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魚再八十三次翻身:(1 / 2)

躺贏 霧十 6975 字 8個月前

“從心理學上來說, 人的悲傷,一般分為五個階段。”

李林把手裡的熱可可, 沿著桌麵, 推到了衣既明的眼前,那上麵堆滿了夾心棉花糖和巧克力碎, 還插了一根裹著糖衣的餅乾棒。一看就充滿了卡路裡和糖分。

“否認——憤怒——掙紮——沮喪——接受。不一定會按照順序來, 甚至還有些人愛反複橫跳, 但最終必然還是要經曆這五個階段。”

“我現在屬於憤怒?”衣既明道。

衣既明在咖啡廳裡爆發之後, 霍樓就緊急聯係了李斯特, 再也顧不上和衣既明假裝他其實什麼都不知道了。在把衣既明送過來的路上, 霍樓一直在小心翼翼的抱著衣既明:“他一定會付出代價的!”

雖然他們離開了, 但霍樓已經讓人把錢無良控製了起來, 等先讓衣既明好起來,霍樓就要開始著手讓錢無良明白, 監獄可不是什麼懲罰, 那將會是他接下來餘生裡有關於舒適的最後的回憶!

衣既明反而比霍樓更冷靜,因為他有一種預感,他心裡有什麼東西終於被打破了,亦或者是腦子裡有什麼被徹底衝開了。

發泄出來心底的怨恨, 也許對於衣既明來說, 不是一件壞事。

冥冥之中, 這是來自爸爸最後的保護。

一行人到了李斯特的私人診所時, 李斯特正好空出來了時間,他沒有著急開始和衣既明聊天, 而是選擇了讓衣既明先躺下,深吸一口氣,平緩一下情緒。

反複幾遍之後,衣既明主動說起了自己遇到的事情。

“所以,我現在屬於悲傷的哪個階段?憤怒?”衣既明如今已經坐了起來,和李斯特平視,想要聽一聽專業的意見。雖然已經能明顯感覺到憤怒這種情緒了,但他又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我本來也以為你屬於憤怒。”看見衣既明進入診所那一刻的人,就沒有會去懷疑衣既明到底有多生氣的,“但是聽完你的轉述後,我反倒覺得你並不是完全的憤怒了。”

李斯特疊腿,看著衣既明,饒有興趣道:“你是類似於把後幾個階段一直擠壓,壓到無法再壓的今天,一下子都爆發出來了。”

憤怒顯而易見,掙紮和沮喪也顯露無疑……

“我不可能接受。”衣既明首先搖了搖頭。

“不不不,接受不是原諒。你接受的是你父親已經去世,而你對此無能為力的現實;你不原諒的是錢無良當年造成一係列因果以及現在道歉的行為。”

衣既明這回終於點了點頭,如果這麼說的話,那倒是對的。

“我想你已經感覺到了,這對於你的恢複來說,其實是一件好事。”李斯特欣慰的看著衣既明,為衣既明如今努力爭取到的一切而感到開心。

衣既明的恢複是一整個過程,並不是隨便哪一件事的刺激,如果隻有這一整套流程裡的任何一件事,那衣既明如今肯定不會是這個樣子。

“所以,我覺得,你應該獎勵自己一些什麼。”李斯特再一次推了推衣既明眼前的杯子。

他一直覺得衣既明在飲食方麵對於他自己太過嚴苛了,就像是他那個這麼多年來,除了飯局推脫不開,其他時候一律不吃晚飯的堂哥。

衣既明點點頭,他會獎勵自己一些什麼,卻絕不是眼前會讓他幾天的鍛煉付之一炬的熱可可。

哪怕巧克力曾經是衣既明最喜歡吃的甜品之一。

“我算是徹底好了嗎?”

“我不能肯定,”李林搖搖頭,人的心理是很難精確去把握的一種東西,他曾經聽過一個案例,一個本來馬上就要好了的女孩,隻是因為外界一個很小的壓力,再一次徹底崩潰,而選擇了跳樓,“我隻能說,你的程度已經很淺了,並且還在不斷變好。也許當你找到你喜歡的人的那天,你就徹底好了。”

“恩?”

“因為愛是一切的良藥啊。”李斯特朝著衣既明眨眨眼。

衣既明一言難儘的看著李斯特,他以前沒病的時候,覺得心理醫生就是一群心靈雞湯澆灌著;後來生病了遇到了李斯特,才覺得自己當年的某些想法並不客觀;如今卻又開始覺得,李斯特就是個理想主義者。

愛可以戰勝一切,這真不是什麼童話故事裡的說法嗎?

打開門的瞬間,已經在外麵踱步許久,等的急不可耐的霍樓就一下子走了上來。一雙黑眼睛在陽光下,仿佛折射出了巧克力的色彩,散發著濃鬱的香甜氣息。

衣既明怔愣的看著霍樓。

李斯特依靠在門框上,懶洋洋的對即將離開的衣既明揮了揮手,嘴裡無聲的再一次做出了那個口型:愛是良藥。

霍樓帶著衣既明上了車之後,就小心翼翼的問:“我想帶你去個地方。”

“好啊。”衣既明連目的地都沒有問,十分信任霍樓。因為無論霍樓要帶他去那裡,他都不可能會拒絕。他喜歡和霍樓在一起消磨時間。

是的,他終於感覺到了那種實實在在的喜歡。

懸浮車一路向北,最終停在了位於B市斜山上的公墓前。

霍樓口中小聲的念念有詞,進了大門一直往裡走,遇到龍首雕塑時向左拐,左起第12位,右起第14位……

就是衣既明父親最後的家。

墓碑前不遠處有一顆小樹,如今已是綠茵入蓋,粗壯挺拔,牢牢的為附近的墓碑遮風擋雨,堅守在最難的崗位。

黑色的墓碑上,貼了一張白底的相片,人物是彩色的,微笑著的,也是年輕的。是衣爸爸生前最滿意也最喜歡的一張屬於自己的照片,衣媽媽和衣既明一致同意要把它貼在這裡。隻看著爸爸微笑,就能感覺到他的溫柔。

衣爸爸去世的實在是太早了,早到了在出意外之前,他甚至都沒有去想象過死亡是什麼樣子的。

“他走的時候很安詳。”衣既明對霍樓道,“沒有怨恨,沒有懼怕,有的隻是希望我能和媽媽快樂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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