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2 / 2)

苗嬸一聽,當即將她拉到房屋裡,關上了窗子說道:“那個男子之前一直都是歇在沛兒屋子裡的,早起與沛兒一同出去,晚上又三更半夜才回來,也不知是做什麼的,不過沛兒沒回來之後,他倒是沒來過了。”

陸書瑾心說難怪她之前沒見過這個男的,沛兒趕工趕得早,天不亮就起床去繡坊,每回陸書瑾醒的時候她早就不在了,男的早出晚歸,就算是在一個院子裡,碰不見麵也是正常。

但他與沛兒交往甚密,自打沛兒失蹤後就再沒來過,此事顯然跟他脫不了關係。

陸書瑾沉思了片刻,便起身離開,臨走前叮囑苗嬸讓她仍舊繼續鎖著沛兒的房間。

出了大院後,她按照原本計劃去買了被褥和兩件新衣,又挑挑揀揀地買了一些品質做工稍微能入眼的筆墨,身上的銀子也花得七七八八。

回到海舟學府的舍房,她將東西搬進屋沒急著歸整,而是將先前沛兒在開課那日送她的帕子翻出來,用手那麼一摸,果然發現這帕子有細微的不同尋常之處。

今日在大院的時候與苗嬸說話的時候,她忽而意識到了那日沛兒表現出的異常。

她送了自己一方帕子,但帕子上繡著花花綠綠的喜鵲和杏花,顏色秀麗,給男子用是不大合適的,所以陸書瑾帶回來之後就一直沒用,擱在了箱子裡存放著。

但如今一想,這極有可能是沛兒故意為之,她在那日還特意提及了外地人失蹤一事,其實已經是給她暗示。

陸書瑾趕忙用剪刀沿線拆開帕子,果然是兩塊縫在一起的,當中還夾了一塊極薄的絲布,上頭印著刺紅的血色,斷斷續續呈出一個“救”字。

這是沛兒在向她求救!

陸書瑾心尖猛地一顫,將手帕緊緊握住,指尖因過於用力都泛了白,悔恨自己為何沒能早點看出沛兒當時的異常,沒有理解她給出的暗示,竟是到現在才發現!

如今已經七日過去,沛兒身在何處,是何處境,是否安全皆全然不知,若要找到沛兒,必須先找到那個嘴角帶疤的男子。

陸書瑾懊惱了片刻,心知現在不是責備自己的時候,立即動身拿出筆墨,抽了一張紙,在腦中回想片刻,便開始嘗試著將男子的臉畫下來。

她腦力極好,學東西非常快,但在畫工方麵卻一般,用了一整個下午,廢了幾十張紙,才從中挑選了一張與那男子有七分相似的畫。

她泄了一口氣,額頭上全是細汗,這才察覺自己大半天沒有吃飯,餓得手指尖都在顫抖。

休息了一會兒,陸書瑾起身去食肆吃了飯,身體才逐漸有了些力氣,回去將買的東西全都歸整好,躺在柔軟的床上時,心中很不是滋味,因憂慮沛兒的事輾轉到深夜。

休沐結束,學府正常上課,學生們依舊熱火朝天地議論著前日劉全和梁春堰的事。

消息傳的很快,傳到陸書瑾的耳朵裡,此事就變成了劉全自己從山石上跌下去,摔斷了右臂。且據說這話是從劉全自己嘴裡傳出來的。

作為知道真相的其中之一,陸書瑾隻得在心裡驚歎蕭家勢力確實在雲城到了隻手遮天的地步,劉全的二爺爺是雲府通判又如何?即便是劉全這樣被家裡寵溺,被廢了手臂卻也隻能說是自己摔折的,蕭矜的名字整個事之中壓根沒有出現過。

眾人皆被蒙在鼓裡,真以為是劉全走黴運。

而梁春堰是怎麼回事,就沒幾個人關注了。

陸書瑾對這些事也不感興趣,吳成運在她耳邊巴拉巴拉說時,她應得有些心不在焉,滿心隻想著待會兒下學去丁字堂找人的事。

一個時辰的授課之後,會有一刻鐘的休息時間,期間學生們能夠離席去方便或是詢問夫子問題,學堂之中便有些喧鬨。

陸書瑾如霜打的茄子一樣蔫在桌子上,也沒心思念書,心中的擔憂久久不散。

吳成運就湊過來跟她說話,話裡話外都在試探著詢問那日蕭矜怒氣衝衝地找她是為什麼。

陸書瑾不想跟他多聊,就乾脆把頭扭過去閉上眼睛假裝在睡覺,吳成運有點沒眼色,對著她的後腦勺仍喋喋不休。

她佯裝聽不見,片刻後,吳成運像是終於看累了,閉上了嘴。

但很快陸書瑾就察覺出了不對勁——分明沒有敲上課鐘,整個學堂卻都詭異地安靜下來。

她趕忙坐起來,抬頭看向夫子,忽而餘光瞥見了一個身影,偏頭瞧去,就見蕭矜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站在吳成運的桌子邊上。

他大約是剛來學府,嘴裡還咬著糖棍,將手上的幾本書往吳成運的桌子上一撂,衝他揚揚下巴,“我要坐這兒。”

一學堂的人都在看他,連陸書瑾也傻了眼,誰也不知道這小少爺突然自個拿了書跑到甲字堂來作何。

“蕭矜,此為甲字堂,你並非在這裡就讀。”學堂中鴉雀無聲,夫子正了正臉色,先開了口。

蕭矜銜著糖棍回首,即便是站得板正,渾身上下還是帶著吊兒郎當的那股勁兒,似笑非笑:“多謝先生提醒,不過從今兒起,我就是甲字堂的學生了,已經向喬院長報備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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