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被刮了一下, 蘇皖才抬頭,此時楚宴已經收回了目光,見蘇皖看了過來,他才悠哉道:“走路連頭都不抬,不怕絆倒?還是說因為有我牽著才這麼放心?”
明知她是有些羞才垂著眼睫,他卻偏偏這般打趣她。
他並未刻意壓低聲音,顧令寒夫婦連同蘇寶都聽到了, 見三人都下意識朝她看了過來,蘇皖一張臉紅得幾乎滴血。
她抿了下唇, 不由暗暗瞪了楚宴一眼, 隨後便掙紮了一下。
楚宴湊到她耳旁低聲道:“當著這麼多人的麵, 給為夫點麵子,嗯?”
他離得極近, 溫熱的氣息全灑在了她耳朵上,蘇皖一張臉越發滾燙了起來,又瞪了他一下,卻沒再掙紮。
楚宴唇邊露出一抹笑,隨後便掃了一眼不遠處的男人, 男人一身白衣,他身姿挺拔, 溫潤如玉, 正是魏貞垣。
瞧到他眼底的黯然,楚宴勾了下唇,拉著蘇皖朝深處走去, 蘇寶本來由蘇皖牽著,這會兒也想讓爹爹牽著,便掙開蘇皖的手,跑到了楚宴另一側。
楚宴捏了捏他的小爪子,見小家夥臉上掛著饜足的笑,眼底也多了分笑,他原本最討厭外出,現在卻覺得一家人出來走走也挺好的。
等他們離開後,李音就恨其不爭地點了點趙依瓊的鼻子,小聲道:“你呀,真是讓我不知道說什麼好,我七舅舅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難得見他一麵,你竟然都不懂得好好把握機會。”
趙依瓊神色略微有些無奈,“我從來都沒有想過往他跟前湊,何況他又已經成了親,音音若是為我好,以後就不要提起此事了,也千萬不要再為了我得罪景王妃,一次兩次還好,次數多了,以景王的脾氣,未必不會拿你開刀。”
說到後麵,她神色再鄭重不過,清楚她說的是實話,李音抿了下唇,她踢了一下腳下的石子才道:“你真的能放下他?”
趙依瓊從未奢望過得到楚宴,就算沒有蘇皖,她與景王也是天與地的差彆,她也就有個不錯的身世,相貌才情哪一樣都不算太出挑,怎麼可能引起他的注意?
趙依瓊認真道:“我隻是單純地仰慕他而已,從未生出過旁的心思,何況家人已經要給我相看人家了,音音就當是為了我,以後都不要再提此事了好不好?”
李音咬唇瞪了她半晌,她與趙依瓊關係極好,也喜歡她的善良體貼,在她心中趙依瓊縱然不是最美的,一顆心卻極為乾淨,她足以配得上任何男子。
可惜,發現她仰慕楚宴時,蘇皖和楚宴已經成了親,不然她早想法幫幫她了,在李音看來,聲名狼藉的蘇皖自然沒法跟趙依瓊相提並論,她名聲差成這樣,肯定用不了多久就被休了。
所以她才希望她抓住機會,見她態度堅定,李音隻好應了下來,“我答應你就是。”
另一邊,蘇皖等人已經進入了叢林中。
蘇寶眼尖的瞄到一隻灰色的野兔,連忙掙開楚宴的手,朝身後的侍衛跑了去,侍衛將手中的折疊弓弩遞給了他,這弓弩重量很輕,蘇寶也可以使用。
來的前一晚,楚宴已經教給了他如何使用,這會兒瞧到獵物,小家夥就有些迫不及待了,可惜拿到弓弩後,卻發現野兔已經跑掉了。
蘇寶頓時有些鬱悶,腮幫子都鼓了起來。
楚宴摸了一下他的小腦袋,“準頭都還沒練好,有什麼可失望的?就算它還在,你也射不中。”
說著便又指導起他來,讓他瞄準樹乾再練習幾次,父子倆一個教的認真,一個學的認真,蘇皖不由失笑搖頭,對趙冉桐道:“看來今日奪冠是無望了。”
顧令寒看了楚宴一眼,也不再指望他了,打算拎著弓箭獨自去深處,走之前他將趙冉桐拜托給了蘇皖。
趙冉桐神情有些鬱悶,顧及到周圍有不少侍衛,她將顧令寒扯到了一旁,壓低聲音道:“怎麼一副托孤的架勢?你要去哪兒?才頭一天就想拋開我?難道還真要見你的好表妹去?”
她倒也不是無緣無故地吃醋,而是出發頭一天,顧令寒的表妹張欣去了鎮國公府,特意給顧令寒說了一下,她也要去狩獵的事,還想讓他好好指導指導她。
說這話時,她甚至沒有避開趙冉桐,就是想告訴她,她也喜歡顧令寒,若非他們成親時,她年齡還小,哪輪得到她嫁給表哥?
張欣是真心喜歡顧令寒,喜歡到不惜做貴妾的地步,這才明裡暗裡的給趙冉桐下戰書。
趙冉桐本就是個受不得激的,這才跟了過來。
顧令寒蹙了一下眉,神色有些不愉,見她鬱悶地小臉皺成一團,才淡淡解釋了一句,“不是想奪冠?”
趙冉桐這才明白他什麼意思。
狩獵時想拔得頭籌,有兩種方法,一是靠獵物多取勝,還有一種是靠獵物的難得程度,前年狩獵時,趙冉桐的哥哥就因為獵到一隻白虎,拔了頭籌。
顧令寒分明是有意深入叢林,越往裡走,動物越多,卻也越危險,雖然之前還有些討厭他,才剛剛瞧他順眼些,趙冉桐依然不希望他出事。
她連忙搖頭,“我不想奪冠了,你隨便獵點就行,就在附近獵,不許走遠了。”
怕他誤會什麼,她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連忙解釋道:“我才不是怕你遇到危險,就是突然覺得拿第一也沒什麼意思,你不要誤會啊。”
見她好似在等著他回答,顧令寒才點了下頭。
趙冉桐這才放心,她五官清麗,笑起來時兩個小酒窩也露了出來,巴掌大的小臉顯得格外甜美。
很快她就收了笑,奶凶奶凶的,“那你就在這兒獵吧,不許走遠了,更不許去見你表妹,不然。”
說完,她揚了一下拳頭。然後也不管他什麼反應,轉身就找蘇皖去了,背影格外灑脫。
顧令寒目光深邃,等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他才收回目光。
見她走了過來,蘇皖才笑著打趣了一句,“什麼悄悄話不能直接說,還將人扯到一旁?難道我們聽不得?”
分明是瞧她嘴上說著嫌棄顧令寒,實則在乎他,才有意逗她幾句。
趙冉桐揉了揉鼻尖,眼神有些躲閃,“你管我,剛剛景王還不是湊到你耳旁說了一句什麼?就許你們夫妻說悄悄話,不許我跟他說麼?”
蘇皖笑著搖了搖頭,“好了,不說這個了,既然來了,就獵點東西吧,總不好空手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