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嫂你彆跟我說了,雪娟是我親侄女,當時我還想教她刺繡讓她有一技之長來著,是你沒答應要留她在家裡乾活,如今要是能讓她幸福,動動嘴皮子的事而已,我還能攔著不成,實在是你自己把四姑子給招來的。”林思思說道。
周三嫂心裡堵得慌,可是偏偏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周雪娟也是委屈得不行,心裡對她娘也是不滿,這件事說起來還不就是她娘不好?
大伯家不留陳美玉,六叔家也不留她,都想讓她哪來的回哪去,但是偏偏她娘就把人留下了。
這下子好了,人家看到陳美玉那張狐媚子臉了,壓根瞧不上她了!
“三嫂啊,另外給雪娟挑一個好人家吧,好好給雪娟挑,到時候我給雪娟你陪嫁一床全新的被子,你前邊的幾個姐姐出嫁,可都沒這待遇呢,不過雪菊你們也彆計較,雪娟到底是你們中最小的妹妹,我偏著些也應該。”林思思笑著說道。
“我們不會計較這些。”周雪菊也是被說得一愣一愣的,反應過來搖頭道。
王芳是早就知道她這六嬸婆厲害的,但周大嫂跟周二嫂則是跟頭一次認識林思思這個六弟妹一樣。
她們本來還想出口幫忙來著,老三家的這可是個不消停的,不達目的不會輕易罷休。
但是沒想到她們還沒出口,老六家的這輕飄飄的,就自己解決了。
說來說去,說到最後還全怪到周三嫂自己招來四姑子這事上去了。
最後再承諾給陪嫁一床全新的被子,其他姐姐們都沒有,這也是特彆具備安撫人心,叫人很是承她這份情。
她們都不知道,老六家的原來這麼厲害啊!
周雪娟的確是不怪林思思這個六嬸的,願意給她陪嫁一條新被子,這禮可是一點都不輕了。
如她說的,前邊的堂姐們全都沒有。
而且六嬸說的也不錯,這件事歸根究底,還是要怪她娘不會辦事,明知道她四姑婆不是好的,還為了那幾塊錢生活費硬是把人留下了!
人家看了陳美玉那樣的,能看到她就怪了!
周雪娟的這件事也到此為止了,周三嫂見這事真不成了,也沒興趣留下,直接就回去了。
周雪娟也跟著走了。
周大嫂這才道:“我剛剛都擔心老六家你的應付不來。”
“沒啥應付不來的。”林思思笑了笑,又意有所指看了王芳一眼。
剛好王芳就看過來,連忙就低下頭去,雖然這個六嬸婆看著笑眯眯的,很和氣很好說話的樣子,但是她是真的怕了她了啊。
沒看到連三嬸婆那樣貫會撒潑打野的,都半點便宜沒能在她這裡討著麼。
周二嫂當天晚上都還跟周老二哥說到林思思應付了老三家的事呢。
“我都沒看出來老六家的這麼厲害。”周二嫂實話實說道。
“能把老六那個性子給□□成現在這樣,你還覺得老六家的是個小姑娘呢。”周老二哥並不在意。
據他所知,老六發家還是老六媳婦給他賺的第一桶金呢。
“這不是意外嗎。”周二嫂說道。
周老二哥對此並沒多說。
不過經此一役,周二嫂對林思思這個跟她女兒差不多大的妯娌,心裡卻是開始放在同等位置看待了。
因為時候不早了,周老太一回家也就先去睡了。
蕎蕎跟堯堯姐弟倆也是困了,都上炕睡覺去。
周鬆柏心情是極好的,因為今年他真是賺了不少,今年的生意較之去年,那都是要好一個層次。
“媳婦兒,咱家這日子真紅火呀。”這位抱著自己媳婦兒,就笑道。
林思思笑了笑,看著自己這個很容易滿足的男人:“這就紅火了?”
周鬆柏瞅她道:“還不紅火?你看咱家現在多少存款,又有多少鋪子多少處房產,還有輛大貨車。”
四處鋪麵,三處房產,還有一輛一萬多的貨車,家中存款也是超萬了,這日子還不紅火?
“要是哪天能去天子腳下辦置幾處房產,那還算不錯。”林思思笑著道。
“去京都辦置房產?”周鬆柏愣了愣:“去那辦置啥房產,咱又不去那。”
“咱也沒在城裡住,不也辦置了三處留著租人麼。”林思思不在意道。
“那也用不著去京都買,那麼遠呢。”周鬆柏說道,再說他去都沒去過那麼高大上的地方呢,聽說領導人就住在那邊,那簡直是他們遙不可及的地方。
“那邊的房產最值錢。”林思思說道。
上輩子她家在天子腳下的京城就有鋪麵,但是在京城的一家鋪麵就能夠頂得上她家在另一個不小的城池裡辦置的四五個鋪麵還有一處田莊的價值。
而且隻要想轉手,消息一放出去,那掮客立刻就會上門商量價錢了。
值不值錢還用問嗎?
所以林思思覺得,要是能夠在這個地方的天子腳下也辦置幾處的話,那肯定也會很不錯的。
周鬆柏瞅著自家這個膽大包天的媳婦兒,道:“媳婦兒,你咋知道那邊的房產會最值錢的,咱這邊的還不值錢麼?”
“咱這邊到底是偏僻了些,雖然也是值錢,不過再值錢又能跟天子腳下的相比麼?”林思思說道。
看她家鬆柏一臉還沒有開竅的樣子,林思思也沒放心上,隻是道:“咱明年家裡這一切照常經營就行,你等我把咱家老三生了,出了月子回來了,到時候你出去外邊四處走走看看怎樣?”
“出去外邊?”周鬆柏楞了一下。
“叫韓斌那鋪子先彆開,跟你一塊出去。”林思思頷首道。
“媳婦兒,你咋突然又想讓我出去呀?”周鬆柏這輩子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去市裡考駕照了,他還沒出過本省呢,一想到要出去,心裡有些沒底。
“現在都開放了,隻要彆去那些窮山惡水的地方,那基本不會有大問題,你好好出去外邊的大城市走走看看,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你出去了你就知道我為啥叫你出去走走了。”林思思說道。
周鬆柏沒說話,但是這個祖上往上數十幾代都是貧農的漢子卻是一臉的怔愣。
林思思就不管他了,說完這個事她就睡覺了。
周鬆柏思索過來就想跟他媳婦兒聊點,卻是看到她已經睡著了,隻能無奈得給她把被子蓋高點,然後摟著他這個無比心大的媳婦兒睡覺。
第二天就是大年初一了。
周鬆柏還直接把孫橋給喊家裡過來吃一頓,可是把孫橋給感動了一把。
林思思就跟他說了昨晚上她三嫂非要把女兒介紹給他的事,她就給拒絕了。
這事還是要隻會一下孫橋的。
孫橋點頭應下了。
老板跟老板娘不讚同的,說不合適的,那肯定就是不適合他的,所以他就不再去多想了。
左右老板跟老板娘是不會看著他繼續單身下去的。
但是這午飯吃完才出去沒多久,孫橋就又回來了,全身都濕透了不說,懷裡還抱著一個也是渾身濕透了的女人回來!
“這是咋了,你哪裡抱回來的女人?”周鬆柏愣道。
“這時候還問這些乾啥,趕緊先抱我房裡去,這全身都濕透了得趕緊換衣服。”周老太正打算要出去耍牌,這下子也是連忙說道。
孫橋也是來不及多說,就趕緊抱著進了周老太的房裡。
但是全身都濕透了是不能上炕的,就先讓這姑娘在凳子上坐著。
這姑娘巴掌大的小臉全是發白的,整個人也是發顫的。
林思思這時候也拿了她的衣服過來了,說道:“這身衣服是我新做的,我還沒穿過,妹子你快換上吧,娘你留在這幫這大妹子。”
說完林思思就出來了,留下周老太在裡邊。
周老太就趕緊幫著這個姑娘換衣服了,林思思則是倒了兩杯薑棗湯。
一杯是給孫橋的,一杯是給那個姑娘的。
孫橋進了澡房換了一身周鬆柏的衣服。
“孫橋,過來把這暖湯喝下去。”林思思說道。
“多謝老板娘。”孫橋笑著點點頭。
等他灌下去了,林思思又給他倒了一杯,周鬆柏看他喝完第二杯,這才問道:“到底咋回事,這姑娘看著眼生,好像不是咱村裡的?”
“不是村裡的嗎?”孫橋一臉懵逼道:“我不知道啊,我就是要回豬場,順帶去跑了一圈醒醒酒,就看到她跳冰河了。”
中午喝了不少酒,回去還要煮豬食,所以就跑兩圈清醒清醒再回去,沒想到就叫他撞見這種事。
他也沒多想,直接就跳河裡去把這姑娘給撈上來然後抱回來了。
真彆說,這一路上可真是冷死他了,但是那姑娘也是個堅強的,硬是一聲不吭。
周鬆柏跟林思思對視了一眼,也都是一臉莫名其妙。
“思思啊,把薑棗湯拿進來。”周老太在屋裡喊道。
“我進去問問。”林思思就道,然後端了薑棗湯就進來了。
這姑娘已經換上了衣服,不過頭發還是濕漉漉的,用一條毛巾給裹著。
長得很不錯,就是太瘦了,臉上也是一臉的死氣。
“姑娘啊,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甭管有啥不高興的,咱都得過下去,跨過這一關,後邊沒準就是好日子了呢?大好年華,好不容易來一場,可不能這樣就白費了。”周老太勸道。
“大妹子,先把這暖身子的薑棗湯喝了,咱有啥事可以慢慢說。”林思思倒了一杯薑棗湯給她,說道。
這姑娘接過薑棗湯,慢慢喝了進去,整個人也都是暖和了過來。
“再喝一杯,可是凍壞了。”周老太說道,林思思就又給她倒了一杯。
這姑娘又喝了。
林思思這才進入主題:“也不知道妹子是哪個村的,看著倒是眼生?”
“我是隔壁胡家村的。”胡柳兒說道,聲音還有些沙啞。
“胡家村啊?那不是小胡村裡的人嗎?”周老太說道。
“我娘說的小胡就是胡屠戶。”林思思笑說道。
“他是我叔。”胡柳兒聞言,說道。
“什麼叔?”林思思就問道。
“我爺跟他爹是親兄弟。”胡柳兒就道。
林思思恍然,這關係還是挺親的了。
“也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我家,我家開豬場的,我男人叫周鬆柏。”林思思笑道。
“我知道,周家河的萬元戶,家裡還有大貨車。”胡柳兒說道。
“我家跟你叔家關係挺好的,不過你怎麼會?”林思思看著她。
胡柳兒淒愴一笑:“那人就不該救我的,我要是死了,就一了百了沒那麼多事了。”
周老太跟林思思就安慰她,然後問到底是咋回事。
胡柳兒也沒啥好瞞的,就說了。
雖然她家跟胡屠戶家是關係比較近的親戚,但是兩家卻是天差地彆。
胡屠戶家是村裡數一數二的門戶,她家也是村裡數一數二的人家,隻不過胡屠戶家是正的,她家是負的。
家裡因為有個好賭錢的錢,她娘又是個包子脾氣的,所以家裡可以說是窮得叮當響,她是家裡大女兒,今年已經二十一了,在她下邊還有兩個弟弟。
本來在村裡二十一的大姑娘,那肯定是嫁人了的,少有過二十歲嫁人的。
胡柳兒上門說親的,其實也是不少,因為家裡家外她都會乾,乾活格外利索,模樣長得也好,怎麼會沒上門說的?
但是迄今還沒嫁出去。
為啥?
因為家裡有她那個賭鬼的爹。
他明話說了,要想娶他女兒,三轉一響外加五百塊錢彩禮錢,少一樣都不行。
直接就叫媒婆把他家拉入了黑名單。
三轉一響就得五百塊錢了,還要再加五百塊錢的彩禮錢,這是把他女兒當金子做的不成?
可以說之前打胡柳兒主意的,因為她爹給開出來的這個條件,那是直接就斷了念頭的。
城裡人才興那套,鄉下地方頂了天一輛自行車,再加一點彩禮。
也見過獅子大開口的,但是還沒見過敢這麼開口的。
而昨天是大年三十,胡柳兒她爹又出去耍錢了,這一下子可是捅了個大窟窿了。
輸了個底朝天,欠了人家五百多塊錢。
五百多塊錢啊,家裡窮得叮當響,這錢怎麼拿得出來?
於是胡柳兒的爹就想把她賣給那債主了。
那債主是乾啥的?那就是個五十多歲的斷腿老頭,以前年輕時候因為作奸犯科被打斷腿的,性情乖張又暴戾。
家裡不管窮成啥樣,胡柳兒也一直都埋頭苦乾,但是這件事是壓倒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得知她爹要把她賣給那老瘸子的時候,失魂落魄出門的,走了一路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看見河了,乾脆就跳了進去,想要一了百了。
要把她賣掉,那她還不如一死了之,看她爹能不能拿著她的屍體去賣!
不得不說,胡柳兒也是極其貞烈的。
周老太跟林思思聽完,也是一臉的感慨。
“他不該救我的。”胡柳兒苦笑道。
要是她死了也就死了,沒那麼多事了,可要是活著,那她就要被賣給那老瘸子了。
“你不用死,我娶你啊!”門外的孫橋喊道。
孫橋這話喊出來,不說林思思周老太了,就算是在門外聽了胡柳兒事有些同情的周鬆柏,那也是驚呆了。
“臭小子,胡說八道啥呢。”周鬆柏立馬道。
“我說真的,你爹要把你賣給那人,還乾脆賣給我好了,我還救過你啊。”孫橋說道。
“我看你小子是想媳婦想瘋了!”周老太也是立馬朝門外的孫橋罵道。
這臭小子,大過年的就說這事,而且就算說,那也不看看人家,後邊那一家子都是啥人都不知道,就敢說娶!
但是胡柳兒卻是眼裡帶出了光芒,她看向房門,房門關著,但是她卻知道外邊那個男人就是跳下河去把她撈上來的。
“你願意要我?”胡柳兒問道。
“你願意跟我好好過日子不?”孫橋在外邊道。
“你小子乾啥呢。”周鬆柏看他來真的,忙道。
“我覺得她挺不錯的,而且老板,我要不娶她,她活不成的。”孫橋難得認真著臉說道。
這話叫周鬆柏話也是咽了回去。
“你要是真願意要我,我給你當牛做馬,至於老胡家,你把錢給他們,我就當那一家子全死絕了,以後也絕對不會來往,也沒有這樣的父母,你敢不敢娶我這樣六親不認狠心絕情的女人?”胡柳兒眼眶通紅,站起來直接過來開門,當麵看著孫橋道。
“敢娶啊!”孫橋咧著一口大白牙,黑白分明乾淨清澈的眼神,看著胡柳兒:“我正好缺個媳婦兒,你願意嫁,我就娶!”
“我嫁!”胡柳兒看著他道。
這兩人就你看我我看你了。
一旁的林思思,周鬆柏,還有周老太那都是不知道說啥好了。
大過年的,這都叫啥事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