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顏讓人進來,來人一身天青色上衣著寶藍色馬麵裙,頭簪珠釵耳墜明珠,典雅又富貴。
“妾身見過卓恭人。”
卓顏擺擺手:“不必多禮,坐。”
卓顏認得對方,對方是同知的妻子,之前她們短暫見過一麵,後麵就沒甚消息。今日她出行是偶然,沒想到會跟對方碰上。
官員們在官場上摸爬滾打,他們的妻子也會進行社交。有些男人間不能明說的話,女子間可以說出口。
隻是卓顏今日誌不在此,所幸對方也識趣,道還有其他要事提出告辭。
隨後卓顏離開茶樓準備回府。然而她剛上馬車時忽然聽到一陣哭聲,那哭聲很低,不仔細聽就略過了。
卓顏尋聲走去,發現拐角處有名少女蜷縮著。
“你怎麼了?”卓顏問。
少女瑟縮了一下,抬起頭怯怯的看向卓顏,滿臉是淚。
於是卓顏又問一遍。少女不吭聲。
卓顏把身邊人揮遠一點,又仔細觀察少女的麵色,放低聲音:“你身上疼,對嗎?”
少女一眨眼,眼淚順著掉落。
卓顏伸手要扶她,少女畏怯的躲開,卓顏歎道:“可你這樣不是辦法,你不能乾熬著。”
卓顏輕聲細語哄著,一刻鐘後少女才低聲道:“那個,那個了。”說完她臉色爆紅。
卓顏並不意外,她接過外衫給少女披上:“走罷,我送你去醫館。”
少女搖頭,“丟人,費錢。”
卓顏先把人哄上馬車,見少女的手一直捂著腹部,“很疼嗎?”
少女不語。
卓顏歎道:“你先跟我回府衙,我找人給你瞧瞧。”
少女差點沒蹦起來,“不不行,不去府…”她話沒說完又低下身去,汗水滾滾落。
卓顏抓住她的手腕號脈,眉頭緊蹙,她跟少女道明身份後強行把人帶走。
每名女子第一次來月事都不一樣,有的人很幸運,不怎麼疼。但有的女孩子會遭大罪。
卓顏從府衙後門進入,不多時一名女醫跟著進入,然而讓卓顏失望了,這名女醫的醫術甚至還不及卓顏,隻憑著一點子經驗治病。
此時少女的爹娘收到衙役通知也趕了來,他們還以為少女闖禍,見著卓顏就跪下求饒。
卓顏三言兩語跟他們說明事情緣由,少女的親娘猶豫道:“女子本來就有這一遭,不是什麼大事。”
卓顏眉頭微擰:“可明香疼的直不起腰。”
婦人抿著嘴不敢吭聲。
卓顏歎氣:“你們若信得過我,就把人留我這兒兩日。”
夫婦倆對視一眼,又進屋看一眼女兒,親眼見到女兒臉色蒼白,他們才鬆口。
晚上時候,卓顏向程敘言轉述明香的症狀,問程敘言有沒有好主意。
程敘言猶豫:“這……沒有脈象,我也不好判斷。”需知用藥錯三分,壽命減三載。
到底還是人命要緊,隔著床簾程敘言給少女號脈,隨後他給開了一張方子。
卓顏看著方子上的藥材若有所思,之後讓白術將藥煎了喂明香用下。兩日後,明香的爹娘來尋她,少女麵色紅潤,恢複活力。她道:“這次多虧了卓恭人。”明香的爹娘對卓顏作揖。
卓顏擺擺手,讓他們走了。
這次通過明香的事,卓顏發現偌大個府城,居然找不出幾名醫術精湛的女大夫。
許多婦人生產落了毛病,居然去尋穩婆求法子。這還是府城,那些縣鎮恐怕連女大夫也尋不到。
晚上躺在床上卓顏輾轉難眠。她想女子來月事受罪,生產更受罪。怎麼就沒幾個專門給女子看病的女大夫。又不是隻
有頭疼腦熱才難受。
夜中忽然傳來一聲歎息,將卓顏驚了一跳。下一刻一隻手攬住她:“與其這麼瞎想,還不如做點什麼。”
“你知道?”卓顏脫口而出。
程敘言:“我們是夫妻。”
那兩日給明香治病的時候,卓顏十分上心,追著他問明香的脈象,以及各種症狀的應對,一大部分都超過明香的病症了。程敘言又不傻,哪裡瞧不出來。
卓顏不好意思,捧著丈夫的手:“可是傳出去對你不好。”
“沒關係。這點小事我頂得住。”程敘言溫聲哄道:“相信我。”
卓顏剛要應下,又想起什麼,“那”
“壯壯給楠星帶。阿緹我帶去辦公,他很安靜不會吵我。”程敘言俯身親親她:“這下沒顧慮了罷。”
卓顏翻身坐起:“我都還沒說出口。”
程敘言:“你顧慮的東西無非就那幾樣。”他把妻子攬回來:“睡覺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