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習係統已激活(1 / 2)

相比程家的人多物雜,程偃家則安靜許多。

陸氏沒有養雞鴨,更彆說豬了,家裡的地也租給村裡人種,每年收一部分租子以做口嚼。

冬日的暖陽十分喜人,程偃抱著程敘言在躺椅上曬太陽。

程敘言不習慣在人前躺著,他搬了個小馬紮在程偃身邊坐著。

程偃鼓著臉不太高興,程敘言去拉他的手,還晃了晃,他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

陸氏縫衣的間隙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

她手裡忙活著,口中不緊不慢地給程敘言講著家裡的事情。

程偃的父親以前當過官,雖然後來沒落了,但也留了後手,他們比一般人家富裕許多。

明麵上的產業,除去陸氏給程家的三畝水田,現在程偃和陸氏的名下餘留十六畝地。但私下裡還有什麼,陸氏簡單帶過,程敘言識趣的沒問。

從他被過繼給程偃當兒子已經有七日了,可程敘言還是有些恍惚,那一聲“爹”也是鮮少叫出口。

陌生的周圍,隻有【程敘言】三個字讓他最安心。那三個字仿佛有奇異的能力,把兩世的他串聯,慢慢融合成一個完整的個體。

陸氏看著又發呆的小孩兒,適時的止住話題。她猶豫著伸出手,摸了摸程敘言的小臉,“明日鎮上趕集,我帶你們爺倆也去逛逛,順便讓大夫給你看看身子。”

程敘言遲疑道:“奶奶,我沒事了,不用看大夫。”

陸氏平靜地看著他,那眼神寧和的像一汪湖水,沒有任何攻擊性,卻讓程敘言生出兩分難堪。

他故意看向程偃借此躲避陸氏的目光。然而陸氏卻扳過他的小臉,認真問:“敘言,你是身體沒事不用看大夫,還是心疼看大夫用的診金。”

程敘言被看穿了真正的想法,他理智的知道節儉並沒有錯,但是卻不受控製的感到一種莫名的羞恥。

這羞恥感無端的來,尋不到源頭。程敘言自己也理不清,隻是一瞬間情緒占了高處。

陸氏最後隻是揉了揉他的頭,並沒有說什麼。晌午做午飯的時候,程敘言提出幫忙,陸氏婉拒了他。

看著小孩失落離開的背影,陸氏無聲歎了口氣。

“…甘蔗沒有兩頭甜。”陸氏寬慰自己,她看中了敘言的堅韌和善良,就要接受這孩子暫時的懦弱。

堅韌難得,可堅韌沒有棱角,就與懦弱無異。

陸氏麻利的切著菜,她前半生雙手纖細不沾陽春水,如今也熟練的做飯。好好教就是了。

畢竟真論起來,是她更對不住那孩子些。

程偃名下有地有房,少不得值上百兩銀子,隻要陸氏透露出想為程偃過繼一個孩子的想法,自然是有人家願意。

可送來的孩子未必就是陸氏想要的。

程偃渾噩時多,清醒時少,過繼來的孩子需得善良又耐性好。最好還能有本事護得住嗣父,讓嗣父無憂無慮。

可一個善良又有潛力的兒子,誰家願意過繼出去。

這些年陸氏不動聲色的相看,最開始她沒看中程青言,那孩子生來體弱,能不能活著長大都未知。

後來程青言跟程偃無意間有了接觸,程偃居然叫程青言“敘兒”。

她那可憐的早逝的孫兒,就單名一個敘。

程偃出門時,總往程青言跟前湊,程青言也不像其他孩子那般忌憚程偃的渾噩,行為又克製有禮,在一幫泥猴子中實屬難得。

陸氏心裡慢慢有了想法,就行動了。她從程青良口中套話,得知程青言雖然體弱,但每次他生病,楊氏和程三最多拿些尋常藥,多半是靠程青言自己熬過去,那孩子有一股磨不滅的韌勁兒。

後麵的事就簡單了,算人心,掐時間,一切都在意料中。

陸氏做了兩葷一素,單獨給程敘言蒸了碗蛋羹。

程敘言想分給程偃和陸氏,被陸氏製止了,“敘言,午飯是奶奶做的,如果我和偃兒想吃,自然會多做兩碗蛋羹。”

陸氏笑了笑:“安心吃吧。”

下午時候,程偃拉著程敘言在院子裡玩耍,程偃可以盯著角落裡的螞蟻看半個時辰,程敘言居然也不鬨,安靜的跟在程偃身邊。

冬日天黑的早,酉時三刻就用了晚飯,程敘言躺在床上,實在沒有睡意。

他看著在床上自己跟自己玩的程偃,也坐了起來,跳躍的燈火下,程偃那張清俊的臉柔軟的不像話,眼角眉梢不笑也含情。他歪頭看著麵前的小團子,眼中浸出一點星子般的光,明亮有神。

程敘言心中一動,輕輕喚了聲爹,烏黑的睫毛顫動著,他低下了頭。然而下一刻他身子騰空,竟然是被程偃舉了起來。

這個外表看起來清瘦的男人,竟然十分有力,他抱著程敘言在屋裡跑來跑去。

“敘言,敘言。”

程敘言攥著他的衣服,小小的臉上漾出一點紅暈,明媚而歡快。

許久,昏黃的牆壁上映著兩道長長的影子才淡去。

早上陸氏喚他們時,程敘言先摸到一隻大手,他揉了揉眼睛,推著困覺的程偃:“爹,起來了。”

程偃抽回搭在他身上的手,翻身繼續睡。

門外陸氏還在喚,程敘言心裡有點急,隻好去捏程偃的鼻子。

於是吃早飯的時候,程偃都氣呼呼的不搭理兒子。

程敘言尷尬的吃飯,陸氏左右看看,挑了挑眉。

村裡養牛的不多,隻有地主和村長兩戶人家。

陸氏早跟村長說好了,由村長的小兒子駕駛,板車上麵還鋪了破舊的被子墊著,冬日就沒有那麼冷。

程偃在跟兒子生悶氣,程敘言想法子哄他,陸氏偶爾掃他們一眼,隨後又跟村長的小兒子閒聊。

“嬸兒,你們要在鎮上待多久。”

陸氏想了想,道:“估摸著一個多時辰。”

村長的小兒子點點頭,望澤村離鎮上不遠不近,坐牛車的話大概要小半個時辰。

到了鎮上,村長的小兒子找了個地方歇著,躺在板車上曬太陽,陸氏則帶著兒孫徑直去了鎮上唯一的醫館。

他們來的早,醫館也才剛開門,程敘言伸出手讓大夫把脈。

程偃好奇的望著,抓起程敘言的另一隻手也把脈。

其他人嘴角抽抽,陸氏問大夫:“我孫兒的身子如何了?”

大夫捋著胡子,眉頭緊鎖:“內裡有虧,鬱結於心,長久如此恐損壽數。”

陸氏麵色凝重。

程敘言縮回手,感覺大夫說的太嚴重了。

最後大夫給開了方子抓藥,程敘言看著陸氏給錢,欲言又止。

他們一行人離開後,老大夫搖了搖頭,若非有幾十年的行醫經驗,他也不信一個小娃娃竟然也會鬱結於心。

程偃把藥包搶了去提著,過一會兒又伸手戳了戳程敘言的小臉,等人看過來他咧著嘴笑了。

陸氏買了兩條肉,肥瘦相間,估摸著有六七斤,賣肉的屠戶高興的不行,拿過旁邊的碎肉想添給陸氏。

陸氏婉拒了。

屠戶笑道:“大娘,這碎肉不要錢。”若不是陸氏買肉多又爽快,他還舍不得呢。

陸氏仍然婉拒,帶著兒孫離開,屠戶把碎肉扔回案板,覺得陸氏真奇怪。

程敘言回頭看了一眼豬肉攤子,陸氏當沒看見他的小動作,之後又買了其他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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