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矜隻用了一招就讓副將交出了骨牌,擂台下嘩然大驚,不可置信的聲音此起彼伏,很多人甚至都沒看清楚方才蕭矜做了什麼,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副將已經捂著側頸的傷口.交出骨牌來。
第二個是裴延,他沒有應戰,而是直接將骨牌交給蕭矜。
蕭矜今日的目的就是將所有副將的骨牌都回收。
他挨個挑戰所有副將,有了第一個人掉以輕心之後的表現,其他副將都對蕭矜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不大好應對。但蕭矜這麼多年的功夫不是白學的,他想殺一個人非常簡單,隻要那個人站在他五尺之內。
這些人或多或少能夠碰到蕭矜兩下,卻無法留下太深的傷痕,被蕭矜逐一收了骨牌,最後隻剩下了常啟一人。
蕭矜停了下來,接過裴延遞來的水壺仰頭往嘴裡灌,露出的水順著他的脖頸往下,打濕了大片衣襟,被他脫下來。
精壯的身軀露出,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流利的線條呈現出少年該有的朝氣。
他拿起白色的綢布一拳一拳纏在手掌之中,將兩隻手都纏上了布,棄刀用拳,向常啟發出挑戰。
這已經是最後一個副將,常啟的臉色極為難看,但眾目睽睽之下,他沒有不應戰的道理。
他走上了擂台,想起幾日前自己還對蕭矜冷嘲熱諷,十分看不起,如今麵對著赤著上身站在對麵的少年,心頭竟湧起一陣隱晦的恐懼。
因為太像了。
蕭矜與蕭雲業。
那位在戰場不知道殺了多少人,渾身都帶著無比威嚴的氣質的大將軍,常啟當初見到他的第一麵就隱隱覺得腿發軟,被大將軍那股氣質壓得抬不起頭。而今蕭矜站在麵前,也讓他有了同樣的感覺。
蕭矜沒有說一句廢話,衝常啟拱了下手,而後緊握雙拳,身形猛地一動,拳頭似帶著風一般朝常啟打去。他這次沒用那些殺人所用的技巧和身法,而是以拳相搏,與常啟正麵戰鬥。
常啟年逾四十,身板硬朗,身量及不上蕭矜,但在力氣上卻略勝一籌,他接住了蕭矜的拳頭。
蕭矜的動作又快又狠,不給常啟任何的反應時間,除卻拳頭之外,他的手肘,膝蓋,腳跟都是著重發力的部位,如一頭極為矯健的獵豹,所有動作快得令人看不清楚。
常啟與他搏鬥起來,知道自己若是失手,不僅丟了骨牌,也會丟儘臉麵,於是帶著半點破綻機會都用儘全力攻擊,想用最快的速度將蕭矜擊潰,免得他還能再起來反擊。
蕭矜被打翻了幾次,卻都很快站起來,他的額頭流了血,眼角挨了拳頭,腹部肋骨以及後背都有不同程度地受傷,但他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似的,以最快的速度還擊。
漸漸地,常啟的體力跟不上了,蕭矜這個年歲的男子,身體裡似乎蘊藏著無窮無儘的力量,能夠不停地爆發,在常啟的所有動作都在變得吃力時,他仍能夠保持最佳的狀態,甚至不斷提升。
從勢均力敵到一方壓倒,然後就是常啟單方麵挨揍,他倒下去之後蕭矜仍未停止,狠厲的拳頭一下下落在常啟的臉上,帶著無比濃重的暴戾,直到打得他頭破血流,牙關鬆動之後,常啟收不住地揚手大喊認輸。
蕭矜才停下來。
八枚骨牌集齊,裴延遞到蕭矜的手中。
他額頭上的猩紅液體順著臉頰往下淌,染紅了白皙的皮膚,身上幾處傷痕不斷地流血,整個身體布滿了血汙和汗。濃黑的長發黏在身上些許,他不斷地喘著粗氣,常啟被人抬下去,他獨自站在擂台之上,猶如站在山頂睥睨人間之態。
蕭矜將骨牌舉起,擂台下那些吵雜的聲音就慢慢消失,直到徹底安靜下來。蕭矜也平複了急促的呼吸,平靜的看著所有人,揚聲說道:“我知道你們當中有諸多人對我不服氣,今日我便是要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蕭家嫡子,是我爹儘心儘力培養的蕭家繼承人,他趕赴北疆之前曾將雲城交托於我,如今雲城被賊寇所占,我隻有一個目的,就是殺儘賊寇奪回雲城,不管你們心裡有多少的不服氣,今日我將話說明白,他日虎符合二為一,所有人必須聽從我的命令共赴雲城對抗賊寇,若有違者,軍令處置,格殺勿論!”
他的聲音在山間飄蕩,擲地有聲,無人敢提異議。
“守護雲城是蕭家的使命和責任,也是你們唯一的任務,請諸位切記!”蕭矜說完這句話,就感覺身體支撐不住了,他放下了舉著骨牌的手,回頭衝裴延招了兩下,想往擂台下走,結果剛動兩步就暈倒在擂台之上。
他討了個巧,其實並不算是一人打七個,隻是前麵幾個人他都用了殺手的技巧,這些整日裡練劍打仗的人,自然敵不過他。
最後打常啟的時候,才算是對戰,到底還是年少,蕭矜雖打得常啟舉手投降,自己也受了不輕的傷。
他在床上躺了三日,下床時再出來,已經獲得了足夠的尊敬。
他向所有人證明了他是蕭雲業親手培養的嫡子,自然就沒人會在意他是不是經常曠學,是不是逛窯子喝花酒,拳頭硬才是真道理。
他在軍營休息了幾日之後,接到了季朔廷的信,於是白日啟程前往雲城,在黑夜之後進城。
雖然大門都被封鎖,但雲城如此之大,那些進城的小路多了去了,蕭矜自小長在這裡,自然摸得門清,完全能夠在神不知鬼不覺之中來到蕭府附近。
他房間的暗道早就打通了,為的就是提防府中那些暗線細作,當時蕭府所有人在轉移的時候,走的就是這條地道。
他本想著現在已經是深夜,如果陸書瑾入住蕭府的話,這會兒也該睡著了,他輕手輕腳的進去看一眼再走。
但是沒想到她根本就沒睡,這些日子給她的壓力實在是太大,深夜難眠也就罷了,見到蕭矜的時候便忍不住抱著他哭。
蕭矜心疼得厲害,將她摟在懷裡低聲安慰,“沒事,蔣宿身子骨硬著呢,休養一段時間就好了,楊沛兒也讓季朔廷找醫師看過,沒什麼大礙,這些都不是因為你,全都是賈崔在作惡,等時機到了,定會讓他付出代價。”
陸書瑾被他哄了一陣,哭泣才慢慢停下,抬頭望他時,才看到他的臉上還有淺淺的傷痕,便伸手在傷痕上摸了摸,可憐巴巴地問:“你也挨打了?痛不痛?”
“不痛,這哪算什麼傷啊?”蕭矜感受到她柔軟的指腹,從傷痕上撫過時猶如從心尖上揉了一把,癢癢的。
他抓住她的手,低頭往她脖子處聞了聞,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那是他慣用的熏香味道。
陸書瑾睡了他的床,也沾染他的氣息。
蕭矜看見她沒穿鞋,赤著一雙膩白的腳落在他的靴子邊上,心念一動便一把將她抱起來,聲音裡滿是情動,“就是太想你了,有時候心裡會難受。”
陸書瑾斂著眸看他,眼睫毛上還掛著細碎的淚珠,隨著他的走動顛落下來。
每回聽到蕭矜說這種話,她總有幾分怯意在其中,抿著唇不知道如何回應。
蕭矜就道:“你要是也想我,你不必說,親我一口我就能知道了。”
說完他微微揚起臉,意思再明顯不過。
陸書瑾的手原本搭在他的肩膀處,自上而下看他俊朗的眉目,在微弱的光下攏上一層模糊不清的曖昧,她緩緩動了手臂,圈住他的脖子,然後一低頭,唇就落在蕭矜的唇上。
與此同時蕭矜也抱著她走到了床邊,徑直將她壓入榻中,對著柔軟的唇輕柔地啃咬起來。
陸書瑾的臉漲得通紅,染得白皙的耳根和脖子一片緋色,卻順從地抬著頭,微微張開牙齒,接納蕭矜的索取。
這是她這些日子以來,唯一覺得無比心安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