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015(2 / 2)

小傻子 百戶千燈 26616 字 7個月前

如翩躚的蝶。

隻不過,這安然靜謐的角落,卻忽然被一道滿含興致的聲音所驚擾。

“呦,這不是小傻子嗎?”

舒白秋頓了頓,轉頭,就看見了幾步之外的那位不速之客。

居然是傅鳴。

這位傅先生的繼弟,似乎是跟著傅山鷹夫婦一起來的,身後還帶著一隊保鏢。

酒店的室外草坪是半開放式的,傅鳴不知從哪兒溜了進來,身上還帶著微醺的酒氣,看向舒白秋的目光充滿興致。

見舒白秋轉過頭來,他還輕佻地吹了一聲口哨。

“這麼漂亮了啊。”

和最初剛到傅家時的那次見麵相比,原本蒼白削瘦的少年被養得稍稍有了些血色,終於不再如紙般脆弱單薄。

他之前空茫的眼中也多了漆點亮芒,昳麗的眉眼更顯得靈動。

好似原本的絕色裹了一團疏冷的雪霧,現今終於在日光下露出了瑰豔的真容。

傅鳴之前就知道舒白秋好看,隻是嫌他瘦得太狠,薄得硌人。

現在看到少年被養得這般好,傅鳴心頭的興致更是如野火一般,被一下撩燒了起來。

眼下他正疼愛得火熱的兩個小男友,加在一塊,也不一定有小傻子這張臉夠勁兒。

傅鳴意興盎然,他正準備朝舒白秋走過去,就被硬生生地攔下了。

不知何時出現的

羅絨,直接攔在了傅鳴麵前。

那張斷眉的凶冷麵容,讓傅鳴看見,至今仍會反射性地手腕疼。

但傅鳴今天是有備而來,上次他就對羅絨大有不滿,這次他好不容易從禁閉中被放出來,中午興致上頭剛喝了酒,此時的膽氣更盛。

見被羅絨阻攔,傅鳴惡意地勾唇一笑,抬手一揮。

“給我上!”

他身後的那一隊保鏢,應聲就朝羅絨衝了上去。

傅鳴命令了保鏢們去處理障礙,接著他就想繞過自己和舒白秋之間的長桌,直接走到對方麵前。

但是被數人正麵攻擊的羅絨,卻並沒有被成功支開。

傅鳴繞不開他,隻透過混亂的幾人身影和眼前的白色長桌,望見了已經離開椅子站起來的舒白秋。

心頭的快意與興奮交織,傅鳴故意開口叫人。

“喂,小傻子,這幾天你跟傅斯岸過得怎麼樣?被欺負得爽嗎?”

“砰!!”

一旁的羅絨出拳重重地砸在棉簽保鏢的鼻骨上,隨即一個頸後肘擊,將吃痛彎腰的人結結實實地砸倒在地。

他的動作毫不含糊,極短的幾秒鐘內,羅絨就已經接連放倒了四個人。

眼見傅鳴的保鏢們已經難以為繼,不遠處還正有收到訊息緊急響應的同事已經趕來。

羅絨沒再耽擱。他抬手就準備衝出剩餘三人的包圍,去扼住要靠近小舒先生的傅鳴。

不過望見某一處,羅絨的動作卻忽然幾不可察地停了一瞬。

長桌一側,正專注和舒白秋說話的傅鳴完全沒有注意到周遭的動靜,眼見舒白秋似乎被自己的話吸引,循聲望過來,傅鳴的興致更盛,話裡的惡意也更濃。

“你跟傅斯岸上過幾次床了,嗯?你那小身板受得住嗎?”

腦後忽然有冷風襲來,傅鳴根本沒來得及反應。下一秒,他的眼前猛然一黑。

“砰——!!!”

一聲極重的悶響,傅鳴被薅住後腦,狠狠地正麵砸在了眼前的實木長桌上!

“嗷!!”

傅鳴發出了一聲變調的慘叫,他的膝窩也猛然一酸,被人結實踹中,重重地砸在了地麵上。

穩沉的實木長桌被生生砸出了些許的晃顫,鮮豔的鼻血從傅鳴的臉上噴出,濺紅了雪白的桌麵。

傅鳴疼得頭昏眼花,又被後腦的痛楚大力拽著,被迫向後仰起頭來。

在模糊酸楚的淚眼中,他艱難地看見了一張麵無表情的臉——

傅斯岸。

竟然是傅斯岸。

在這一瞬,傅鳴也終於恍然明白,那個小傻子站起身、看過來,究竟是為了誰。

——總歸不是他自己。

但也隻是一瞬,傅鳴就在劇烈的痛楚下被迫清醒回神。他依然動彈不得,鮮血回流進鼻腔裡,酸澀不堪地望向頭頂的男人。

男人高高在上,目光冰冷至極。

“道歉。”

沒等傅鳴反應,他又猛地被拉拽起來,在頭皮上無法掙動的大力薅扯下繞過了長桌,被拎到舒白秋麵前的不遠處。

距離明顯,卻正對著少年。

再次開口的男人聲線更冷,凜如寒冰。

“向舒白秋道歉。”

被點名的少年微怔。

舒白秋方才就有怔愣,卻不是為傅鳴的那些惡意言行。

而是為傅先生,那一瞬爆震而出的煞氣血.腥。

有一瞬,傅斯岸是當真動了怒。

他好生將養,好不容易才把少年溫養得有了緩和。

一眼不見,卻被傅鳴這種渣滓穢汙,對著少年這樣恐嚇糟踐。

傅斯岸看著傅鳴,居高臨下,眼神冰冷到像在看一袋積育土壤的花肥。

又像是在看一灘填喂豬槽的飼料。

陽光之下,意識模糊的傅鳴除了劇痛,居然還本能地覺出了冷。

這一處角落雖然稍顯旁偏,但剛剛的動靜,已經把周遭的諸多視線都吸引了過來。

不遠處,原本清湯寡水的寡趣宴會,更是被這一下招引了注意,諸多賓客都張望著看了過來。

傅斯岸完全沒有理會周圍的矚目,他隻壓著鼻血不斷、雙腿癱軟的傅鳴,勒令其向舒白秋道歉。

慢了好幾拍,傅鳴終於在劇痛中緩過神來,卻立刻又被四下的目光刺得麵頰火辣。

他看到自己帶來的保鏢早已被羅絨和同事控製住,一群廢物,根本排不上用場。

而傅鳴本人,更是被傅斯岸拽扯著後腦,大庭廣眾之下,公開處刑。

見狀,之前恍惚的保命本能已經被壓下,傅鳴的心中不由生起了不忿的火焰。

讓他道歉,怎麼可能?

“你做夢……啊——!!”

話都沒說完,又是一聲響徹草坪的慘叫。

不遠處的舒白秋長睫輕顫。

他看著傅斯岸伸手,隔著衣袖,直接掰折了傅鳴的右手臂。

一聲很輕的脆響,幾不可聞。

緊接著,男人青筋分明的修長手掌還滑下一寸,果決地擰斷了傅鳴的手腕。

相隔不過半秒,動作乾脆至極。

輕易到像是擰一隻已然開過封的汽水瓶。

之前羅絨踩傷顧一峰的腳踝,還是用皮鞋踢踹。傅斯岸掰折傅鳴,卻隻用了一隻手。

手上動作,更是利落到讓人根本沒能看清。

傅斯岸是醫生,太了解人體關節,輕易可以裝拚拆卸。

現下傅鳴的右側手臂和手腕,兩處骨節,都呈現出了不可思議的反折角度。

傅鳴不知是太疼,還是被嚇傻了,一時竟是沒能開口。

隻有他的喉嚨裡流瀉出了嘶啞的悶痛。

但就是傅鳴艱難顫動的脆弱脖頸,也被那隻給他帶來噩夢的手,隔著衣領極其精準地卡住了咽喉。

“傅鳴。”

傅斯岸冷漠地問他。

“想試試脖子骨折嗎?”

傅鳴微微渙散的瞳孔驟然針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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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子……這是,要他的命……

“對……呃唔……”

狼狽沙啞的聲音,從傅鳴的喉嚨中擠出,逼人的威懾之下,他艱難地、竭力順從開口。

“對不、起……”

等傅鳴將這三個字說全,傅斯岸這時才鬆開了掐住他脖子的手。

周遭已由好奇的探看轉變成了一片鴉雀無聲。在這啞然的靜寂中,傅斯岸抬眸,望向了一旁的舒白秋。

他注視著少年,淡聲開口。

“傅鳴出言不遜,冒犯了你,是他做錯了事。”

聽聞過顧一峰那件事的旁觀者,都能看出,這一幕何其相似。

這尊令人膽寒發冷的真正凶神,轉過頭來,居然又在向他的結婚對象耐心解釋。

“所以傅鳴該被懲罰,需要向你道歉。”

“對不對?”

被擰斷手臂的傅鳴,儼然已經成為了一款新的教具。

專程為傅斯岸的悉心教導與講解所用。

雖然開口是詢問句,但傅斯岸並沒有催問舒白秋的答案。他說完,就輕鬆地換過了掌間的手臂。

毫無耽擱地掰斷了傅鳴的另一隻手。

“——!!!”

傅鳴的慘鳴已然失聲,卻隻換得傅斯岸一句不耐的提醒。

“聲音這麼小,蚊子道歉誰聽得見?”

傅鳴顫抖不已,微醺的酒意早已化作一身冷汗流得乾淨。

他不知道傅斯岸何時擁有的對他幾近碾壓式的精悍氣力,更不知道原本一直被輕視的對方怎麼變成了這種令人悚然驚懼的冷血修羅。

但斷骨的劇痛催人發省,傅鳴再無之前的囂張豪橫。

他隻能顫聲地依循要求,提高聲線,向舒白秋重複。

“對不起、對……對不起……!”

一旁的少年站在白色木椅旁,望著這邊,神色微有怔然。

看起來,他似乎還是被嚇到了一點。

傅斯岸抬眼望他,正想說,你不需要原諒。

道歉是加害者該做的事,受害者可以不接受。

不過,傅斯岸尚未開口,就見不遠處的少年唇瓣微啟,輕聲道。

“你這樣做,不好。”

舒白秋在向傅鳴說話。

不是懼怕顫抖,不是哀怨責備。

少年隻是微垂目光,看向傅鳴,認真地同他講。

“那些話,很不禮貌。”

日光之下,傅斯岸銀色鏡框上的流光微微淌動。

少年的話,被他聽得字字真切。

傅斯岸胸口那無聲燒躥的暴焰,居然微妙地平息了一點。

他就知道。

傅斯岸心想。

他就知道,舒小朋友很厲害。

“哐”的一聲悶響,癱軟的傅鳴終於被扔在了地上。

他的雙臂手肘仍然以詭異的角度持續扭曲著。

不遠處也正有酒店工作人員匆匆趕來,聞訊來處理這邊的事故。

傅斯岸沒再浪費眼神,直接讓傅鳴的保鏢將人抬走,把這一行人打包扔出了酒店。

不過舒白秋在一旁,卻偶然間看見,被架走的傅鳴近乎昏迷之前,望向傅斯岸的怨毒視線。

這事之後……傅鳴肯定會懷恨在心吧?

舒白秋想了想,還是叫了傅先生一聲。

傅斯岸已經派了隨行助理去處理與酒店的後續交涉,他本人沒挪步,身上的廓形長風衣也被簡單地隨手拍理過。

仍是一副翩翩斯文,身形修長的俊冷模樣。

“怎麼了?”

傅斯岸低眸看過來,問。

舒白秋道:“先生,剛剛的事……等傅鳴回去,家裡會不會找你麻煩?”

他不知道方才傅斯岸是怎麼讓傅山鷹夫婦離開的,但傅先生的處事一向沉穩低調。

剛剛這場意外,卻是純粹的突發事件,還不知會對傅先生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沒事,不用管他們。”

傅斯岸卻漫不經心,言語間,對傅家當真沒什麼在意。

他反而垂眸又確認了一遍舒白秋的狀態。

“你還好嗎,有沒有傷到?”

舒白秋搖頭。

他站得遠,又和傅鳴隔著一張長桌,並未受到什麼實質性影響。

不過……

少年頓了頓,看向傅斯岸身側。

“先生,你的手……?”

“嗯?”

聞聲,傅斯岸抬手看了看。

他這時才瞥見,自己的手背外側有一道淺細的劃傷。

應該是被傅鳴的衣服掛飾無意中劃到的。

“我沒事。”

傅斯岸原本已經放下了手,見眼前少年的視線追下去,他停了停,又將手背抬起,沉下手腕,微微傾側,示意給對方看。

“沒破皮,沒有皮下淤傷,兩天內可以自愈。”

聽到這麼客觀專業的冷靜口吻,舒白秋似乎這時才鬆口氣。

他點點頭,乖乖應聲。

“好。”

酒店內已經沒有了其他需要兩人查看的婚禮布置,傅斯岸叫來了車,讓羅絨先護看舒白秋回去。

少年走後,傅斯岸繼續處理手頭事宜。

無意間,他瞥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

那上麵的劃痕並不深,某些角度甚至會被光影遮住,極容易被忽略。

但舒白秋發現了。

不知是對光影色調的過分敏感,還是因為少年的性格本身。

早在上次羅絨眼下受傷的時候,傅斯岸就有察覺。

舒白秋會竭力隱藏自己的傷勢。

卻會關照彆人的傷情。

這讓人心緒愈加複雜。

讓傅斯岸沉默。

三年以來,明明少年經受那麼多深重的惡念。

他卻依然對彆人懷有善意。

***

回到月榕莊之後,舒白秋照常用過餐點,看完今天的藏品和婚禮進度,就準時去休息了。

下午傅鳴的事,似乎當真沒有對他造成什麼影響。

在舒白秋不知道的時候,他睡著以後,當晚的睡眠記錄也被調取了出來。

和每日的體征監測一起,被醫生悉心分析過。

確認少年的休息質量波動不大,睡得正常。

第二天,舒白秋按時早起,吃早餐時,他並沒有看到傅斯岸的身影。

先生還在忙嗎?

今早原本要去試結婚禮服,不過舒白秋一向聽任安排,沒見到人,也沒有多問。

獨棟彆墅內隻有日常看護他的羅絨在,等到用完早點,舒白秋還聽羅絨道。

“今天如果沒事的話,請您暫時不要外出。”

舒白秋有些意外:“怎麼了?⑼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羅絨頓了頓,似乎在想該怎麼解釋。

旋即,他就直接打開了客廳的電視。

羅絨將同步的攝像頭調取了出來,屏幕上顯現出一段實時畫麵。

畫麵的場景很熟悉,舒白秋認出,這是月榕莊正門外的監控視頻。

監控畫麵裡有不少人,其中大多數是身穿月榕莊製服的保安。

他們正客氣而冰冷圍著一個女人,將對方禮貌地請出了月榕莊的地界。

相比之下,那個女人的麵容卻是歇斯底裡,崩潰至極,還一直在叫喊著什麼。

舒白秋也認出了這人。

……許雲衣?

是因為昨天的事,傅鳴的母親來找傅先生麻煩了嗎?

舒白秋正想著,卻見羅絨按開了監控的聲音。

許雲衣的聲音也傳了進來。

舒白秋聽過許雲衣的柔婉嗓音,這次對方的聲音卻淒然尖細,與上次的截然不同。

以至於舒白秋都有些意外。

這是怎麼了?

少年隻以為是許雲衣因為兒子受傷而怫然慍惱,才完全變了聲調。

等到真正聽清監控中痛叫哭喊的內容時,舒白秋都不由得驚住了一瞬。

許雲衣並不是為兒子被扭斷胳膊的事而來的。

她喊的居然是——

昨晚,傅鳴的生.殖.器被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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