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夫之婦(1 / 2)

楚宴也躺到了她身側, 他自然沒有睡意, 隻是閉目養了養神, 其實蘇皖已經幫他製好了安神用的香丸,隻是沒來得及交給他而已。

等到天亮時, 楚宴才喊醒她。清楚他是為了她好才點了她的睡穴, 蘇皖並未生氣, 楚宴道:“先用點早膳吧,屍體已經被人送到了衙門, 等會兒我帶你直接過去。”

蘇皖本想說不餓,想到他一路跟來,同樣什麼都沒吃, 便沒有拒絕, 見他們衣著華貴,店小二伺候的格外周道,用完早膳,楚宴還給了賞銀。

隨後才帶著蘇皖去了衙門。

這時,太陽剛剛從東方升起, 整個大地都沐浴在一片暖色的光輝中, 儘管如此,這一路上蘇皖還是覺得刺骨般冰冷, 下了馬車後,蘇皖便瞧到了縣衙的大門。

明明近在眼前,她一時竟不敢邁進去,楚宴垂眸看了她一眼, 伸手牽住了她的手,“走吧,沒什麼好怕的,來都來了。”

他的手很大,明明很涼,被他握在手中,蘇皖卻好似多了分力量,她也沒說於理不合的話,跟著楚宴走了進去。

縣令已經得到了消息,連忙迎了出來,行過禮後,便親自帶著楚宴跟蘇皖去了驗屍的地方。

還未靠近,他們便聞到一股腐臭味,許縣令有些局促地解釋道:“屍體在河中泡了好幾日,已經有些變形了,麵部也有些浮腫腐爛,王爺王妃若是嫌味道難聞,可以拿手帕捂住口鼻。”

蘇皖搖了搖頭,“不必,許大人帶路吧。”

他不再遲疑,領著兩人走了進去,楚宴的侍衛則留在了院子裡。

停屍的地方隻是一間廂房,麵積不算大,屍體就放在中間的台子上,用一塊白布蓋著。

許縣令走過去掀開了白布,解釋道:“屍體昨日才打撈上來,在河水中泡了好幾日,已經辨不出長相了,不過按時間和他身上的衣服推算,這確實是薛大人,聽侍衛說薛大人腹部曾中了一刀,屍體的腹部也恰好有刀傷,一切都很吻合。”

蘇皖的目光牢牢黏在了台子上,男人身體浮腫,確實已經辨不出長相了,儘管他言辭鑿鑿,不親眼確認一下,蘇皖還是不敢相信。

她壓下心中的懼怕,一步步朝屍體走了過去,一直走到屍體跟前,她才停下,低聲道:“許縣令方便出去一下嗎?我們想跟薛大人道一下彆。”

薛落卿是朝廷命官,屍體本就要運回京城去,彆說來的是王爺和王妃,就是一個小縣令,他們也不可能攔著不讓告彆。

許縣令退了下去,還貼心地關上了門,蘇皖這才走到他右腳旁,伸手就要去扯他的鞋子,楚宴眸光一凝,伸手攔住了她,“你要乾嘛?”

蘇皖怕隔牆有耳,對楚宴勾了下手指,示意他附耳過來,楚宴彎腰朝她靠近了許,蘇皖小聲道:“我想確認一下他是不是薛大人,我聽嫂夫人說他有六個腳拇指,脫掉他的鞋子,查看一下方知。”

怕被人聽到,蘇皖聲音壓得很低,氣息全灑在了他耳朵上,楚宴的耳尖動了動,難怪她非要親自過來確認,原來還有這個特征。

清楚她的目的後,他也沒讓她動手,一個女人脫男人的鞋子像什麼樣?

哪怕擺在麵前的隻是一具屍體也不行。

楚宴喊了一聲暗一,對蘇皖道:“讓他來。”

他話音剛落,一個黑色的身影便從門後走了出來,蘇皖根本不知道他何時進來的。見沒有驚動外麵的人,蘇皖點了點頭。

楚宴則走到窗戶前,朝外看了看,院子裡除了他的人,隻有許縣令和幾個普通差役,瞧著並沒有異常。

暗一脫掉他的右腳上的鞋子後,蘇皖深吸了一口氣,才過去瞧了一眼,雖然腳也有些腐爛了,卻依然可以看出是五個腳拇指。

薛落卿卻天生六個腳拇指,蘇皖之所以知道這事,還是聽薛落卿的妻子說的,幾年前蘇皖剛從寧遠侯府出來時,恰好遇到了薛落卿夫妻二人,見她失魂落魄的,兩人便將蘇皖帶回了家。

薛落卿的妻子方氏是個極其溫柔的人,清楚蘇皖出了事,她也沒安慰她什麼,隻說這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還說薛落卿小時候因為多生了一根腳拇指,還曾被至親之人視為過怪胎。

不論誰多了一指,在這個年頭,都會被人視為不吉利的存在,他父母見他有六個腳拇指,偷偷瞞著也不敢往外說。

說來也怪,他剛出生那幾年家裡很不順利,三歲那年他娘又溺水死了,他爹覺得是他克的,就將他丟到了河水邊,是他兄長哭著將他帶了回來。

被帶回來後,基本是大他七歲的兄長在養他,他爹不僅不疼他,但凡有個不順心都會打他,若非他哥攔著,有好幾次都差點將他打死。

誰料他卻爭氣得很,並沒有因為自己多一指就怨天尤人,膽小怯懦,還一步步考了秀才、舉人,狀元,最終活出了一片天地。

她說這話本是為了鼓勵蘇皖,這個時候,卻也幫蘇皖確定了他的身份,猜到這屍體可能是薛大人尋來迷惑凶手的,蘇皖一顆心微微放鬆了下來。

等到暗一將他的鞋子又穿上後,楚宴才朝他們走來。

蘇皖衝他搖了下頭,楚宴鬆口氣,他還真怕她落淚的模樣,正慶幸著,卻見她的眼眶瞬間紅了起來,眸中也含了一層薄霧。

楚宴眼眸微微轉深,蘇皖已經半靠在了他懷裡,一副哀傷到極點的模樣。她身體格外柔軟,身上還帶著一股淡淡的花香味。

她靠過來的那一刻楚宴的身體不由僵硬了一下,下一刻便明白了她的打算,他伸手將她攬到了懷裡,扶著她走了出去。

蘇皖神情悲慟,眼淚也一顆顆滾落了下來,美人落淚的模樣,說不出的動人,許縣令卻沒敢直視,他垂著眼眸道:“王妃節哀順變。”

楚宴半摟著她,對許縣令道:“讓許大人見笑了,薛大人是我嶽父的愛徒,也是我們的兄長,拙荊這才有些控製不住情緒。”

許縣令道:“王爺與王妃對薛大人情深義重,他若在天有靈,想必也不忍見你們如此難過。”

蘇皖道:“將屍體運回京城吧,都已經腐爛了,不必再解剖了,還是要儘快入土為安的好,嫂夫人想必也不希望他走得這般淒涼。”

許縣令自然是應了下來。

蘇皖出來時,一個男人在旁人的攙扶下,走了過來,瞧到蘇皖,他跪了下來,“是屬下失職,請主子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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