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019(1 / 2)

小傻子 百戶千燈 13344 字 4個月前

第十九章

上午,傅斯岸並沒有外出。

他在書房處理工作,隨行助理還趕了過來,帶來了一箱賀禮。

這些都是近日陸續寄送過來的結婚禮物,大多都按照所收到請帖的指引,填了傅家的地址。

不過,除了那些專門送給傅山鷹夫婦的東西,其餘的禮物,凡是在收件人一欄標了新婚夫夫,都被傅斯岸派人提前攔收了下來。

今天助理送來的,就是這部分賀禮。

賀禮都已經提前整理過,也一一梳理記錄了贈禮者們的身份,隻需要Boss簡單過目。

不過,還有一部分賀禮的信息不太清晰,並沒能統一整理。

比如眼下,隨行助理手中這幅已經被拆封的簡信。

這封簡信是以掛號信的形式寄過來的,連快遞都沒用,信封上也沒有寄件人的信息,隻有一行收信人的地址。

信封裡麵也隻有薄薄的一張宣紙,還是用毛筆寫的,並且是草書。

草體不算好辨認,傅斯岸讓助理展開了那張宣紙,展示給屏幕中的蘇越看。

蘇越以前是蘇青的助理,蘇青喜愛古文書畫,蘇家也有不少相關的珍藏。

當年傅記原本隻做陶瓷玉器類的古董古玩,還是蘇青和傅山鷹結婚後,帶去了不少珍藏的書畫與印章,才為傅記拓展了字畫領域的生意。

之前傅山鷹夫婦要求傅斯岸回國,信心滿滿覺得可以拿捏他時,所用的誘餌也正是蘇青去世後,給親兒子留下的這些字畫遺產。

雖然近些年,傅記內部因為許雲衣排除異己,古字畫的生意已經縮水了很大比例。

但蘇越畢竟是當年蘇青的助理,他對這方麵的了解也比常人更為深入。

一看到宣紙上的內容,蘇越就認了出來。

“這寫的是米芾的《吾友帖》,信封中沒有其他內容了嗎?”

隨行助理搖頭,蘇越更覺得奇怪。

“那結婚賀禮怎麼送這個呢?這個碑帖和婚事也沒什麼聯係。”

而且這幅字還不是臨帖,而是寄信者用自己的草體寫的。

“這個筆跡感覺有點眼熟……”

蘇越遲疑,又沒能明確想起來。

他問:“我可以看下落款嗎?”

助理將宣紙的左下角更近地貼到攝像頭麵前,蘇越認真辨認了一下。

“贈,舒……沒寫落款人,不過這應該是給小舒先生的。”

聽到被提起的少年,轉椅上的傅斯岸這時才掃過一眼。

他又垂眸,睄了一眼腕表。

也到平板屏幕的視力保護時間了。

傅斯岸抬手,拿起實木書桌上的座機,按下一個按鍵,對話筒道。

“羅絨,讓小秋來書房。”

沒多久,房門被輕聲敲響。

門被助理打開,帶點茫然的單薄少年走了進來。

“先生……?

“這有些結婚賀禮。”

傅斯岸將桌邊的那些被挑選出來的禮物指給舒白秋。

“標了是送你的,拿去看一下。”

除了方才那封草書,還有一些標著送給舒白秋的禮物,基本是收了請帖的舒家舊交寄來的。

舒白秋看見禮物,頓了頓。

他又聽傅斯岸道:“之前為了安全確認,禮物都拆封過了。”

“……”

舒白秋似乎並沒有在意這個,他隻是應聲點了點頭,反應隱約還有些遲慢。

“……好。”

“還有些禮物標了我們兩人的名字,這是目錄冊,你可以一起看下。”

傅斯岸又遞來一本簿冊。

舒白秋的手上還覆著藥,不過拿東西並沒什麼問題。少年隔著把手指裹得七七八八的藥貼,接過來了簿冊。

他雙手拿著目錄冊放到胸前,並沒有立刻翻開。

舒白秋的目光動了動,反而停在了旁邊一幅被展開的卷軸上。

助理見到,主動介紹道。

“這是明城書畫協會送來的賀禮。”

那是一副國畫,鴛鴦戲水圖。

倒是和婚禮很相襯。

舒白秋的唇張了張:“送給……先生的嗎?”

傅斯岸道:“寫的是給我們兩人。”

少年似乎有些不解:“他們,為什麼會……?”

傅斯岸看了眼屏幕,問:“傅山鷹是不是給他們也發了請帖?”

“是的,”電腦中傳來蘇越的聲音,“傅總給明城的各大協會都發了邀請。”

蘇越又介紹道:“這幅鴛鴦是現代畫家林洮的作品,目前市價還是比較高的。”

“不隻是這次賀禮,明城書畫協會最近出手都挺闊氣。可能最近那個傳聞是真的,他們剛剛大賺了一筆。”

“……?”

眼見小舒先生麵有疑惑,蘇越繼續補充道。

“聽說他們找出了一張牧草的畫,還不是練習的那種隨筆,是正式的繪作。”

“牧草的畫這些年被炒得價格越來越高了,這幅畫上個月被送去香江佳士得,拍出了六千萬的高價,刷新了今年現代畫家作品的拍賣成交記錄。”

並且,這還不是大幅的卷軸作品,而是隻有四平尺的大小。

蘇越說這些,隻是小作補充,講了一下明城書畫協會的近來傳聞。

實際上,這跟傅家,或是這次兩人的賀禮都沒有太大關係。

傅斯岸也隻是隨意聽過,連六千萬的價格都沒讓他動一下眼皮。

但傅斯岸卻發覺。

聽到這些信息的舒白秋似乎有些不對勁。

少年其實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他仍然很安靜,坐姿都很乖巧端正,並無任何不妥的反應。

但莫名地,傅斯岸卻從他身上讀出了一點不安。

剛剛在看到賀禮的時候,舒白秋的反應就有些遲

慢。

好似這些禮物中,有會讓他本能謹慎、感覺到不舒服的東西。

“咚。”

傅斯岸屈指,輕扣了下桌麵。

聲音讓幾個人看過來,傅斯岸對抬起頭的舒白秋道。

“你把感興趣的禮物拿走,不想要的留在這兒就可以。”

少年似是停了一拍,才點頭。

“……好。”

傅斯岸又抬眼,對一旁的隨行助理道。

“繼續。”

男人繼續和助理處理工作,並沒有把太多視線和關注落在書桌另一側的舒白秋那邊。

也無形中減少了少年可能會承受的壓力。

舒白秋獨自默然地挑選過賀禮,之後就拿起東西,和傅先生示意過一下,便腳步輕悄、沒發出任何動靜地離開了。

連開門關門,都沒有任何聲響。

讓人難免會覺得。

像極了爪墊過分嫩軟的輕巧小貓。

舒白秋剛剛其實也沒怎麼挑,他隻是對著那些禮物看了一會兒,從中拿出一件東西,就走了。

傅斯岸雖然沒有看他,卻留心到。

舒白秋唯一拿走的,就是那副沒有落款的草書。

舒白秋一走,等房門被關好,傅斯岸的視線就轉向了屏幕。

他直接問蘇越。

“牧草是什麼人?”

舒白秋身上隱約的不安感,正是在蘇越提起這個名字時,最為鮮明地顯露了出來。

蘇越說:“是位現代畫家,國內公認的工筆畫大家,尤其擅長花鳥。”

“我曾經有幸見過一副他的真跡,畫的是一隻銀喉長尾山雀。”

說到這位大師,蘇越就忍不住有些話多,言語間也滿是讚歎。

“那種薄羽和絨毛的細膩與蓬鬆感,簡直就像活生生的小雀蹦到人眼前一樣。”

傅斯岸眉心微蹙,問:“他是明城人麼?”

“這個……抱歉傅少,這個我也不太清楚。”

蘇越歉意道。

“這位大師為人很低調,牧草隻是他的筆名,他從來沒有透露過自己的本名,也沒有參加過線下活動,流傳出來的消息很少。”

這樣一個從未露麵,也從不參與社交的畫家,作品居然被拍出了這麼高的單價。

傅斯岸隱隱已經有了一些異樣的預感。