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呢?”他語氣仍是平常,“我說我家養的狗披上鎧甲會行軍打仗你是不是也信?這書名寫得明明白白,裡頭還能是什麼內容,無非是小寡婦跟李家漢子耕耕地,與王家小哥翻翻土,蓋蓋小被睡覺罷了。”
陸書瑾聽得耳朵尖通紅,臉頰像燒起來似的染上燙意,同時又覺得有些氣惱。
確實,她就是用腳指頭想也該知道,蕭矜根本不會看什麼正經的書。
蕭矜睨了他一眼,見她勾著頭時白皙的頸子和耳朵根都攀上了紅色,好笑道:“你沒看過?”
陸書瑾現在一句話都不想跟他說,但是又怕這少爺找茬,於是抿著唇點了點頭。
蕭矜就故意逗她,“那我下回多帶幾本。”
陸書瑾在心中斷然拒絕:我就是戳瞎了眼也不會看的!
接下來的時間裡,蕭矜讀他的聖賢書,陸書瑾抄寫注解,兩人互不相擾。
放課鐘敲響之後,夫子持書離去,學堂稍微熱鬨了些許,但是由於蕭矜在,今日的氣氛尤其奇怪。他就好比坐在學堂中的第二個夫子,以往夫子離開之後,學生們就開始結伴玩鬨,討論著吃什麼或是交流趣事兒,但今日放課響了之後,學堂之中隻有竊竊私語,眾人忌憚地瞄著還坐在位置上的蕭矜,匆匆出了學堂才敢恢複正常聲音說話。
陸書瑾擱下筆,扭著手腕起身前往食肆。之前為了打聽消息和買被褥就幾乎花光了四個銀錠,導致她攢下來的銀錢又沒多少,在還沒找到來路賺錢之前,她的衣食都必須節儉。
於是買了個比巴掌還大的燒餅就趕回去。
回去的時候,蕭矜還沒出學堂,他身邊圍站著幾個人。
走近一瞧,隻間原本擱了幾本書的桌子上已經擺好了白玉筆杆的狼毫和金線雕花硯台,和柔軟細膩的宣紙。
她看不出那筆墨是什麼貨色,但是此前在店鋪裡買紙的時候,即便是擺在高架上最昂貴的那種紙,也沒有蕭矜麵前的桌上擺的那一遝紙潔白漂亮。
圍在邊上的那幾人,就是平日裡經常跟在蕭矜後頭的學生,上回被罰掃禮祠的時候還曾見過。
陸書瑾沒急著回座位,視線在幾人臉上搜尋了一下,果然看見其中有一個瘦馬猴似的少年,她抬步走過去。
幾人還正在跟蕭矜說話,陸書瑾的突然出現打斷了他們的交流,隻見她繞過兩人站在瘦馬猴的麵前,說道:“能借一步說話嗎?”
周圍一下子變得安靜,那瘦馬猴少年愣著神色,先是看看陸書瑾,又看看蕭矜,似乎在征求老大的意見。
蕭矜什麼都沒問,抬頭揚了揚下巴,像是準許。
“那去門口說吧。”瘦馬猴少年指了指外麵。
兩人來到門口,剛站定還不等他問,陸書瑾就先開了口,“你小舅是捕快?”
瘦猴少年驚詫地瞪大眼睛,“你如何知道?”
“你自己說的。”陸書瑾說:“前些日子打掃禮祠的時候。”
瘦猴愣愣地點頭,“確實如此,他在萬隆城區當差。”
陸書瑾從袖中拿住紙,小心翼翼地展開,上麵是一張五官還算分明的臉,雖不傳神,但也像模像樣,她道:“可否求兄弟的小舅幫幫忙,尋紙上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