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業梗著脖子說:“逆子,就知道頂嘴!貼對聯去,彆閒著沒事做!”
“我得去看看你那個寶貝是什麼。”蕭矜道。
眼看著父子倆又要嚷起來,陸書瑾及時在裡麵打圓場,說道:“爹,對聯先留著我回來貼,先去看看你說的東西吧。”
蕭雲業相當疼愛陸書瑾,方方麵麵是越看越滿意,對她總是慈眉善目,和顏悅色的。
話一轉就換了副笑臉,說道:“來。”
他將人帶去了正堂,隻見堂中擺著一個用赤色錦布蓋住的方形東西,架在幾張並在一起的桌子上頭。
陸書瑾在紅錦布麵前停下腳步,轉頭看向蕭雲業。
就見他一臉的高興,小聲催促,“揭開瞧瞧。”
蕭矜也站在邊上,手往錦布上摸了一下,就被蕭雲業打了一巴掌,說道:“讓書瑾自己揭開。”
陸書瑾心裡好奇極了,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東西,竟讓蕭雲業如此神秘。
她摸上光滑的錦布,稍稍用力,就將布扯下來,緊接著蓋著的東西便露出真容。
那是一方豎著的牌子,似是華貴的金絲楠木做底,上頭書寫著四個大字——書徑學府。
邊上鑲嵌著一圈金絲,看起來極是華貴。
陸書瑾眼前一亮,喜歡得很,還沒出口道謝,就聽蕭雲業道:“這是我向皇上求的禦賜牌匾,上頭的字是陛下親筆所寫,來日你掛在學府大門,風光氣派。”
陸書瑾瞪大眼睛,一下被驚喜撞昏了頭。
皇帝禦賜,親筆所書,簡直是莫大的殊榮。
這是蕭雲業送給陸書瑾的新年賀禮。
她像個得到心愛玩具的孩子,抑製不住內心的歡喜,對蕭雲業一遍又一遍道謝。
蕭雲業對陸書瑾那種類似於孩子的寵愛,簡直就是溺愛,與對蕭矜的完全不同。
對待蕭矜時,他算是一個嚴父,總是以高要求去約束蕭矜,定下的目標就要求蕭矜必須要做到。
對待陸書瑾時,他好像就變成了一個非常疼愛孩子的尋常父親,給她尋來喜歡的東西,為她去辦想要做的事。
這恰恰是陸書瑾多年來夢寐以求,曾幻想過無數遍的父愛。
蕭雲業摸著她的頭,滿目慈愛道:“書瑾,你想為天下女子安身立命之心實屬難得,開辦女子學府此舉雖艱難,最後的結果也極有可能不儘如人意,但我們會一直伴在你左右給予支持,你隻管大膽放心地去做就是,有蕭家給你撐腰呢。”
陸書瑾鼻子發酸,眼眶微熱,重重點頭,“定不負父親期望。”
蕭雲業說:“莫有負擔。”
陸書瑾應了,待蕭雲業離去之後,她轉頭看向蕭矜。
蕭矜一直安安靜靜地站在旁邊,他似乎早就知道這個牌匾的事,並未有什麼驚訝的表情。
見陸書瑾看她,他揚起個笑容,“喜歡嗎?”
陸書瑾上前兩步抱住他的腰身,將臉埋入他懷中,蹭著柔軟的狐裘,像是在他的懷中找一個舒坦的地方,然後緊緊貼住。
陸書瑾心裡都清楚。
一定是蕭矜在她所看不見的地方,一遍又一遍地在蕭雲業麵前提起她。
說起她曾經的孤苦無依,說起她年幼喪親。
所以蕭雲業越來越像一個父親,一個疼愛女兒,無儘寵溺的父親。
蕭矜是個閒不住的,但他鮮少把要做的事情掛在嘴上,樁樁件件陸書瑾都看在眼裡,記在心中。
七歲在寧歡寺相遇的那年,她愛蕭矜的熾熱明媚,如朝陽般燦爛的蓬勃生機。
現在的她愛蕭矜無微不至地體貼和在乎。他看向陸書瑾時,不僅看到她聰慧的頭腦和心中的抱負,更能看到她心裡的孤寂和落寞。
他知道陸書瑾喜歡看雪,便會留意著每一場落在京城的雪。
他知道陸書瑾渴望長輩的愛,便毫不吝嗇地將父親分給她。
他知道陸書瑾心中有很多憾事,便在悄無聲息之間門,一一地去填補。
蕭矜在她耳朵上落下一個吻,說:“明日便是新的一年了,咱們去將春聯貼上。”
陸書瑾點頭,主動去牽他的手,二人回到了庭院之中。
將軍府如此龐大,其他地方的對聯都是下人貼,但幾人自己居住的地方,都是自己動手貼。
蕭矜舉著春聯往門上放,“這樣行嗎?”
陸書瑾就站在後麵指揮,“再往上,往左一些……”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
一場冬雪停歇之後,便是又添新歲的早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