋還沒拿呢,陳學你看啥看,帶雪菊過去拿雞蛋。”周鬆柏說道。
“六叔。”周雪菊更是臉色大紅。
“趕緊的,聽話。”周鬆柏擺擺手。
這一個兩個的也真是,相個親彼此看看而已,又不是洞房花燭夜,至於這麼害臊不好意思麼。
“過來吧。”陳學就說道。
周雪菊看了她六叔一眼,確定他不能把自己賣了,這才看了陳學一眼,然後羞紅著臉過來。
陳學一路上並沒有再說啥,給她撿了一笸籮雞蛋,那模樣得有五六斤了。
“不用這麼多,放太滿會掉。”周雪菊抿抿嘴,說道。
“沒事兒,我送你回去。”陳學聞言就道。
周雪菊鬨了個臉紅,看了他腳背一眼,低著頭沒說話。
兩人出來後,周鬆柏看這滿滿一笸籮雞蛋就說道:“我說陳學,是不是要是這笸籮能裝下我這豬場,你也得把我豬場都給裝進去?”
“叔,沒多少。”陳學笑說道。
這就喊上叔了。
周鬆柏白了他一眼:“送雪菊回去吧,讓雪菊拿待會得摔了。”
陳學就送周雪菊回去了。
一路上兩人並沒有說話,一前一後到了家裡,陳學把笸籮給了她,這才小聲說了句:“你跟我處對象吧,我攢了不少老婆本,都歸你管。”
周雪菊差點把剛接過去的一笸籮雞蛋給摔了,然後逃也似的進門去了。
陳學看她這落荒而逃的樣,頓時就有些受打擊了。
“姐,你乾啥呢,這麼多雞蛋你小心摔了啊。”屋裡正在打掃衛生的周建黨看見他姐這樣連忙道。
“摔不了。”周雪菊說了聲,然後就把雞蛋給了他。
周建黨接過來,咧嘴高興道:“六叔可真大方。”
“還說,以前不是還說六叔拿著爹給的錢吃得比咱家還好?”周雪菊說她弟道。
“那不是雪梨姐時常在我跟前說我才受影響的麼,我現在知道錯了。”周建黨道。
周雪菊就沒說他了,猶豫了一下,道:“你出去外邊看看有沒有人。”
“外邊?”周建黨把雞蛋放好了,就出來看了一下,道:“姐,沒有啊。”
回去了嗎。
周雪菊抿抿嘴。
陳學自然是回豬場來了。
周鬆柏看他這垂頭喪氣的樣心裡就有數了,得了,侄女沒看上陳學。
“看好豬場啊,我回去了。”周鬆柏也沒說啥,沒看上也不是說陳學不好,就是兩人沒緣分而已,不用糾結。
“叔,你回去了再幫我說說啊,我可認定她了啊。”陳學連忙道。
“誰是你叔,彆亂叫,乾你的活去,幾頭小豬該喂了。”周鬆柏打發道。
回來了就跟他媳婦兒說了這事:“雪菊估摸著是沒瞧上陳學。”
“沒瞧上?”林思思也有點詫異,陳學不差啊,咋會瞧不上,在她家鬆柏說來陳學能甩周雪梨嫁的那個叫王海川的三條街都不止,她問道:“那陳學呢?”
“雪菊那麼好他肯定是瞧上了的,你是沒看到他那樣,被雪菊拒絕了差沒哭出來。”周鬆柏說道。
自家侄女兒把人家給拒絕了雖然叫周鬆柏覺得有點遺憾,不過同時也是挺驕傲的。
說著就把自家閨女抱起來:“爸的好閨女喲,咱將來可也要拒絕上千兒八百個的才好呀。”
“你可彆。”林思思一聽則是連忙打住,有這樣當爸的麼,沒教旁的,教閨女三心二意?
蕎蕎小姑娘不知道她爸說的啥,不過跟她爸一塊她明顯很高興。
周鬆柏笑得沒心沒肺,跟他閨女玩去了,把他閨女逗得哈哈笑,這聲音可是真一點都不淑女呀。
林思思安慰自己閨女還小呢,就說起正事了:“晚上雪菊跟建黨過來吃飯,讓娘問問?”
“行。”周鬆柏點頭。
因為他家不用出去忙,周老太現在就回來吃個飯,其他時候都是在外邊跟她老姐們玩牌磕家常打發時間的。
這些老太太聚在一塊,村裡有啥不為人知的消息都能第一時間知曉。
周老太今年也得了一身新衣服,去年一身新今年還是一身新,甭提她老姐妹們多羨慕了。
特彆是聽她說她小兒媳婦天天燉湯,喝得她這陣子尿特彆多。
不用懷疑,這就是在顯擺。
時候差不多了,該散場了,老太太這才心滿意足地回家來。
林思思沒打算摻和進去,哪怕她也挺好看陳學的,可是周雪菊的親事這不是她該管的。
周老太當奶的可以,哪怕周鬆柏當叔的也能說兩句,但她不行,所以並不多嘴。
周雪菊拒絕了陳學的事就讓周鬆柏跟他娘說。
周老太很意外:“雪菊這丫頭拒絕陳學了?她乾啥拒絕陳學,我都聽陳學說了,他還攢了一筆老婆本呢,到時候都歸老婆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