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宴在京郊莊子,一早程敘言就坐上騾車趕去,似他們這種小京官寧久等也不能遲到一瞬,否則叫人小事變大,麻煩也跟著來了
程敘言前腳剛走,後腳有人駕著馬車趕來,“程大人已經出發了?”
程青南點點頭。
男人眉頭微皺,猶豫著去追趕程敘言還是回府上複命。最後咬咬牙去追趕程敘言。
今日是個好天氣,日頭逐漸高升,程家的騾車行至城門時,程敘言發現有不少馬車。
時明回頭小聲道:“敘言哥,你看其他人家都是馬車。”
不拘那些馬的品種,馬車的豪華,一堆馬車裡,程家的騾車另類顯眼了。
程敘言揉揉眉心,回頭家裡得添上一匹馬才是。一般的馬匹不貴,約摸在三四十兩銀子。但對於初到上京的小官,那也是一大筆錢,也就最近程敘言通過藥膏,藥酒賺了一筆,否則這筆銀錢花出去也很是吃力。
時明神色有些糾結,程敘言撩起車簾看了看日頭。梅花宴會的時間是巳時整,現在辰時兩刻,還有六刻鐘,從城門到莊子路程兩刻鐘,但今日前往宴會的人多,路上至少得預留一刻鐘的寬裕時間,現在還有三刻鐘的時間。
程敘言看著擁堵的城門,當機立斷道:“阿明,調轉方向去南麵,咱們重新租一輛馬車。”
有些窘迫場麵若是能避免,沒必要受那種奚落。程敘言可以不在意,但總會有小人上趕著輕賤他,找他麻煩。拜高踩低從古有之。
時明很快明白程敘言的意思,應道:“敘言哥放心,我肯定把事情辦好。”
時明不愛念書,不愛拘在家裡,平日裡程敘言在翰林院當值,時明就趕著騾車在上京城裡轉悠,對南麵和北麵格外熟悉。
半刻鐘後,他們在南麵牲畜區停下,時明跳下車跟牲畜販子招呼。
上京城大,這裡的牲畜販子不僅買賣牲畜,還出租牲畜。時明嘻嘻哈哈沒個正形,一點都看不出趕時間的急躁,圍著牲畜繞圈,邊看邊叨叨。牲畜販子以為時明看熱鬨,也沒怎麼搭理他。
忽然,時明指著一匹身體壯實的大馬道:“這馬怎麼賣啊?”
牲畜販子上下打量時明一眼,冷笑:“不貴,也就五十八兩銀子。你若是想買,我算你五十六兩銀子。”說完牲畜販子哈哈笑起來,充滿鄙夷。
時明不高興,“你瞧不起人啊,我回頭就來買。”
“買買買。我給你留著。”牲畜販子抓著瓜子嗑,吐出瓜子皮,“不來買不是個東西啊。”
時明撇撇嘴,指著大馬說大馬毛色粗糙,不夠油光水滑。又說這馬太大容易傷人雲雲。牲畜販子朝天翻個大白眼,不耐煩了:“能買買,不買走。”
時明跳腳:“你怎麼還趕客啊。”
牲畜販子啐了一口:“你算哪門子客人。”
“我就是客人。”時明大聲道:“我我今天錢不夠,我租你的馬總成吧。”
牲畜販子挑眉:“成啊,這馬租一天一兩銀子。”
“你搶錢哪。”時明雙目圓瞪:“我可是上京本地人,什麼馬租一天要一兩銀子,頂天500文。”
“500文你做夢呢。”牲畜販子哢呲哢呲嗑瓜子:“800文,不租就走。”
時明啪的摸出一兩銀子,“找零。”
牲畜販子樂了,“真租啊?”
時明哼哼:“你少瞧不起人,爺有的是錢。”
牲畜販子盯著時明的短打,懶得拆穿他,“還有押金,再走官府一趟。”
“我忙著呢。”時明道:“我壓騾子在你這,再補你十兩銀子成不?”
牲畜販子驚了,笑道:“也成。”
時明牽著高頭大馬套上馬車,他試了試手感,騾子跟馬也沒多大區彆,時明很快上手。
他們再次往城門趕,略等了一盞茶時間成功出城門,時明麵色嚴肅,全神貫注的趕車,程敘言在車內閉目養神。
時間慢慢過去,辰時六刻餘,程敘言的馬車到達彆莊前。此時還有其他人趕來,看見程敘言掃一眼就過了,並未多停留。
程敘言遞上請帖,時明跟著彆莊下人將馬車趕走。
程敘言理了理衣裳,沒在人群中不疾不徐的進入彆莊。
而在彆莊內,一名長隨快速奔向一名少年。卓楠星麵色微變,他心思單純,藏不住事。
其他人道:“楠星怎麼了?”
卓楠星勉強笑笑:“我擔心我大姐姐,我去看看她。”
其他人頓時哄笑:“楠星,這可是皇子的宴會,誰在這裡找事不是找死嗎。”
卓楠星不理旁人,快速朝女眷的方向去,他本就是上京有名的紈絝,行事出格些也不妨事。
但卓楠星距離女眷一段距離又停下,隻讓下人將卓顏喚過來。
姐弟倆行至角落,卓楠星忙不迭道:“咱們家的馬車晚了一步,沒趕上敘言哥。”
卓顏眼皮子一跳。
程家小院不大,本就養著騾子,卓顏擔心提前將馬車送去,會給程敘言添麻煩,這才在宴會當日派人去,誰知道居然錯過了。
卓顏咬了咬唇,“都怪我,該提前讓你跟程大哥知會一聲。”她那點子小心思,就是想給程敘言一個驚喜。現在驚喜沒成,倒要叫程大哥丟麵兒了。
卓顏說著自己的擔心,卓楠星猶豫:“大姐姐,不至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