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羊不禁攥緊筷子,猶猶豫豫,“我,想娘……我我,我不要爹爹死。”
小貓想說爹爹不會死,昨日周桂香拿擀麵杖砸賀清溪的一幕浮現在小貓眼前,小貓哆嗦了一下,“我也不想爹爹死。”
“那我,我就不想娘了,哥哥。”
小貓點一下頭,“我也不想。”給他夾塊鵝腿肉,“弟弟,吃這個。”
“這倆孩子真懂事。”秦爺往櫃台方向努一下嘴。
小貓和小羊以為他們聲音很小,然小飯館不大,秦程二人離櫃台近,又都是習武之人,耳聰目明,就把兩小孩說的話聽了個遍。
胖乎乎的程爺道,“像小賀。”抬頭看到櫃台上的“招財貓”,衝“貓兒”招招手,“來吃點。”
“嗷嗚!”大白張開嘴,咬你。
程爺樂了,“小張,你們家大白餓了。”
“大公子吃好就喂它。”張魁見又有客人進來,過去把客人帶到離秦程二人較遠的地方,“大白不讓小人碰。”
秦爺瞥一眼大白,“慣的。”
“嗷嗚!”大白張大嘴,咬你。
馮掌櫃忍不住問,“張魁,你們家這個是老虎還是貓兒?”
“虎貓。”
“噗!”程爺嘴裡的肉全噴到地上。
馮掌櫃看他一眼,轉向張魁,“逗我玩呢。”
“小人也說不準。說它是虎,這麼多年沒長過。說它是貓,又不會喵喵叫。”張魁一臉抱歉,“我家主人說,它是老虎和貓的後代。”
大白扭頭瞪一眼張魁,人家才不是貓和老虎的後代。
張魁假裝沒看見,盛碗菜端給剛來的客人,發現秦程二人桌上的炊餅沒了,用盤子端兩個炊餅過去,又盛一勺湯加兩人碗中。
“掌櫃的,聽說你這裡的湯不要錢?”
如老僧入定般坐在桌子上的大白猛然起身。
從外麵進來一滿臉絡腮胡,蓬頭垢麵,眉毛雜亂,眼神不善,穿著短打的漢子。
張魁臉上的笑容消失,“小人是跑堂的,不是掌櫃。菜吃光了續的湯不收錢。”
漢子腳步一頓,“菜多少錢?”
“十文一碗。”張魁道。
漢子往離他最近的桌上一看,抬手指著桌上的碗,“那麼點要十文?你搶錢!”
張魁呼吸一窒,“小店,小店都是——”
“都什麼?”
“都是明碼標價,童叟無欺。”
吱呀一聲門打開,清朗的聲音傳進來。
屋裡靜下來,眾人扭頭看去,一身材高大,劍眉星目,穿著青色長袍的男子走進來。
“你誰呀?”絡腮胡開口問。
來者不是旁人,正是歇過乏的賀清溪。
“不才在下正是此間飯館的主人。”看到坐在櫃台旁的兩人滿身殺氣,頭頂上方一團功德金光,賀清溪眉頭一挑,走過去彎腰道,“程爺,秦爺。”直起身往旁邊移兩步,拱手道,“馮掌櫃,陳掌櫃。”放下手,直麵絡腮胡,“客官,有何吩咐?”
“來一碗肉?”
眾人臉色微變,馮陳二人眼中儘是擔憂。程爺就想起來,秦爺先一步按住他的胳膊,微微搖頭,不急,先看看。
賀清溪麵帶微笑,不氣不惱,正想說沒有,瞳孔緊縮,絡腮胡身上有煞氣?!
賀清溪心中一凜,斂下眉眼看一下程秦二人,絡腮胡身上的和二人在戰場上沾染的殺氣完全不同。
賀清溪不動聲色地動了動手指,打開天眼,嘴角溢出一絲笑,“稍等。”
絡腮胡愣住,顯然沒料到猶豫不決的賀清溪一出口是這兩個字。
“一碗不成?”賀清溪再次開口。
張魁張了張嘴,賀清溪扭頭橫他一眼,張魁退至灶台旁。
絡腮胡打量賀清溪一番,揣摩他話裡的真假。
賀清溪見狀,笑著問,“兩碗?”
絡腮胡又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正當賀清溪要開口,絡腮胡轉身走到窗台邊坐下,就往街上瞅。
賀清溪眼中堆滿笑意,“張魁,給這位客官盛一碗。”
“主人……”張魁衝賀清溪招招手,“主人來看看盛哪邊的。”
賀清溪愣了愣神,見他一個勁衝自己使眼色,頓時明白,張魁怕他上當受騙。
“張魁,今日的我不是昨天的我。”賀清溪提醒他。
張魁醍醐灌頂,朝自己腦袋上一巴掌,“小人忘了。”拿起勺子,盛一碗鵝腸和鵝湯端過去。
賀清溪上前一步擋住張魁的去路,同時伸出手。
張魁想拒絕。賀清溪一瞪眼,張魁把碗遞過去,“燙手,主人小心。”臉上儘是擔憂。
賀清溪樂了,“你主子我又不是弱病西施。”
此言一出,店內的客人皆露出驚訝之色。程爺抬腳朝秦爺腿上一下,衝賀清溪努一下嘴,這是小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